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品流複雜的地方成長,住在一座有三十九樓高的高樓,而我正正就住在三十九樓。在客廳望出窗是一座座青山,重巒疊嶂。我很渴望跨過山,想知道山後是否有海,那怕是從客廳多走一步,企前些少,都想看得更清。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BkpWeXu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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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邨內有很多精神病患者、癮君子。我見過有人拿菜刀赤裸上身練習「大聖劈掛」,劈的是自己;我見過有人活捉生吞路邊的小鳥;我見過有人行出騎樓模仿蝙蝠俠拍着翅膀飛,並且穿了整套蝙蝠俠裝束,一跳,殺人不過頭點地,血肉橫飛。當然還有更多更多。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G1qsfzW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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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我最深刻的是,那個穿着「神風敢死隊」裝束走出騎樓的少年。他當然不會自殺,他的世界比你我都要大,都要美好。我看過《Mad Max: Fury Road》,電影中有一位角色跟他頗相似,有句經典的對白:「What a day, what a lovely day!」。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5qB5t4i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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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離開當天,我依稀記得經過走廊時的情況。每家每戶都開門探頭靜觀情況。我原本也苦惱應該走還是留這個鬼地方,在這條又長又窄的走廊上,我停了在「敢死少年」的家門前,當時有一伙又一伙的警察和談判專家,又設了封鎖線。那些談判專家說了甚麼我都全忘了,大概都是些哄人的說話。我覺得,如果一個人要死,很難用說話去阻止些甚麼,更何況是一個患精神錯亂的人?也許他才是「正常」的那位,敢作出我一直都不敢的行為;站在最高點看風景。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XWCBQZ39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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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是最可怕的,尤其對着陌生人。談判專家只是一份工作,他們要說服人不作出當下的危險行為以達致令對方妥協的效果。我時常在想,走出第一步跟陌生人溝通大多數都是相方利益輸送的關係,銷售員、保險從業員甚至談判專家,他們並不真心真意的對待人,他們只需要完成他們的工作就可以了,那個人往後的路怎麼走都與人無尤。這一切都太虛偽了,我和那「敢死少年」都一樣,寧可做一隻「無腳雀仔」,都不願站在地面予人們上下打量。沒有人可以跟我們這類人談判的,他們在學堂所學的技倆不攻自破,這些所謂專業人士只懂空談理論,人與人之間最純粹的交流並不用取巧的。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lWuahsM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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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敢死少年」站在騎樓的背影,那橙紅色的斜陽正正在他面前,突然向後望着我嘴角上揚,額上的大圓框眼鏡反光映照在我身上。4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zyPpIfw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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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跑回家中拿起護照和個人物品。在網上跟我聊天的那個人真的打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