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香氣正努力喚醒琳恩,她慵懶地起身,旁邊不見姊姊的身影,只有她換下來的襯衣,肯定是薩娜法在燉飯,她們的雙親外出狩獵短期內不會回來。從昨夜到現在薩娜法的行為舉止已經不止反常,該用詭異來形容了,撇除換下來的衣物仍舊丟一地外,她居然已經換上衣服且開始煮起飯,琳恩不禁開始思考薩娜法究竟起得有多早。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mrE777KN2
「早安啊,今天是妳最愛的兔肉湯。」
似乎是注意到琳恩發出的微小噪音,薩娜法一邊咀嚼一邊含糊地講話,今天心情似乎不錯,和昨夜判若兩人。
琳恩隨便挑了件僅包覆住胸部的布衣,再圍上毛皮披肩,白色的毛中帶點棕色去點綴,上面還留了獸掌,反正待會就會換上儀式專屬的服裝,沒必要穿得太過隆重。但琳恩還是佩戴了項鍊、戒指等飾品,這些「行頭」象徵著這些獵人的能力,具有宣示戰力與地位的效果,在正式場合他們會挑選最適合襯托自己的戰利品。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avkZPhS1u
琳恩一出房間看著薩娜法坐在鍋前大口吃飯,即使她已經將長髮紮成辮子,頭髮仍舊垂在地面,即便被街上的大人們嫌棄太過孩子氣,她仍不打算改變。臉抹了淡妝蓋掉黑眼圈,讓她氣色看上去有好一些,加上她最喜愛的獸牙耳環,為薩娜法增添不少成熟的魅力。和琳恩不同是,即使天氣變溫暖薩娜法也會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風,以便遮蓋傷疤,只是她這身裝扮恐怕任誰看了都覺得熱,仔細一看脖子後側已經有些許出汗了。
琳恩注意到薩娜法身旁的大鍋,她居然煮了一大鍋湯,這份量兩個人絕對吃不完。
「這量不會太多了嗎?」琳恩一邊盛湯一邊問道。
「嗯?」薩娜法稍微瞥了下大鍋,「不會啊,晚上再熱來吃。」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fsOv5E146
晚上……?琳恩思索了一下,這意味著馭龍者儀式已經結束,兩人也都相安無事,但恐懼卻由然而生。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GasgDE7h4
為了找到答案,琳恩試探性的說道:「說起來,姊姊今天起得真早呢。」
「我?我根本沒睡。大概是太興奮了吧。」薩娜法豪不在意地說著,語氣感受不到任何起伏。
「這樣啊。」雖然琳恩的語氣聽上去十分平淡,內心卻相當不安。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ySFGLit66
還真的被她猜中了。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2VInrtqrz
她想起自己的姊姊過去也曾有過異常冷靜的時候,同樣也是皮笑肉不笑,那副模樣和現在似曾相似,散發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
雖然在交談著,琳恩卻覺得兩人漸行漸遠,甚至覺得這個「空殼」在日夜折磨她們,她還是比較喜歡到處惹麻煩、爆粗口結果被抓去教訓一頓的那個姊姊。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InOo8WJTq
薩娜法的廚藝向來不錯,也時常烹調琳恩喜愛的食物,但短暫的交談後卻讓琳恩難以下嚥,並非味道差,而是出自內心那些道不盡的無奈。琳恩還是忍著舌頭帶來的反胃感緩慢地吃下肚,她可以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胃正在翻騰,琳恩試著憋著那股想吐的噁心感,為了不讓薩娜法發現她有異的神情。
「時間不早了,早點出發吧。」
「可是妳幾乎沒吃不是?」
薩娜法毫無情感的關心讓琳恩更加難受了。
「吃多了會讓身體怠惰。」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E4CqRtROD
