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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婦女王,卒依絲站在某個陰暗的石穴中,在石壁上露出尖刺的深紫色水晶閃耀淡微的光輝,她站在立於石穴中央的階梯前,仰望著上頭的石製王座。雙手交疊在裙襬上,一貫的褐色禮服此時卻沾染上些微的黑塵,黑髮灑落在肩上,褐色的眼眸透露出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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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人類會在這種時候攻擊我們?卒依絲想著,如今漫遊獵者不時都會來侵擾自己的邊疆,向血狼蛛求援不得的情況下,人類又發兵進攻,而且還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迅速擊退的數量,反抗軍此次就像鐵了心要推翻自己般,在短短數小時內,已有數個支巢穴被擊破。內心的恐懼逐漸擴散,數量稀少的黑寡婦部族終究逃不過弱肉強食的法則,要率先在迪薩斯特大陸上被淘汰嗎?這想法盤旋在心頭,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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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軍服的男人走進了石穴,他微微欠身道:「女王,安格‧岱默居尊王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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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卒依絲皺眉,此時此刻漫遊獵者的王還來這裡做什麼?嘲笑嗎?她深吸一口氣,邁步登上階梯「讓他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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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子從石穴洞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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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依絲坐在王座上,雙腳併攏、手枕著大腿,她望著石穴的洞口,伴隨著拐杖敲響地面的聲音,一名金髮男子走了進來,他左手杵著樣式華麗的木杖、肩上有著紅色披肩,底下則是穿著無袖西裝背心和長褲,黑色皮靴在泥地上,對於濺起的黑塵與泥濘顯得不在意。安格‧岱默居對著端坐於王位上的黑寡婦女王欠身行禮,嘴上始終掛著輕浮的微笑,讓卒依絲感到一陣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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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瑞‧卒依絲‧隆尼女王。」安格站直身子,眨了眨蔚藍的雙眸說道:「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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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依絲握緊雙手,「尚可。安格‧岱默居尊王,請問您前來我的城堡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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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吃吃笑了幾聲,「請不要對我抱著如此敵意,卒依絲女王。數世紀前的混戰中,好歹我們都是一同被賦予智慧的蜘蛛啊。就某方面來說,我們應該是關係親密的同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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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那請您先解釋漫遊獵者為何三番兩次侵擾我族邊境?掠食我領地內的人類?」卒依絲陰沉地說道:「我們曾定下『為保食物的平衡,在掠食一段時間後需讓人類們繁衍』的法規,漫遊獵者的大肆捕食已違反這樣法則,如今領地內食物短缺,才找上我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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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麼見外,事實上也是我領地內人類大量流失,根據部下回報,幾乎大部分都流亡到你這裡來,所以我來取回自己的那部分而已。」安格勾起戲謔的微笑,「不過我沒想到黑寡婦竟然會被人類反咬一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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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依絲從王座站起,憤怒地低吼:「你是來這裡嘲諷我的嗎?安格‧岱默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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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還請息怒,卒依絲女王。事實上我不也是為了先前的失禮而來賠罪嗎?」安格用木杖在泥地上敲了幾下,後頭隨即走入一名穿著銀白盔甲、腰際掛著兩柄長劍的女子,「她是愛莉亞‧威斯登,我的心腹。事實上,我是為了與你共拒人類而來,如果因為我部族的掠食行動過於壓迫使得人類憤起反抗,進而影響到蜘蛛統治權的話,我想阿碧爾絲(附註1)和坎緹娜也會很困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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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緹娜。卒依絲皺眉,當初好友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原因是證據不足。如今,想要對抗的敵人卻成了助自己抵禦人類的力量,黑寡婦女王內心百感交集。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拒絕了安格的提議,那黑寡婦將要面臨兩個敵對勢力,但倘若接受了漫遊獵者尊王的提議,那的確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去面對人類反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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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是短暫的同盟關係,目前自己的確需要這些許的喘息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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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卒依絲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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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微笑,「感謝卒依絲女王,我的部族會在數日後到達,屆時讓我們攜手一同維護蜘蛛在迪薩斯特大陸的統治權,以人類之血讚美創造我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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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岱默居和其隨從行禮後離去,卒依絲癱軟在王座上,以手扶額。這個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但還有什麼方法?除了讓漫遊獵者們與自己一同處理數量眾多的人類外,還能有什麼方法可以在短時間內集齊可以抗衡人類的龐大武力?況且,這也是一種爭取時間的手段。沒錯,漫遊獵者的王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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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康‧弗雷特?」卒依絲對著石穴門口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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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服的男子隨即出現,他單膝跪下,「您喚我嗎?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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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秘密送個口信給坎緹娜。」卒依絲皺眉道,「絕不可讓任何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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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勒斯站在血狼蛛裂洞外,身上的袍子沾上了些許黑塵,他環顧著四周,想起昨天在蜘蛛巢穴裡睡的那一晚,沒想到自己也會在蜘蛛身邊睡著,且不得不承認……昨晚的確睡得很好。已有多少時日不曾在裂洞裡睡過?兩年自己都在地表旅行,除了偶爾去裂洞裡補給物品,很少會在洞裡過夜,而這一切都和自己內心的恐懼息息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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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只要進入裂洞總會想起在「深處」所看見的場景,令他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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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少女吶喊的聲音將凱勒思從遙遠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雙手環胸望著朝自己疾衝而來的米蒂兒,她一躍而起,用腳朝他右側襲來,旅人抓住了她的小腿,以腳為軸,順著力道轉了半圈後將那瘦弱的身軀扔了出去。