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學校究竟有多小,看校長是否親自迎接孩子上課就知道了。
聽說,當每個孩子平均被關注的機會比較多時,通常能夠得到的資源也比較多。
開學日,校長、主任、老師、護理師、工友......學校各類人員大出動,就為了迎接孩子們的到來。
我看著校長滿臉笑意地與學生打招呼,主任熟稔地與學生說笑,連工友都能得到孩子們的注意,真心覺得再沒比這裡的氛圍更令人嚮往的。
如果能在一片孩子的朗朗讀書聲中工作,也許會更加有動力也不一定。
學生們在一簇簇稻穗中被領進了智慧門,敲響鑼聲,開始了他們新的一個學期。
每個學生都有一張照片,是敲鑼時校長、主任們拍的。也許在很遠很遠的將來,他們翻看相片時,會想起這麼一霎那,是感動、是緊張,還是對假期的惋惜?
我不清楚,也許都有,也許都不是,畢竟我已經是個老師,很難再去想那個曾經。只依稀記得,當我上了大學,走過智慧門時,心中是激動的。因為我已經長大到能夠作主自己的事情,我已經不再受制於家長,我可以隨著心意去選擇喜歡的課、喜歡的食物,甚至熬夜看小說也沒人管。
如今印象最深刻的,只剩慚愧與後悔。
如果、如果......
但成長是攜著代價的,這代價總歸兩個字:記得。
只記得,一群行政忙完之後,曾經坐我位置的女同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說:「那個,有件事要提醒你一下,就是之前拜拜的時候,你站得太前面了,已經在校長旁邊了,其實大家都看到,只是心裡不說而已。」
因為她是好心提醒,所以我也沒太覺得什麼,只是道了謝一笑置之。
開學日之前打了疫苗,整個人還有些暈暈乎乎的,有同事建議我請疫假,希望我能夠好好休息。
只是我看著待辦公文的數量與還未備的課,還是挺著低燒的不適逐一完成,逐一將暫時無法執行的項目記在筆記本上。
各項競賽、教師研習、學校事務、資料填報⋯⋯繁而雜,陌生而新奇。一不小心,晚上十點、十一點,甚至跟著那位女同事一起半夜兩三點才離開學校,就差點成了常態。
雖然我確實很菜,但與其說是撐著一口氣給人看,不如說我自己也想知道自己能夠做到哪個地步,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
至於疫苗的副作用?聽有個身體強壯的同事說他曾經全身肌肉痠痛,躺了三天才好;另一位同事也是身體不錯,約莫也是三天不適,但我⋯⋯可能以前長時間熬夜,導致身體不怎麼健康(?),所以除了燒得時間比較多,左手打針的地方比較痠痛以外,倒是沒什麼感覺。
我看著這個校園裡的人影來來去去,忙碌著孩子們的瑣事的、思考著如何造老師反的、揮灑著青春時光的、奉獻青春年華的⋯⋯
這些影子交織成了一個校園的圖樣,而我也穿梭其中,望著一個個言語軟糯的一年級寶貝、略有些狡黠的二年級精靈、乖巧而帶著探究的三年級小貓、幾乎將屋頂掀翻的四年級皮猴、偶爾搭錯筋的五年級小世界人,還有敢於表達又敢問的六年級為什麼勇士。
我好奇地看著這群寶貝,他們也好奇地瞥了瞥我:嗯,又一個新的老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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