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穗語向外看去,正巧幾個喜婆攙著人從花轎上下來,女子面上蓋著喜帕,但即使在繁重的裝飾下依舊不難看出女子身姿輕靈,纖腰不盈一握,放在宮愁逸手掌中的是一雙雪白小巧的玉手,若柳扶風,只要是男人,都會忍不住垂憐。
笛初漾拉著紅帶子的一頭,緩緩向前,禮官大聲宣讀程序:「一拜天地、二拜.......」樓穗語深深吸了口氣,忍住內心翻騰的失望。「王妃姊姊請用茶。」嬌滴滴的嗓音,讓人骨頭酥軟,笛初漾依禮向樓穗語奉茶,樓穗語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接。「鏘啷!」她一碰到茶盞,笛初漾猛然放手,滾燙的茶水便灑了出來,濺得笛初漾一身。
「妳......」宮愁逸一把抱起笛初漾,憤怒的瞪向呆愣的樓穗語,「來人!快叫大夫替側妃療傷。」他一邊吩咐,一邊抱著笛初漾往側間走去。
「王妃,您沒事吧?」菁兒回過神,忙蹲下察看樓穗語的傷勢,「我沒有,是她突然縮手.......」樓穗語望向眾人,似乎沒有人願意相信王妃不是故意傷害側妃。「喲——本王錯過什麼好戲了?怎麼三哥請客搞得這樣凝重了。」一個放蕩不羈、與現在眾人格格不入的清亮聲音切過人群,樓穗語抬眸,迎面兩個男子,一人身穿大紫蟒袍,顯然剛才開口的人是他,另一人年紀稍長些,穿著素色褐袍。
「五弟,休得無禮!」褐袍男子怒聲喝道。「二哥,今三哥宴客,我好歹也是從潭州趕回來,結果一進門就沒見著三哥。」紫衣男子抱怨道,此時他們終於發現了眾人吃驚的神色。「慶王殿下、洛王殿下!」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剛剛跟著進來的崔夕煙,「這不是崔少將軍嗎?」那個被稱作慶王的男子明顯有些錯愕,慶王、洛王......,是二皇子宮愁深和五皇子宮愁烈,樓穗語暗自忖度一番,確實,宮愁逸下了帖,人就一定會到。
「二位殿下先上座吧!剛剛出了點差錯,王爺先帶笛妃到偏房安置,隨後便到。」樓穗語起身,朝他們福了禮,「差錯?妳還說得挺好聽的,王妃。」宮愁逸不知何時已從笛初漾那兒回來,眼神冰冷得讓樓穗語不禁打了寒顫。「來人,王妃累了,帶她下去休息。」宮愁逸淡淡掃了一眼,幾個人上前,架住樓穗語往外拉,「宮愁逸,你不相信我?」「本王怎麼可能相信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是她自己潑的茶。」樓穗語無力的說,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如此平靜,宮愁逸沉默半刻,冷笑道:「拙劣的把戲。本王並不是有同情心的人,現在不是,以後,自然也不是。帶走!」
「三弟,等等!」宮愁深突然的出聲讓所有人不解。
「皇兄有何指教?」
「現在人多,你這般行事成何體統。」宮愁深厲色道,一邊示意下人放開樓穗語。
「皇兄,這是愁逸的家事,是她自己糊塗了,本王只是讓她下去休息。」宮愁逸欺上前,在宮愁深耳畔低語,接著便轉身向下人們道:「還不伺候王妃下去。」僕從們答應一聲,便要拉樓穗語,她惱怒斥喝:「做什麼?本妃自己不會走路嗎?」嚇得沒人敢再拉。
多年以後,樓穗語再度聽慶王說起這段故事時,她總算知道宮愁逸低聲說了什麼。
「她是母后的人,是本王的棋子,即使本王不喜歡,在和『他』對陣時,她的一切依舊很好使。而對奕終了之時,棋子便只是棄子,不用太留戀。本王要的,始終不過一紙婚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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