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柊試圖和腦袋裡的聲音回話,在心裡不斷默念著「你好」,但不管他怎麼呼喚都沒有人回應,他懷疑是不是自己意念不夠,所以更加聚精會神的冥想,閉上眼睛,眉頭皺起,臉上的五官快要糾結在一起,雙手更是不自覺的緊緊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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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立花,你沒事吧?肚子痛?」山本看著他一臉便秘的樣子,毫不自知打斷正在努力和那神奇聲音溝通的夏柊,「你要是不舒服,要不要跟我換?我去撿木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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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無奈的放棄,臉上五官回歸到原處,全身肌肉也得到放鬆下來,看著掌心浮現淡淡的半月形指甲印,輕輕嘆一口氣:「我沒事,我和緒方一起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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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到達目的地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佈置場地,分配好工作,夏柊和緒方去撿一些木柴,山本和另外兩個女生則負責搭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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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蹲下將後背包脫掉放置在行李堆放處,忽然一個影子迅速的從近旁樹林中竄出,一頭撞上夏柊,夏柊重心不穩雙手反射性撐住地板,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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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手掌傳來疼痛感,而懷裡毛絨絨的生物正在磨蹭他的衣服,低頭一看,「毓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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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可愛阿!」不出意料,緒方果然開始興奮尖叫了起來,夏柊抱起毓稼站起來,毓稼也順勢往上扒住夏柊的肩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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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小胖子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鼻子這麼靈,是來討吃的吧!」山本搔了搔毓稼的頭和下巴,毓稼很享受的瞇上眼睛,緒方一臉羨慕不已的表情,她的手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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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用手臂托著毓稼的屁股,對緒方說:「我們出發吧,帶著牠一起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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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當然沒問題!」緒方點頭如搗蒜,開開心心跟在夏柊身後,兩顆眼睛發出精光注視著毓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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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透,你們不要走太遠了。」早乙女不放心的叮囑緒方,可是緒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毓稼身上,只是敷衍的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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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悠閒愜意的緩緩走進樹林,緒方仍在千方百計嘗試摸毓稼,毓稼不耐煩一直被騷擾,乾脆跳到地上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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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為什麼嘛……」受挫的緒方拿著剛剛撿到的小樹枝刮著旁邊的樹幹,嘟起嘴巴發著小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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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拿東西餵牠看看吧?」夏柊露出他的招牌淺笑,對緒方說:「毓稼很喜歡吃東西,也許能誘惑到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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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等等拿我媽咪做的小點心餵牠,我就不信牠還不給摸了,我媽咪做的點心日本第一。」聽到了新的挑戰方法,緒方又恢復精神重新燃起鬥志,還不忘多誇幾句她引以為傲的母親,「那我們快點撿一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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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夏柊將事先準備好的手套遞給緒方,然後蹲下來開始挑選比較細小容易燃燒的枯枝,同時也物色有沒有比較粗大的木柴比較持久耐燒,要待一整個晚上,延續營火需要足夠的燃料,否則入夜離開營地非常危險,若是營火在睡前就熄滅,山裡的氣溫早晚溫差大,說不定會不小心著涼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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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方,我們先把這些拿回去再……」夏柊回過頭發現居然不見緒方身影傻愣住了,「緒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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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撿木柴撿的太忘我,無意間走進太深入的樹林,沒注意到緒方沒跟上嗎?夏柊抱著木柴枯枝,自責的在附近兜了幾圈,喊著緒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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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喊了,她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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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夏柊的疑問反射性脫口而出,說完才記起自己和這聲音是單向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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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竟然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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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誤入我設置的結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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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自己什麼時候進入結界的?難道是剛剛經過那顆綁著注連繩的樹?當時被樹根絆住了,差點摔倒,下意識扶住那棵樹,接觸到的瞬間有股輕微的涼感襲捲全身,以為只是一陣微風吹過,所以沒怎麼在意,莫非那顆樹正是結界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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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猜測是在什麼時候誤觸結界時,毓稼撒嬌似的在夏柊的兩腿之間來回鑽來鑽去,然後用頭頂蹭蹭小腿,接著走到他前面回頭搖晃著尾巴,對著夏柊喵喵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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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我跟你走嗎?」夏柊不假思索的跟上毓稼那肥肥的四條小短腿,但他發現毓稼肚肉雖頗為圓潤飽滿,走起路來還是挺輕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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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和夏柊拉開距離,毓稼便會停下腳步坐在原地等待夏柊追上。夏柊左右觀察,發現他們越是往前,周圍的樹木越是枯殘凋零,原本蒼翠欲滴的草地也開始光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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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毓稼不再繼續前進,四周所有的植物也幾乎毫無生氣,而毓稼就坐在中央一棵焦黑且被劈成兩半的大樹下,靜靜的不吵不鬧,昂首用牠琥珀色寶石般的貓眼定睛在黑如木炭的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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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望去,以這棵樹為中心,方圓環繞的樹木上多少都有燒焦的痕跡,和平常看到生機蓬勃草木茂盛的萬靈山不一樣,這裡一片荒涼死寂,就像剛發生大火,燒毀這一帶所有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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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緩緩走到毓稼身邊,站在一分為二的樹下,樹幹上也綁著和外面樹上相同的注連繩,「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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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夏柊死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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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聽見答案的瞬間震驚到無以復加,心臟像是停住了一秒,隨即急速跳動,夏柊冒出冷汗臉色蒼白,懷裡的木柴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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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被那些愚蠢的人類毆打,雖然遍體鱗傷卻不致命,那孩子,擋下了雷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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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雷劫劈下來打到這棵樹起火,才釀成火災波及到這附近的森林嗎?所以傳說中的雷劫不是打在了山神身上,而是“夏柊”替山神擋下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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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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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在你心中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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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稼……山神……」夏柊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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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淡淡地告訴夏柊離開結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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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觸摸注連繩,就能離開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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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柊伸出手觸摸用麻繩編織而成的粗繩,周圍景象扭曲,所有物體呈現漩渦波浪狀。忽然,夏柊的腦海裡鑽入大量不屬於他的影像,如播放電影般上演記憶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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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群人被關在類似牢籠的地方,一個小少年被大人托著,從牢籠上方的小窗爬出,逃脫前手裡被塞了一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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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轉,小少年拿著小刀在木屋外不停的割劃,身後出現拿著火把的長輩,他還在努力不懈的破壞符咒,直到被拳打腳踢蜷縮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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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再轉,小少年被巨型山貓叼在嘴裡,天空傳來隆隆雷聲,山貓在急速飛奔身後不斷炸出火花,他們躲過一次又一次雷擊,小少年的衣服因尖銳利齒刺破撕裂,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最終讓小少年掉落在地面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到樹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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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他的嘴裡在叨念著什麼,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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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一聲大喊,用盡全身力氣撞開了前來救援的山貓,不知哪來的力氣,竟還讓他撞退了一些距離,於此同時,巨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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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畫面來到和結界裡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四處一片狼藉,整座山只有滂沱大雨傾盆而下的喧囂,山中生靈漸漸往這處聚集,沒有靠近而是包圍了這個區域,無聲的守護中間那兩位,山貓就坐在已經斷氣的小少年身邊,持續發出淒厲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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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幕讓夏柊心裡沒來由的感到悲戚,不知那千萬豪雨中是否參雜著山神的眼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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