薩娜法有些不解地看著大鍋,琳恩平時胃口挺好的,湯的味道和過去也相同,或許是今日的儀式讓琳恩過於緊張吧。
她們隨意將碗放在不會礙到路的地上,綁上鞋子,彼此互相打理一下儀容,深吸一口氣整理一下情緒,確認沒問題後薩娜法推開木門,迎接受龍祝福的未來。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AXErJsqy7
姊妹倆才踏出門,沒想到居然一群人等在家門口在迎接她們,整個魯斯威爾聚落充滿著歡呼聲,過去的馭龍者幾乎都是由佛洛多人擔任,這次終於輪到魯斯威爾人來向贊吉亞展示他們的勇猛與忠誠。
凍爪氏族是由魯斯威爾和佛洛多兩個對立的聚落組成,在贊吉亞的帶領下他們攜手合作。凍爪氏族的歷史雖然不長,但靠著馭龍者們卓越的戰鬥能力,也就是魯斯威爾的騎術和敏捷加上佛洛多的劍術與戰技,讓整個族群有辦法在環境惡劣的歐爾夏克延續。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it3mpNQPC
不同於夜晚還有些冷,春天的溫暖陽光照在姊妹倆身上,走沒幾步路就讓薩娜法流了一身汗,衣物和背部的黏膩觸感讓她有些難受,無論多久都無法習慣這種感覺,她開始思考要不要把披肩先脫下來,但是想到會露出右肩的巨大咬痕便作罷。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VzvZkv5qj
她們在眾人的歡呼下來到夾在魯斯威爾和佛洛多聚落中間的市集,撇除一同出去狩獵的時光,這裡大概是薩娜法最常逗留的地方,市集的西北方有個山洞,穿過山洞便是祭儀場。市集多數的攤販都被薩娜法「光顧」過,時常偷些食物、飾品等等的,雖然大多都會主動還回去,但這個打不聽的小孩對大人們而言實在頭痛,她本人也一再強調是他們戒心不足,一絲悔意都感受不到。要不然就是和男孩子打架去波及到攤販,還好隨著年齡增長薩娜法逐漸無法輕易戰勝那些個頭變得高大的男生,沒了之前的樂趣後就很少打架了。
簡而言之,那些攤販一見到薩娜法就頭疼,卻又沒辦法阻止她靠近。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mosJysfkq
市集的大人們看見她們的身影也開始為他們喝采,即使薩娜法過去的為人並不討喜,他們也會盡力支持未來的馭龍者們,這就是凍爪氏族的團結。再者,薩娜法近幾年的表現已經收斂許多,已經有許多人對薩娜法改觀。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1L0lSlAb6
「薩娜法!」嘈雜的人群中傳來一個熟悉的呼聲。
薩娜法找尋著聲音的來源,周圍全都是人找起來不是什麼容易的事,費了一番功夫終於看見法拉朵奮力揮手吸引她的注意。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ZGp7XK4Qq
法拉朵雖然是佛洛多人,過去也常和薩娜法外出打獵,但自從那件事以後便放棄狩獵之道,她便是全身而退的兩人之一。看著大人們帶回幾乎被啃食殆盡、殘缺不堪的德拉卡,以及渾身是血的薩娜法,讓她難以克服心中的陰影,現在回想起當時的畫面仍舊讓人做嘔。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UZ2IRPDST
「法拉朵!」薩娜法快步走向法拉朵,項鍊隨著步履變大發出清脆的喀喀碰撞聲。
她小心翼翼地抱了一下法拉朵,看著那隆起的渾圓肚子說道:「妳也很辛苦啊。」
法拉朵深嘆一口氣,低頭扶著腹部說道:「我也只能這麼做而已,那次之後我實在沒辦法……再面對那些怪物。比起我,妳真的很了不起,薩娜法,真羨慕你。」
這話聽在薩娜法耳裡格外刺耳,她明白這些話背後的意思,心裡不是滋味,她不懂為何每次法拉朵都是繞著德拉卡的事情在講話,明明可以聊聊其他事情,非得要拿這事來傷害她。為了避免給法拉朵使臉色,薩娜法迅速轉身,小聲道了謝謝便離去。
自從那天過後,薩娜法就經常莫名生起氣來。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E9IBcig4D
