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放睜開了眼,入目所及的一草一木皆陌生得讓他無端有些煩躁,他掐了掐左手虎口,針扎似的疼真真切切,他想,如果這是夢,那未免有些過於真實了。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x3V8CcBe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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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一身材臃腫穿著古樸的女人朝他跌跌撞撞跑了過來,裴放眨了眨眼,神色沉靜,女人估計是跑得急了,扶著身旁的紅磚牆直喘氣,也沒注意到她家「少爺」的異狀,「唉呦您可真讓奴婢一頓好找,老爺說這陣子宅裡不大乾淨,您這般亂跑,要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得咋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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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輕輕蹙著眉,試探地問道:「怎麼個不乾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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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臉色微變,她左右看了看,虛掩住嘴著急忙慌地呸了幾聲,「都是造孽哦,造孽!這事兒您別睬,聽奴婢一句勸!千萬別聽別看別問!」她頓了頓,目光閃躲地結束了這個話題,「許家的小公子等您老久了,咱們去前廳尋他。」說完,女人便拉起裴放的手,牽著他前去尋她口中的那位許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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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緊緊鎖著的眉頭還是沒鬆開,他抬頭看了女人一眼,這女人身材矮小肥胖,頂天了不過五呎出頭,裴放眼下卻跟她身高齊平,只約略高了那麼一兩釐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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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確信自己就算把頭整個削了也不可能這麼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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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發生的一切好像都有些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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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真的是夢?不過夢裡怎麼可能會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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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上一秒才正在法庭上和人對峙,總不可能只因為早餐沒吃就低血糖昏倒做起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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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他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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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他們剛剛待的地兒離前廳不遠,才走沒幾步路裴放便約略能看到廳堂裡影影綽綽的人影了,裴放有些詫異,他原本以為前廳只會有許小公子一個,沒想到竟然那麼多人,一個個將廳裡的座椅都坐滿了,有些沒位兒的人索性席地而坐,個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小姐們彷彿拋棄一切禮節,屁股底下墊著衣擺便隨性地在地板上盤腿坐著,景象看上去有種不協調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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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哥兒們姑且還能稱作落拓隨性,怎麼連姑娘家家也跟著掀衣擺坐了?平時看了不少古裝劇的裴放微微瞇起眼,心想深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古人不是都恨不得將禮教綱常揉進骨子裡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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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公子小姐們也來了,」女人卻對此景不理不睬,好似沒看見般,她朝裴放慈祥地笑了笑,「少爺去跟他們玩兒吧,奴婢得去忙活了。」扔下這句話後,女人便扔下裴放自個兒走了,裴放此刻還有些懵,顧不得再琢磨其他,便按女人的吩咐走向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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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進廳中,裡頭的人便瞧見了他,其中一位看上去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公子朝他揚了揚手,「又來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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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不明所以,他跨過門檻,掃了一眼廳內眾人,目光沉靜冷淡,頓時澆熄了部份人想上前攀談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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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位小公子許是臉皮厚,裴放周身的寒氣完全透不進去,小公子咧開嘴,露出玩味的笑容,他向裴放走近了幾步,伸出手,率先釋出善意,「你也是玩家吧?幸會,鄙人蘇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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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裴放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要回握的意思,「玩家?」難怪,看這態勢,估計整個廳堂的人都不是古人,只是占了個殼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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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表面波瀾不驚,心裡卻想,他們眼下大概是被拉進了什麼奇怪的空間了,思及此,他心下的煩躁又更增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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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泯從容地將手收回來,神色間沒有任何一絲尷尬惱怒,好像他早料到裴放不會握他的手似的,「你還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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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微微皺起眉頭,他不是很喜歡蘇泯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說話方式,不過畢竟廳堂裡也不是只有他一個有嘴巴的,其他人觀望了一陣,便有稍微比較膽大的顫巍巍地開口了,「這裡有一封信,我們來的時候它就在桌上了。」說著,他指著地上被隨意扔著的一張信紙,裴放彎下腰撿起,攤開來粗略掃過一遍,大致上了解他到底被捲進個什麼玩意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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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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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分者過關,低分者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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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信紙裡並未透露計分方式,也沒講清楚做錯事是否會被扣分,整張紙去蕪存菁後只有一個令人背脊發寒的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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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死亡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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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數決定一切,獎懲即是生死,過關可活,出局則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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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關也不代表能離開這鬼地方,裴放現實中是當律師的,特別懂這些文字遊戲,信紙上又沒說這遊戲得過幾關,因而比起其他人,他對過關的執著倒沒那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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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將紙折好隨意塞進衣襟裡,看了看剛剛給他提示的那人,發現他也是十多歲的孩子模樣,更準確些,是這兒的人骨頭外包著的皮囊都只有十歲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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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那人,淺淡的眼珠微微一動,低聲問道:「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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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麼一尊壓迫感極強的大佛到身邊,此刻他腦袋亂成一鍋粥,怔了許久才反應出裴放是在問他的名字,「陳、陳帛,耳東陳,白巾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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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清楚自己名字古怪的諧音,陳帛不好意思地朝裴放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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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嗯了一聲,沒對他的名字多作評論,他還想再問些其它東西,卻又看見有人從外頭又走進廳堂,他遂把問題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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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來的不是玩家,而是NP