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蘭與黑衣人在醫院中展開追逐戰的同時,一輛直升機正好在醫院天台降落,一名漢子從直升機上走下來,正是那個被龐少將叫作「鐵面葉濤」的葉組長。
由於漢南省人民醫院離導彈基地太遠,葉濤從基地的地下鐵路離開後,直接乘坐直升機趕往醫院。
乘搭直升機的另一個原因是,葉濤從監控錄像判斷出,只要疑犯不騎上那匹古怪的白馬,每次瞬移的範圍相當有限,若能把對方押上空間狹小的機艙內,其瞬移能力將大受限制。
葉濤吩咐直升機長原地候命,然後乘搭電梯,從醫院天台來到七樓層,誰知電梯門一開,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亂像,醫生和護士們手忙腳亂地跑來跑去,四周呼天搶地尖叫慘嚎之聲不絕於耳,不少人更受傷倒地,血濺三尺,小孩坐倒地上大聲啼哭,也無人理會。
葉濤一把抓住一名慌張跑過的護士,亮出證件說道:「我是保衛部少校葉濤,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公安局讓你們看管的疑犯呢?」
保衛部少校,這是葉濤明面上的一個身份,第十九局的成員行動時不便表露身份,安插一個負責軍事紀律檢查的保衛部軍籍,既能以軍人身份作掩飾,也有利於調查行動。
那護士聞言後卻當場愕住,瞪著葉濤一臉驚恐。
「快說!」葉濤喝道。
「剛……剛才,也有一位叫葉濤的少校……」
原來葉濤此刻抓住的護士,湊巧就是三分鐘前,負責帶領三名黑衣男子前往花木蘭病間的那櫃台護士,黑衣男子發現黃醫生等人被打昏在地後,便直接掏槍開火攻擊花木蘭,流彈誤傷不少途人。
花木蘭在醫院內逃竄期間,也遭遇了其他埋伏四周的持槍黑衣人,雙方展開激烈交戰。此刻醫院上下鬧得雞飛狗跳,那櫃台護士驚惶失措之際,忽然又有一人跳出來自稱保衛部葉濤少校,她更是嚇得六神無主。
葉濤聽到護士的說話後,心頭一震,連串問號自腦海彈出:有人偽裝我?這人是誰?目的是什麼?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那人何時來的?什麼樣子?」葉濤喝問道。
「我……他……他們就幾分鐘前來的,有三人,穿黑衣服的……不對!不只三人,有,有很多……都有槍,都穿黑衣服……」
葉濤撇下口齒不清的護士,拿出電話,撥號給天台的直升機長,鈴聲響了又響,卻久久未能接通。
「玩這麼大,後果你們承擔得起嗎?」
葉濤收起電話,一扭頭就衝往旁邊的樓梯。
天台上。
花木蘭瞠目結舌,實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景象。
蒼天悲愁,雲霧慘淡,視野彷彿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布,看得叫人混濁反胃。
但那根本不足以描述這個世界的分毫。
剛才花木蘭與黑衣人交戰時,邊打邊往上逃,跑樓梯期間花木蘭就在吃驚這座建築物竟然如此之高,暗忖莫非正身處高塔之中,但當她終於來到天台後,才發現這種吃驚是多麼微不足道。
站在二十多樓高的天台上,廣闊無垠的視野中,不見蒼翠青蔥的山丘叢林,不見傲翔奔馳的飛鳥走獸,取而代之的盡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奇怪高塔。
高高的塔樓之下,灰色的大地上爬滿了一頭一頭發出低沉咆哮的鋼鐵怪獸,不斷將人吞進肚子,並呼出瀰漫著灰霧的氣團,在蒼穹間積聚成厚重的雲海。
人聲鼎沸、煩囂喧鬧、凶獸咆嘯,四周都是比鑼鼓喧天、人喊馬嘶的戰場更震耳欲聾的嘈吵聲,令花木蘭內心更是煩亂,幾欲刺破耳膜,圖個耳根清靜。
此處豈是人間異域,根本就是世外魔境。
花木蘭心中訝異萬分,她一步步走到天台邊緣,勁風不斷拍打在身上,甚至沙子也吹進了眼裡,但她卻無法閉眼,就算沒有現代社會的景象,光是從二十樓高度俯瞰蒼生的視角,震撼足矣。
只聽得呯的一聲,天台的鐵門再次被人撞開,又有一人衝上了天台,正是葉濤。
葉濤甫一衝出,抬頭便見天台邊緣上,站著一名身穿病人服的高佻女子,秋風將女子柔軟亮麗的細髮青絲輕輕吹起,煞是好看,但葉濤無暇細賞,因為直升機長就倒在旁邊高佻女子不遠處的地上,生死不明。
葉濤掏槍指著花木蘭,一邊警戒著花木蘭,一邊輕跑過去直升機長處,蹲下身去檢查。幸好,只是昏了。
葉濤站起身後,正好站在花木蘭側面,只見這個神秘女子身材瘦削,身高逼近一米八,那雙透出男子英氣的眉宇間掩蓋不著底下俊麗的臉龐,如果她跑去當模特,也是一個人才,唯獨那雙呆滯的眼眸,整個人好似死人一般。
此刻花木蘭確是在發愣,否則她一見有人用槍指向自己,早就一個瞬移閃過去放倒對方。
葉濤正想嘗試和花木蘭說話,此時三名黑衣人忽從梯間跑來,原來這群神秘的黑衣人被花木蘭擺脫後,只好分散人手逐層搜索,這三人此時正好來到天台。
葉濤甫見這三人,馬上舉槍,那三個黑衣人反應也不慢,同時掏槍分別指向葉濤和花木蘭。
花木蘭聞得背後異響,回頭望去,才知又是這群黑衣刺客。此時她已經從震撼中逐漸回復過來,明白無論自己身在何方,唯有活下去才是上上之策,將來另尋回鄉之路,也不算遲。
花木蘭笑了笑,便從邊緣處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葉濤反應迅捷,一見花木蘭起跳便往前撲去,但花木蘭輕巧一扭,就避過了葉濤這一抓,從五十多米高的醫院頂層,直往地面摔去。
就在花木蘭快要掉到地面時,她整個人忽然在半空消失,彷彿從不存在。地面的行人們只見眼前一道白影閃過,還道是眼花。
上半身正趴在天台邊緣的葉濤,親眼目睹了花木蘭消失的一幕,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但想起身後還有三個神秘黑衣人,也無暇細想,轉身舉起手槍,揚聲質問。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冒充我?」
此刻葉濤處境極為不妙,天台空曠,四周並無掩體,出口更被對方堵住,近距離一對三的槍戰,硬碰的話,葉濤必死無疑。
黑衣人都沒有說話,他們用行動來回答,三根手槍,同時扣下扳機。
呯呯呯!
灰色的天台上,爆出鮮艷的血肉之花。
第四章‧灰霾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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