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細心地打磨著手中的刀具,過去曾經斬斷過無數敵人的鋼鐵,現在卻只是靜靜地躺在我的手中。這裡曾是先祖們鍛造武具的場所,許多英雄與奇蹟曾在這些武具的陪伴下誕生,然而如今,它們只是靜靜的腐朽,就像我一樣。
「閣下有何需求?」我知道他來的目的,年輕的男子眼中的焦急,以及身上的氣息,讓我瞬間明白了他的困境。
「我家附近最近常常發生一些奇怪的事。聽說這地方以前收藏過不少神器,可以用來驅邪、趕走不乾淨的東西。所以我想……」他說著,語氣中透著不安;同時我的腦海裡映射著他所描述的那些詭異的場景。
「請回,此等事與吾無涉。」我沉默片刻,低聲回道。
我抬頭望向他的眼睛,那是一種無奈的失落。我知道,我的回答會讓他感到失望,甚至會讓他覺得我冷酷無情,但這一切與我無關,這些年,我早已學會了與過去的記憶和平共處。
然而,在他話音未落時,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身後。
他的母親。她站在門口,臉上有著些微的愁容,她眼中並未表現出任何異常,但她的存在卻如同一股隱形的力量,深深地牽動著我。
我清楚地知道,那位母親正悄悄地注視著她的孩子,無聲的關心與擔憂正從她的眼中流露出來。
「汝家,可有花盆?」我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這個問題並不關鍵,但我知道,這是一個開始,一個引導他走向正確道路的開端。
年輕人顯得困惑,眼神中帶著不解,像是還沒完全理解我為何如此突然地改變態度,他也許以為我會繼續拒絕。
我轉身,走向門外,院子裡的那棵柳樹依然挺立,枝條微微搖曳,彷彿在等候我的指令。我合掌向它禮敬,然後輕輕折下一根柳枝,細心地回到屋內。
我拿出一個積滿灰塵的盆,將它擦拭乾淨,隨後將柳枝放入其中。接著,我開始細心地剝去柳枝的外皮,拿出雕刻刀,輕巧地處理這根樹枝。每一刀都準確快速,這不僅僅是一根柳枝,更是一個傳遞某種力量的媒介,因此我必須盡可能的保有更多的媒介。
「將此物置於花盆之上,無須埋入土中。每日澆水,僅需濕潤其身,然後將花盆置於宅中氣流最通之處。」我語氣平淡,卻帶著某種莫名的堅定。
「那個……費用的部分?」年輕人依然困惑,他問道。
「無需多言,僅一介柳枝罷了。」我轉身望向他,語氣低沉卻乾脆。
我不再看他,轉身走回柳樹前,對著柳樹自言自語。閉著眼,心中卻是另一番景象。我知道,他的母親依然站在門口,焦慮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她的孩子。而我,所做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源自於這份深藏心底的情感,對母親無私愛的回應。
然而,在少年離開時,我奮力的向柳樹抱怨著。
「柳!又是汝壞了我事,『俱迦』保養已拖了三日,竟還在幫這不明所以的小鬼。」四下無人的時候我總是會大聲地與柳爭執。
「哼!這用的是我的法力,況且汝亦已看出是何物纏上他了吧!明明心中滿是欲助之情,卻還好意思責怪我。」我依然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在我的心頭響起,柳樹似乎又在與我爭辯。
但這一切,都不再重要。我望向那位年輕人,或許會有些困惑,或許會有些不解,但他最終會明白,一切都是為了那份無聲的愛,母親對孩子的愛,而那愛,也在我這份冷漠中找到了它的回應。
「希望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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