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eld是由一塊塊的弧形裝甲透過層層的疊起、排列而成,這是為了偏斜來自外部的衝擊以減弱傷害,故此它長得就像一頭有著厚實肌肉的人形怪獸,僅看一眼都能令人感到心寒。
「不、不會吧?這怎麼可能!」
第3區老大慌得軟腳,一眾手下也紛紛怛然失色。暗巷內很快就充滿毫無理性的尖叫。
約爾、瑪莉搖控的兩顆白球望著森,一樣驚訝到說不出話。只能聽見他們倒抽一口氣。
森以意念命令護罩不要擋住自己,繼而穿透這層半圓體,走向黑幫分子。
惡徒們正要轉頭溜走,其中一人便被森逮到。森賞了他一巴掌,這人就整顆頭顱轉了好幾圈,脖子當場扭斷而慘死。
森決定不留情,要確實殺死敵人。他已經惹毛第3區黑幫,天曉得這群王八蛋會用什麼可怕的手段報復他,放過他們之中的誰都會讓約爾、瑪莉遭遇不幸。
更何況森還拿到Shield,惡棍一夥鐵定會為了奪得這項法寶而找他一家人麻煩。
趁著敵方正被同夥的死狀嚇呆,森迅猛向幾人的腹部砸出鐵拳,打到他們血肉從背部噴濺,破掉的腸胃都裸露出來。
剩餘沒死的惡人眼看森就要對他們不利,接連噴出淒切的哀號,落荒而逃。他們也舉起衝鋒槍,將數不勝數的子彈轟在他的軀幹,企圖以攻擊的次數摧毀這套堅如磐石的機甲。
然則不論槍枝如何猛力擊發,Shield就是沒有沾上一點彈痕,只有一片火星在徒勞發亮。
森繼續殺向西服渾球。他疾奔而行,快到帶動空氣,形成劇烈的氣流。
狂風平息以後,已有多具斷手斷腳、缺頭缺肚的死屍躺在水灘上。
不過敵人的人數並不少,還是約有十人逃回轎車,正在發動引擎駛離這條小巷。那個可憎的老大也因手下的掩護還未死去。
森發覺狀況不妙,當即跑回CG125那裡,喚醒心愛的檔車去追殺獵物。
多台載具就此衝出小巷在大街上狂飆。一棟接一棟的矮房轉瞬便被甩下。車輛的排氣音凶暴如獅吼,還摻雜成一團,分不出誰是誰。
敵方的車數總計有四台。其中的三台平行並列,擋在森的前方,以護衛最前頭的白銀轎車。那車的車主無疑就是他們的老大。
對方駕駛的車款全是帕國赫赫有名的經典跑車。它們皆有搭載該國自創的高性能引擎,能夠在各種轉速維持良好的扭力以確保馬力輸出,競速能力遠遠優於CG125這輛老骨董。森必須在他們全速衝刺以前解決他們。
敵人固然不會輕易讓他得逞。每車都有兩三人坐到車窗,取出單兵火砲準備轟炸他。
蒼甲騎士不知道那種榴彈是哪種款式,更不知發射器是無後座力砲還是火箭筒,但他清楚哪怕挨上一發砲火,Shield也會有重傷的風險。浮現在眼中的虛擬螢幕顯示,備用裝甲服只有身上的這一套,壞了就糟了。
所幸腰鎧有方便裝備者召喚護罩的設計。每處插槽的上方都有一個小圓孔,能讓人的手指穿過腰鎧的頂部,按下槽內力場盾的開關。
黑幫分子扣下扳機,多發砲彈自此挾帶旺盛的尾焰,齊頭鑽開茂密的落雨朝森這邊飛來。不過力場盾早已開啟,他並不怕。
一顆顆橙色小點迅疾圍在森的身旁浮出。它們愈冒愈多,先是組出一塊半徑2公尺的護罩,接著尺寸驀地放大,擴展至3公尺。
有了這個寬廣的壁壘保護,即使被砲火連連襲殺,森的附近也只響遍震耳的爆鳴,沒飄起裝甲碎片或是肉骨殘渣。
汽車引擎的陣陣聲浪仍是同等的粗暴,大概是濃密的硝煙讓敵人誤判森已死,他們並未馬上加速離開。這使他有機可趁,加快愛車的速度,衝到敵車陣列的右前方。
靠近這裡的那輛轎車一不注意,輪子就爬上護罩的圓弧,又由於弧度過大導致爬不過去,直接從上面翻了下來。
該車重摔到地面的時候,還擦撞到中間的車,害其碰撞到左邊的車。當前地濕路滑,兩車因此晃左晃右,無法矯正方向。一台就衝去撞牆,另一台則是撞上電線杆。
三輛轎車皆以高速撞擊,車上的敵人不可能沒事。全員已經多處骨折,內臟嚴重破裂,救不活了。
目前就只剩下那個老大還在死命踩著油門,不敢怠慢任何一秒。森解除護罩,接續追趕。
CG125鐵定跑不過白銀轎車,雙方拉開的間距漸漸擴大。
好巧不巧,他們正在行駛的筆直街道即將迎來一處近乎九十度的向右彎道。
根據森的經驗,通常入彎要減速才能安穩過彎,否則車子會順著慣性偏離轉彎的路線,也就是外拋。他會和愛車一同衝出車道,撞到路邊的房子。照這個速度衝撞,就算堅硬的裝甲服能保森一命,CG125也會解體,讓他逮不到老大。
可是白銀轎車同樣必須減速,以現在的距離跟車速來算,如果森過彎不放慢一點速度,或許就有機會追上老大。
這彎之後就是一條直路,錯過此次的追擊就再也跟不上那人。不知老大會躲到哪裡策劃陰謀傷害森的家人,絕不能讓他活下來。
愛車的輪胎質量沒有很好,路上也都是砂石,眼下又下著暴雨,並無夠多的摩擦力提供向心力讓森過彎。
儘管戰情嚴苛,這又如何。