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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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PC拿傘站在門前,背後不知何時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在青石磚鋪成的地板上敲出細微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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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NPC裴放剛剛也見過,應該說這兒的人每個都見過她,因為他們都是被這位膀大腰圓大概是婢子之類的女人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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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笑了笑,她似乎臉上總掛著笑,笑得廳內眾人都下意識挪了挪屁股,希望離她更遠些,只有蘇泯和裴放兩人兀自立著,一個表情雲淡風輕,一個滿含笑意,兩人相隔數尺,中間好似橫亙著一道透明的楚河漢界,雖然這道楚河漢界應該是裴放單方面搭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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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少爺小姐,」女人溫聲道:「廂房已經備好了,外頭雨大風急,水淹沒了街道,老爺覺著這時回去不大安全,索性請各位在府上湊合幾晚,雨停了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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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不大想凑合的,如果能回去,淋些雨倒未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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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剛想說話,便被女人直勾勾地盯著,笑容一絲不減,直盯到那人將嘴邊即將溜出的語句咬碎吞回肚裡才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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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主人家太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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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府上亂,還請少爺小姐們務必兩三人一間房,」說到這事兒,女人不安地摳了摳指甲,左右看了看,「等會兒晚膳會送上來,用完晚膳後會有人來領各位至廂房,明兒個這雨大概會歇一陣,要玩兒明日再玩兒,千萬別淋著雨,要是貴客感冒就糟了。」說完,女人便撐著傘,快步走出廳堂,離開前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轉過頭叮囑道:「另外,晚上宅子不安平,您們盡量別出來。」語畢,她便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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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看著女人遠去的背影,一雙漂亮的眸子又瞇了起來,像貓似的,懶洋洋中又透著些許警惕,他大步走向門口,盯著外頭稀稀落落的雨,伸手試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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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穫血肉模糊的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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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裴放學乖了,他也知道為什麼雨天不能出門了,他將仍往外冒著血的手掌朝廳內揚了揚,「沒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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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直接哭了,還有些原本抱著僥倖心態的人看著裴放那沒一塊完好皮肉的手心,瞬間歇了心思,毛毛雨都能將人手給弄爛了,天知道雨勢變大後是不是能直接將一個大活人瞬間變成一副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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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前廳瞬間陷入了一種沉悶的靜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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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趁晚飯還沒上來,咱們交換下訊息?」有一個小女孩兒弱弱地舉了手,打破寧靜,「我叫林秀,還是學生,睡覺睡一半醒來就發現自己站在外頭那個花園裡了,大家應該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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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靠在柱子上,受傷的那一隻手縮在寬大的袖子裡,也慢悠悠地附和著女孩兒,「裴放,律師,出庭出到一半睜開眼就在這兒了,我這個case基本上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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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冷冷淡淡的人,突然開了個玩笑,略為活絡了下氣氛,有些人甚至還被他這種雲淡風輕開玩笑的口氣給逗笑了,心頭壓著的大石頭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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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泯,警察,隸屬重案組,」蘇泯臉帶笑意瞅著裴放,「幸好我不是在出勤的時候被拉進來,不然大概就是我這個人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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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翹腳坐在太師椅上的女孩兒,慢悠悠地掃了眼裴放,清清冷冷的氣質莫名跟他有些相似,「聞玉,律師,剛好跟這位措辭犀利句句中的裴先生同庭,恕我直言,你在法庭上的表現犀利得讓我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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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只不置可否地呵了聲,配上他那張稚嫩的臉,無端讓人有種被嘲諷鄙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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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帛瞅了瞅氣氛劍拔弩張的兩人,也開了口,「陳帛,家父家母或許是打晨砲的時候有了我,才給我取這諧音詭異的名字,」他咽了口唾沫,「目前是學生,上課打瞌睡被拉來的,老實說我很怕教授點到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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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五個人起了個頭,剩下的人互相看了幾眼,也跟著講了自己的名字職業以及被拉來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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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實習教師,授課授到一半被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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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健,健身房教練,他說父母大概是頭被門夾到才給他取了個這麼犯賤的名字,另外他是和女朋友打砲打到一半被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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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停,在場學歷最高,乃某大學教授,他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陳帛,滿臉慈愛地呵呵道他上週的報告沒交今天又膽肥了敢打瞌睡,這門被當是妥妥的了,他很期待下回看到他跟大一新生一塊兒一起上課,陳帛聞言當場淚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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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遊戲忽然變得跟認親大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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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內總共八個人,見每個人都介紹完了,裴放問道:「誰是許小公子?」他的聲音沉穩淡漠,語調不快不慢,混著門外急驟的雨聲以及轟轟的風聲,聽上去格外讓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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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懷孕似的那種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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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這位裴律師以前有沒有幹過配音這一行,他的聲音就挺合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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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泯這麼想著。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蘇泯舉起手來,將寬大的袖子外翻,露出裡頭一行漂亮工整的繡字,「吳萇,不信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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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呵,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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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泯:「……」他不由得埋怨地看向聞玉,指著兀自翻看袖子的裴大爺,「他一直以來都這麼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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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玉跟他不是很熟,關係僅止於對手,不過蘇泯這話她是萬分贊同,裴放這人光是杵在那兒,便能讓人感受到濃濃的挑釁意味,即便他什麼也沒做。