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來攘往的大街上,人群來來回回的走著
西裝革履的男士邊走邊與客戶談著電話,偶爾有姿色不錯的女性經過,他也能分心掉頭看上兩眼,然後繼續向客戶吹噓他的能力。女士則像軍官一樣,享受著街上雄性士兵的注目禮,再走入一間又一間的名店,企圖搜刮他們的戰利品。縱然他們的薪水總趕不上換季,但對每星期站在店內買與不買的心理拉鋸戰總是樂此不疲。
這是城市裏最繁華的商業街,24小時運作,絡繹不絕的人流從沒有少過,大街兩旁滿是商店,不論是動輒十多萬的名牌店鋪,還是讓青少年願意花大把零用錢的潮流運動用品飛人店,都可以在這條街找到。
作為最繁華,夜生活當然必不可少,內街是食肆與娛樂場所的集中地。阿德就站在大聲叫嚷的小販檔攤前排著隊,靜靜地等候他的魚蛋串。
他抬頭看著霓紅一閃一閃的夜總會招牌,思考著感情在這種地方廉價得很,明碼實價,付得起錢,就買得到安慰。
「先生,你的魚蛋好了!」,小販打斷了阿德的思考。
「好的,謝謝」,阿德總是這麼禮貌。
阿德打算轉身走到街角,享用他的最喜歡的小食。剛一轉身,就聽到一聲女人尖叫。
「啊!」女人一聲驚呼。
「走路帶眼呀,四眼龜!」單手搭在女人肩上彪形大漢目露凶光,搭肩的右手紋了一隻孟加拉虎,老虎咧起尖牙,一副準備獵食的摸樣。大漢此刻的眼神與老虎無異。
他的叫聲能與小販有得拼,阿德心想。
「對不起」,阿德並沒有低聲下氣,只是微微一笑,很有風度的道歉。
「算了算了,我也沒弄髒,我們去HAPPY吧。」女人穿著細肩吊帶珠片裙,雙峰露了一大片,裙子下擺短至大腿根部,阿德看了也不禁吞了吞口水。
「走吧,今晚讓你極致快樂。」大漢的右手順著背部滑落至女人臀上,再狠狠地抓了一把。
女人低下頭,嬌喘一聲不要,再抬頭向大漢拋了個媚眼,大漢體內賀爾蒙頓時大增,哈哈一笑後,攬著女人向時鐘酒店方向走去。
「要是名單上有你的名字,我就,咻。」阿德右手舉著手槍手勢道。
然後阿德彎下身,拿出紙巾撿起掉落地上的魚蛋串。剛才,大漢與女人在樓上的夜總會下來,兩人卿卿我我的走著,完全旁若無人,更遑論看見一早已在路上站著的阿德。
阿德為魚蛋默哀了兩秒,輕嘆一聲後扭頭就走,沒有再多買一串,也沒有為剛才的意外向小販多討一串。
走向大街,穿梳在人群中,阿德一刻也沒有停下,沒有駐足在林立的商店前觀看,也沒有四周偷看街上的女孩,他徑自地走着,他有明確的目的地。
左穿右插了一段路,阿德停在一間理髮店前。
理髮店是舊式的上海理髮店風格,大門是雙門設計,主體由玻璃整成,玻璃兩邊泛黃的污跡顯出年代感,這是主人故意不清潔的結果,他說這樣感覺很復古。玻璃門上貼了一層磨砂貼紙,光線稍微能透出內裏的影像,肉眼卻看不清入面的風景。
像不可告人的事,可以窺探,卻不可透視。
大門左邊掛著典型的理髮店轉燈,但不是傳統的紅藍白三色轉燈,而是黑白兩色在轉動,光和暗的轉動異常規律,定眼看得久了,會發現黑色會漸漸佔據了白,明明黑白的比例是各佔一半。
理髮店位於大街中間,左右兩旁都是裝修華麗的連鎖大型商店,這麼一間風格迴異的理髮店,就這樣突兀地貯立在繁華的商業街,它彷忽跟不上時代的步調。人們也對它視若無睹,徑自經過也不會因為感到奇怪而看它一眼,好像它根本不存在這裏。
阿德望向大門上面的招牌,這間理髮店有個不吉利的名字:
「死神理髮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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