薩娜法緊握拳頭、咬緊牙根,努力克制心中無名的怒火,即使法拉朵無法看清她的表情也很清楚她在生氣。自從那天後她們也很少聯絡了,碰面也顯得尷尬無比,法拉朵試著挽回她們的關係,全都是以失敗收場,有時她甚至覺得薩娜法沒動手砍了她真是謝天謝地,那面目猙獰的模樣叫人害怕,她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什麼事情換來這樣的仇視,法拉朵向前踏步試圖叫住薩娜法,但是那一瞬間所有的言語都哽在喉頭,只能看著薩娜法的背影逐漸被人群埋沒。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7M1k73Mlc
「還好嗎?」琳恩心裡相當清楚她們之間的情況,她只是覺得那個法拉朵老愛自討苦吃,不過還是意思意思問了下。
「……」薩娜法什麼也沒應,僅是瞥了琳恩一眼。
這點就足以明白她心中有多麼不悅。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pnM6RABOE
「妳們還要磨蹭多久?」山洞的入口站著一名高大的男子在呼喚她們,他同樣擁有銀白頭髮和藍色眼瞳,其雙手交叉向後靠著牆壁的模樣顯得格外不耐煩。
男子身旁跟了兩名侍從,侍從的身高已經比琳恩高上許多,那男人又比身旁的侍從更加高大,跟矮小的薩娜法比起來簡直就是巨人。
他也是馭龍者,佛洛多的拉爾。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Pf9mQeFvr
那外觀和姊妹倆不同的是,他並非天生擁有,而是靠著龍血,這也使得他的體型變得更粗壯、強大。正式成為馭龍者,也就是藉著贊吉亞的力量成為龍,必須飲下大量龍血,在那之前必須先每天喝一些來逐步轉化自己,資格不夠的人龍血就如同毒藥;反之則能掌控龍的力量化身為龍。只是龍的力量對於人類而言還是過於強大,既是祝福同時也如同詛咒侵蝕著馭龍者的理智,導致馭龍者的壽命大多不長。
這麼做本質上違背了白龍信仰。
在白龍信仰中,人類是不允許接近龍的,應當敬畏龍,試圖駕馭神的力量過於狂妄自大,但在此時,唯有靠著龍神的力量才有辦法清算其他褻瀆者,這樣的矛盾下便產生了馭龍者。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rVGhaBbPD
「呸,真不敢相信他們執意要這兩個小鬼,沒有什麼比女人和小孩在戰場上還糟糕的了。」他刻意彎下身子對著薩娜法說:「啊,不對,是小女孩呀。」
他們彼此正眼連看一眼都沒有,雖然是一同訓練的,彼此的互動差到了極點,甚至像是仇敵,三人更是時常打起來,但是體型上的差距,即使二對一姊妹倆也很難戰勝拉爾,最後靠導師強行將他們拉開,拉爾也因此更加瞧不起她們倆。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q2amLJ2mr
薩娜法無心理會他,接下來的儀式重要多了,她必須將精力放在必要的地方,成為「他」的時候近了,完成「他」原本應做的事情。
琳恩知道薩娜法在想些什麼。離儀式越近心中的厭惡感越是劇烈膨脹,當初盲目順從的後果降下了懲罰,也許當初該全力阻止她的,平平凡凡地繼承家業當個獵人也不差,以她的實力應該不久就能獲得舉足輕重的地位。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HqdMPsybs
雖然拉爾純粹想挑釁薩娜法而已,事實上薩娜法的確也尚未成年,即便她已經十五歲了,只要還沒到成人祭就不算是成年人。讓未成年的孩子上戰場太不切實際,多數情況都是徒增傷亡罷了,同時族內也漸漸地禁止女人上前線,即使擁有再高超的技術,終究還是難敵男女體格上的差距,少了女人和小孩,久了之後氏族的運作便會出現問題。
9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U2xXJFzcQ
薩娜法和琳恩的存在已經違反了規定,這也突顯凍爪氏族戰力不足的問題,他們迫切需要新的馭龍者,白龍神克拉格爾的女兒贊吉亞近年疲於抵禦外敵體力早已透支,即使如此凍爪氏族還是得積極對外出兵,彰顯自己的實力,否則外族若得知現況恐怕會大舉進攻。
ns 172.70.131.4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