少女在空中轉了幾圈後落地,皺緊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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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黑病強化的是感官與肉體,除了增強我們的夜視能力以外,也會加強動態視力、聽力方面會更敏銳、肉體撇開強壯,也會增強肌耐力、爆發力等,如果說得到這種病會使體內的血液化為毒血的話,那也可以解釋這些『毒』造成某種刺激,間接強化了我們的身體。」望著朝自己衝來,滿臉不服輸表情的米蒂兒,旅人苦笑,「我說妳有在聽我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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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手俐落地出拳,但凱勒斯往往會在拳頭即將打中時,用手刀中斷攻勢,這令米蒂而苦惱不已,邊出拳邊哀怨道:「我、有、聽!」一記迴旋踢掃向旅人的頭,卻被低身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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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那我們對付蜘蛛的利器就不用多說了,便是體內的血液。」凱勒斯往後退了幾步,微笑道:「因此『黑色旅人』要強大,就是不斷地訓練再訓練,讓自己肉體更強壯、力氣要比常人更猛、速度要比常人更快、眼睛要看得比常人更遠、耳朵要比常人更靈敏,這就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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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米蒂兒雙腳一蹬,隨即欺近凱勒斯的腹部,伴隨著少女剛烈的嘶吼,左拳揮出漂亮的幅度,其破風的聲勢更是讓旅人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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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的很快。凱勒斯輕鬆地接下這記可說是少女用盡全身力氣打出的奮力一擊,「妳在反抗軍鍛鍊出來的基礎相當不錯,但卻是最近才染上『焦黑病』,對於自身的變化還不大習慣,剛剛這拳很是不錯,但力道稍嫌薄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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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弱?」我可是全力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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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米蒂兒哀怨的表情,凱勒斯微笑,「畢竟我也是黑色旅人,對我來說是薄弱,但剛剛那拳應該可以直接擊倒壯年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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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蒂兒嘆口氣,「真不公平,我們都是被焦黑病染上的人,為什麼會差那麼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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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與感染時間的長短有區別,我們感染的時間越久,力量就越大。」捲起手臂上的黑袍,帶著手套的純黑右臂映入了少女的眼裡,「但這並不值得妳去獲得,因為感染的時間越久,我們就越接近死亡,我已剩不到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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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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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泰吾爾那裡聽到了嗎?凱勒斯走到少女身旁,輕撫她的頭,「雖然我無法告訴妳這病究竟從何而來,又該如何去治癒它。但解決的一天總會到來,我感覺解決它的方法與黑色旅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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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蒂兒搔了搔臉頰,「黑色旅人可以治好焦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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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而已。」凱勒斯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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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口中的直覺卻無比強烈,從那晚和蕾從遺跡回到主巢穴後,當他終於成功入眠時,卻做了奇怪的夢。凱勒斯看見一個白影,自己認為「她」是個女人,旅人看她操弄著自己也不明白的東西,在「東西」完成以後,白影逐漸潰散成一點一點的小粒子,瀰漫在她創造的東西裡,隨後山頂噴出了火紅且熾熱的液體……旅人看見自己被那紅色的液體淹沒,驚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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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噩夢,卻又無比真實。這是凱勒斯對那夢的唯一感想,而昨天那聲音又環繞在心頭久久不去,到底是怎麼回事?女人白影、某個她創造的東西、火山。但為什麼自己會在夢裡看見,然後又被吞沒?抓著自己的紅髮,旅人感到內心煩躁,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泰吾爾從黑森林的入口巡視完,朝著主巢穴走來,但他面容顯得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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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吾爾?」凱勒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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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吾爾皺眉道:「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謁見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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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米蒂兒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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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隨著泰吾爾的腳步來到王座間,蕾站在王座前與露正在討論東西,但隨著他們三個走進來後,紅髮女蜘蛛往旁退了開來,期間她瞥了凱勒斯和米蒂兒一眼,但沒有多說什麼。反倒是蜘蛛女王望著泰吾爾,皺眉露出疑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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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吾爾單膝下跪,「吾王,我剛剛在黑森林入口巡視時看見了遠處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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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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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漫遊獵者。」泰吾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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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皺眉道:「安格的人來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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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使者。」泰吾爾眨了眨眼,「吾王,我認為這事並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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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軍同時攻擊黑寡婦與血狼蛛、卒依絲的求援、漫遊獵者的使者?蕾微笑地眨了眨眼,玩著自己側臉的紅髮,「讓他來吧,這也許是我們打破僵局的重要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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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1,阿碧爾絲:四大部族「毒悉蛛」的女王。 -LKK 2015 . 11 .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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