森既是貧民又是盜賊,待在城市被人抓到,要麼坐牢到死,要麼當下遭人打死。為了求生,他每日都在這種生死邊緣行走,早就習慣高壓了。
森不放油門也不按剎車,繼續以極速迎撞空中布滿的大片雨滴。
彎道已然近在咫尺,他沒有躊躇,即刻讓左腳膝蓋的內側緊貼油箱,再來扭腰將右臀移出坐墊,順勢將他整個人與CG125一起往右倒下。
說來他這一生都還沒試過,這招名為側掛的技巧。它的用意在於大幅壓低人與車的重心,以穩定轉彎的過程。
但光是如此還不夠。時速一百公里的慣性實在太強,好比一個超強的漩渦用上它的野蠻之力吸走森和愛車,令他們逐漸朝左邊的住宅撞去。
見此情況,森匆匆讓右腳跪到地上,裝甲的膝蓋和脛骨都在石地擦出激烈的火光。
在職業賽車中,車手也會在壓車的期間像這樣伸出膝蓋。只不過他們是要藉著膝蓋來測量自己與地面的距離,確認自己是否瀕臨傾斜的極限角度,所以沒有森做的這麼誇張。他是為了代替輪胎增加抓地力才故意做出這副詭異至極的姿勢。
只要用裝甲服提升的身體靈活性來精準控制傾倒的幅度,還有細膩拿捏右膝以下接觸地面的多寡,他就不至於搞到摔車。
經由一系列的對應,外拋已經有所減弱。左側建築和蒼藍騎士之間的間距不再飛快縮短。
然而物理法則終究不肯饒過森。在高速行駛下的風阻大到如同海嘯一般猛戾,隨時能把人打下車子。
森咬緊牙關,靠著機甲賦予的強力,硬是固定手腳撐下去。就算軀幹和四肢用力到僵硬發痛,他也沒有鬆弛一根神經。
此時飛車還在一吋一吋接近路邊。顯然慣性仍在垂死掙扎,就是要把森拖出道路。他立刻雙手往右扯動握把,和這股力量進行最終的拔河賽。
Shield強化森的肉體幫他大膽操控,CG125也因重心被壓下而有向心力抗衡外拋。三方有如一組精密配合的機械裝置,拼死從隱形之敵的手中爭奪平安的結局。
勝負一轉眼就分出--橘紅飛影通過彎道,末尾的表現順暢如風。
這就是他們殺死慣性的最有力證明。
「哇啊啊啊!不對,不應該這樣的啊!」
森一出彎就飆到白銀名車的駕駛座旁邊,能夠聽到第3區老大的哀叫。
那個混蛋是幫派的頭頭,想必很少親自開車,車技果真不怎麼樣,行進彎路之際把速度減慢許多,要馬上甩開CG125是不可能的。
蒼之騎士右腳蹬著地面讓車身回正,再來一腳踢向轎車的側身,害它打滑失控,無可避免被路邊的大塊瓦石絆倒。整台車子翻了過來,車頂重重著地。
從車體的損傷情形來看,這起事故並沒有那麼嚴重,第3區老大可能還沒死。於是森停下CG125,走到轎車的車窗將其踢破,再蹲下身子察看。
晦暗的車內,老大兩眼閉起,也沒了呼吸,似乎是死了;然則森才不信對方這套。
「要裝死,你起碼咬破嘴皮,流一點血好不好?」
森冷冷說著,一手抓住老大的衣服,強行把他拽到外頭,順道扯爛那套設有防護機關的風衣。
「喂--求求你放過我吧!欠你的報酬我會老實付給你,也會讓你揍個幾拳洩洩怒火,拜託不要用Shield殺死我!」
「囉嗦。」
森張開右手的五指,握住老大的頭頂。
見森不理自己,老大便想自力掙脫,開始扭來扭去。他過去經常欺壓弱勢,行事總是無法無天,現今卻像一條被人緊捏的小蟲子一樣可悲。
森穿著深藍甲冑,稍稍動個手指就讓老大痛到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
「嗚啊啊啊--好啦!我跟你道歉!我是亂說話,不是真的要對你的家人怎樣!饒我一命吧!」
「……」
森置若罔聞,僅僅注視中年惡棍的瞳孔,它們正反映出Shield的護目鏡片。
V的形狀猶如怒顏,血紅的配色更是增添這份凶惡,恰好呈現青年此刻的心境。
面對無恥的第3區老大,森懶得再多說什麼,直接握緊五指對他的頭部施力。
這張欠扁的面孔倏忽歪成鬼臉,然後頭殼整顆爆裂,迸射出一堆血水腦漿和萬片碎掉的頭骨。
縱然殘忍殺害他人,森也沒有任何不適,還能泰然走回愛車。反正那個垃圾本就該死。
「--咦?」
想不到這時,森頓然感覺有一股無力感湧過身體各處。
這就好似體力被什麼東西抽掉,害得他踩不穩腳步,趴倒在CG125的油箱喘氣。
「太……太強了……」
可是森根本不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有了Shield就可以……我們有救了!」
此地就森一個活人,沒人回應他說了什麼。只有大雨灑在戰甲催生出清脆的連環響音,縈繞在他的耳邊。
就這樣,這個數度被死神光顧的濕冷之夜,一顆煞星悄悄亮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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