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沒有靈感的話,就跟死了沒有分別。」
「勇利……勇利!」
熟悉的呼叫讓勇利睜開眼睛,一個大碗隨之出現,可是房內沒有傳來香氣,讓他知道這不是食物:「嗯?」
他迷迷糊糊地撐起身來,愈來愈多的環境映入眼簾,無數喝光了的酒瓶佈滿一地,美奈子滿臉通紅地沉睡在桌邊,顯然是喝醉了。接著,他望回剛才見到的大碗,半晌後終於意識到這是自己剛才吃完的炸豬排蓋飯大碗,而旁邊那未被喝光的杯子則是讓他沉睡在這裡的兇手。
啊。這是我在溫泉On Ice裡勝出而開的慶祝會。他想道:最後弄成這個模樣,大家也玩得太瘋了吧……
「勇利?」就在此時,呼叫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還好嗎?」
聲音相當輕柔卻還是嚇倒了勇利。他一個轉身想探個究竟,誰知瞬然看到的是維克托擔憂的大臉,藍綠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令他無法動彈:「維……維克托!」
「怎麼了?不要睡在這裡啊。會感冒的。」他溫柔地微笑,不自覺地用那張帥氣的臉孔散發出濃濃的迷人氣息,使勇利臉紅起來。
「哎呀,醒來了嗎?我還打算收拾完再叫醒你呢。」房門忽然響起了一把女聲,轉過去看,勇利的媽媽捧著一疊被鋪出現,顯然是為喝醉了的美奈子準備的。勇利自然地提出要幫忙,站起,可是雙腳在此時不聽使喚,因為長時間沒有活動而變得麻痺,無法動彈。
「我來幫忙吧。」維克托見況後笑著說,接著便不管勇利那張不好意思的臉到媽媽的身邊幫忙了。勇利就這樣看著他們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昏昏沉沉的腦袋因而稍微清醒,這才令他意識到自己的媽媽正在向他這輩子最憧憬的人展露出感激的笑意:
他沒有離開。勇利注意著維克托想道:因為我的勝利,所以他還在這裡。
「嗚啊……」突然,就當維克托想要將美奈子搬到剛準備好的被鋪裡時,她發出了怪異的聲音,緊接著就是慘劇的降臨。一堆嘔吐物毫不留情地落在了維克托的身上,三人都立時呆在原地動也不動。
下一刻,勇利終於在美奈子醉昏昏地睡回去時,大聲地慘叫起來。
露天溫泉的熱氣並沒有將尷尬從空氣中剔除。為了將慘劇和大概會留在維克托心裡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從維克托的身上徹底洗走,勇利和他的媽媽立時請他到溫泉去,一方面向他大叫著「真真真真真的非常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維克托!你快點去洗澡吧!我們會去拿衣服給你更換的!地方我們會清潔好的,所以就──啊啊啊!總之你快點去洗澡吧!」,一方面衝忙地準備替換的衣服和清潔地方。只不過,就在勇利拿著浴衣給維克托時,媽媽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於是也被要求去泡澡了。
結果換來的,就是勇利一邊十分尷尬地走入溫泉裡,一邊接而連三地道歉:
「真的……真的很抱歉啊,維克托。我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哈哈!真的沒關係啊,勇利。」看得出對方的不安,早就坐在熱水裡的維克托露出毫不在乎的樣子笑著說:「這是個難得又寶貴的經驗啊。我還是第一次如此深切體會到俄羅斯人的酒量有多好了呢。」
「對……對不起……」
尷尬升溫,勇利很想把頭浸在水裡從此不出上面,但他最後能做的就只有內疚地低下了頭,忍受著沉默的平靜。誰知,就當他以為這種氣氛會一直保持下去時,維克托選擇了轉移話題:
「對比起這些事情,我們更應該看向未來吧?」
「是?」勇利因他的話而抬起頭來,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做錯了。
因為這一刻,維克托的笑容從開心換成了愉悅,凝視他的眼眸裡滿是誘惑:「接下來就請多多指教了呢,勇利。」
率先浮現在勇利臉上的是害羞,導致他的臉頰泛紅,不知所措。儘管他與他都是一名男性,但面對著憧憬已久的,而且是世界第一受歡迎的男人,勇利根本阻止不了自己的心跳加速,只能再次低頭,輕吐出回應的話來:
「多……多多指教了。」
害羞裡頭的是高興和期待,比勇利多活了數年的維克托看得出來。但是,勇利總是沒有看見他的真正意圖,這令他一方面覺得眼前的東方人無比可愛,另一方面亦為此煩惱。他想了一下,然後就像為了他而飛來日本的那一天般,抿一抿嘴後便狠下了決心,開口道:
「起初我還害怕要離開。」
勇利愣了愣,然後看往他,只見他注視著天空道:「尤里奧找到了他的Agape,但你仍然像隻小豬般傻乎乎,害我擔心了不久。比賽的前一刻,我甚至還開始擔心自己會就這樣,什麼都沒有做過就回去俄羅斯。」
勇利不懂得說話。
「幸好最後你除了找到了炸豬排蓋飯,還找到了屬於你的Eros。果然我的直覺沒有錯。」
勇利在此時回應了:「你想留下來嗎?維克托。」
維克托把視線拉到他的身上,好奇地問:「為什麼會不想?」
「欸?那個……就……」被這樣一問,勇利一時間不知所措,只懂得把突然在腦中躍出來的零亂字句說出口:「因為……因為那個是尤里奧,是世界青少年組的冠軍,實力不但比我要好,而且還很要強,十五歲就已經立志要拿下成年組的冠軍,而且還──」
「勇利。」維克托叫道,勇利頓時止住了話語,注視著眼前的男人以溫柔的動作輕撫自己的臉龐,瘦長的指尖劃過了他的唇瓣,然後將自己的額頭緊貼在他眉上的不安:
「我不是說了嗎?你是我見過最好吃的炸豬排蓋飯,而我最喜歡的就是炸豬排蓋飯了啊。」
勇利不知所措,心跳聲非常吵鬧,將他的理智都蓋過了:「可是……可是這就像夢一樣。」
「夢?」
勇利稍稍低頭,維克托立刻就知道他害羞了:「因為我真的很憧憬你,所以……所以你突然說要當我的教練,而且我還贏了尤里奧什麼的,全部都讓我很沒真實感……」
勇利一定不知道他此刻的低語全都傳入了對方的耳裡並成為了萬惡的催情劑。維克托禁不住托起了他的下巴,輕吻他的唇後問:
「這樣會讓你有真實感嗎?」
勇利呆在原地,腦裡瞬然一片空白,眼裡就只剩下溫泉的白煙,以及似乎也不禁害羞起來的維克托。而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對方殘留在他唇上的微溫逐漸擴大時,他終於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才……」
「嗯?」維克托微笑。
剎時,勇利站起,動作大得令泉水濺至四周,發出巨響,可是他如今已經顧不了儀態,緊接著的就是拔腿就跑,衝出了溫泉,衝出了洗澡的地方,只留下維克托一人在溫泉裡,一邊認為眼前的東方男人真的相當有趣,一邊在帥氣的臉上展露出收不起的笑意。
至於勇利,則在快速更衣後衝回到自己的房間,尋求他想要的寧靜世界,可是心跳卻比剛才更加更加地吵鬧了。他無力地背靠房門,任由身體滑落,坐在地上,努力地叫理性消化,可是最終換來的結果就只有喚起了記憶的重播。
接著,他終於情不自禁地用雙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輕呼道:
「剛才……是什麼回事?」
這是,他們第一次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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