聞玉心想,這可能就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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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哪兒都嫌礙眼的天賦,蹦一個字就能讓人想賞他大嘴刮子的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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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起袖子隨意看了一眼,「鄧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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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沒睬兩人,只瞇起眼仔細地盯著自己袖口上的字兒,心想古人就是事兒逼,講究忒多,取個名兒都得抓生僻字湊,「闕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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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帛難以置信地掃了袖子上頭那三個字兒一遍又一遍,好久,才半崩潰地蹦出一句:「陳小屌,這小屁孩兒到底多招他爹媽嫌!而且為什麼跟我同姓啊!」這遊戲是不是特別針對他?他懷疑它在內涵他,但他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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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教授依舊滿面慈祥,「賤名好養活,」又呵呵了幾聲,教授相當滿意地用不再老花的雙眼念出了袖口上的名字,「崔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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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覺得人家是師長,索性沒懟,但陳帛就不一樣了,人在崩潰狀態下容易激發出潛能,於是陳同學膽子瞬間被刺激得肥了,突然朝房停蹦出一句,「催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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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十歲孩童實則六旬老人的教授表情更慈祥了,他推了推臉上並不存在的那副老花眼睛,慢騰騰地道:「小屌同學,你死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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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泯意思意思地鼓了幾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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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又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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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屌同學覺得他人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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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是催命,但催的是陳帛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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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健看著幾人的名字,心下不由得微怵,他不由得想,這袖子一掀開,出來的會不會直接是犯賤?連諧音都省了,但畢竟裴放聞玉並沒被這詭異遊戲禍害,他抱著僥倖的心態,希望自己也是幸運的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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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山邈。」范健瞬間眼神死,這玩意兒是多喜歡搞諧音梗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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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屌同學看著三秒哥,得到了些許安慰,不由得在心裡比較小屌和三秒究竟哪個比較有損男人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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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是小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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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你三不三秒上床前誰也不知道,但你如果小屌,就算你三天三夜金槍不倒也沒人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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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押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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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帛剛剛得到的那點安慰瞬間隨風飄散,飄到外頭給雨打得稀巴爛,就像裴放的手……等等,他怎麼忘記這個了,陳帛看向站在角落對著門外雨幕發呆的裴放,看了許久,看到裴放都忍不住想轉過頭問他到底想幹嘛的時候,他終於憋出話來了,「你手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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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一怔,陳帛給自己壯了壯膽,走近了幾步,低頭一看,便見這位大佬一直垂著的左邊袖子下已經積了一灘小血窪,估計是流到血小板出動自行止血完畢了,陳帛乾瞪著他的袖子許久,並未看到有血再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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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不太知道該怎麼回答剛剛那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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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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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他像什麼抖M之類的心理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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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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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他在討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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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人幫他回答了,「看上去挺不好的,但禁不住人家喜歡把血放著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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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綜合了抖M加討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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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從牙關裡蹦出一句,「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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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蘇泯挑了挑眉,饒富興趣地問道:「你是沒有不好還是沒有喜歡放血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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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帛看不懂這兩位大佬在打什麼啞謎,他看著裴放,語重心長地道:「不管您是不是真喜歡放血玩兒,先包個紮唄,不然這兒也找不到什麼藥,要是細菌感染半夜燒起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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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放將快要蹦出嘴的都沒有吞回去,在舌尖繞了個彎換成別句,「這兒沒有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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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泯直接撕了自己的袖子,撕下長長一條,扔給陳帛,隨後靠牆看著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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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帛看著自己手中雪白的布條,再看了眼神色黑得嚇人的裴放,心想自己這到底造的什麼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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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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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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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鄭芳和林秀都沒拿到什麼奇怪的名字,前者是耿蘭琇,後者是邱孃,正正常常的,不免讓拿到催命和三秒的兩人有些羨慕嫉妒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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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怪的是,都沒有人姓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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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樂融融瞬間變成細思極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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