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棵海草 海草 海草 海草
隨波飄搖
海草 海草 海草 海草
浪花裡舞蹈
海草 海草 海草 海草
管它駭浪驚濤
我有我樂消遙
人海啊 茫茫啊
隨波逐流 浮浮沉沉
人生啊 如夢啊
親愛的你 在哪裡
我走過最陡的山路 看過最壯麗的日出
在午夜公路旁 對著夜空說我不服輸
押上了性命做賭注 也曾和魔鬼跳過舞
早已看透那些套路 留一點真就足夠了
喝過最烈的酒 也泡到過最高傲的妞
隨性得像個浪子 也認真得像個傻子
我走過的黑暗與孤獨 受過的背叛和無助
卻依然參不透這心魔 只學會了率性而活
你我都是這茫茫人海中
渺小不起眼的那一棵草
但誰說小人物不可以做英雄
你我只是這茫茫人海中
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一棵草
所以不要煩惱 開心就好
用力去愛 用力微笑
明雋在房間裡,把喇叭開到最大聲,跟著曲子搖擺,忘我的跳舞,染著一頭褐色長髮,根根髮絲飄動。在隔壁房的弟弟明永,就算戴著耳罩式耳機玩電腦遊戲,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家姊姊的目中無人。明永受不了,在被對手一槍暴頭後,不耐煩的跑到明雋的門前大力敲門,大喊要她安靜點。
「小永,別玩遊戲了,每天就知道開槍殺來殺去,太暴力了,快來跟姊姊一起跳舞!」
沒想到接下來的發展會是如此,明永很無奈,她姊就是神經神經,他決定不理她,關了音樂後馬上逃走。明雋攔不住他,看他氣沖沖的關上門,她也不勉強他了,後來是發現自己真的有點吵,所以停止音樂與舞蹈,不過真正的原因是她跳累了,躺上床就是打呵欠,星期天的嫻靜,夏末秋初的午後,她悄然睡去。
「姊、姊,起床了,今晚吃螃蟹,妳不吃,我就全吃光了。」
本來意識還沒醒,但一聽明永提到關鍵字,明雋是彈跳起身,活像個猴子,明永活著的這十二年,被她姊出人意外的行徑嚇到的次數太多了,現在已經麻木。此時看她翻身下床跌倒撞上電風扇的愚蠢行為,他是見怪不怪,也沒打算扶她一把,轉身就準備去吃光螃蟹。
「嘿,你就不拉我起來嗎?你這個壞弟弟,你小時候都是我幫你換尿布的,忘恩負義。」
明雋狼狽起身,在後面抱怨,跟著去廚房坐上餐桌,絕不能讓螃蟹,錯,是絕不會錯過任何一道美食,就算對方是家人。爸爸媽媽看姊弟打鬧著,內心歡喜,其實天倫之樂指的也就是這樣平凡的生活。不過看明雋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月還沒找工作,心裡是擔憂。夫妻倆原是不願插手孩子的人生,可是做父母的,哪有可能完全放任不管。
晚餐後,明雋回房趴上床,用手機跟大學的朋友傳訊息,媽媽這時敲門進來,很快坦白了對她還沒找工作的憂心,雖然跟朋友常連絡保持情誼是好事,但總不能永遠都像小孩子,除了玩,現在也是該走向現實的時候。
「媽,別操心,我有在努力的。」
明雋裝可愛撒嬌,媽媽是拿她沒辦法,只怪他們從小太寵著她,但這次不能再被她敷衍過去,繼續跟她說道理。其實明雋的父母算是老來得子,明雋現在二十二歲,他們夫妻都六十了,很怕哪天發生意外或是生病,身體就不行了,他們不求她多飛黃騰達,只希望她能照顧好自己跟明永,他們就此生無憾。說到此,明雋被打動了,天真如她,媽媽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們的小雋兒太容易被猜透,啊哈,計畫得逞,這孩子果然還是哄著最有用,給妳放暑假這兩個月,以後步入社會就得全靠自己了,母親暗自感傷與欣慰。
一家子都是戲精,母親回房時跟老公表示歡呼,大女孩終於要走進職場,感天動地啊。然而,明雋只是表面答應,心裡還是百般不願,因為工作對她來說太無趣了。隔天出門時,說著去應徵,事實上是跟她的「男閨蜜」-陳俊跑出去玩了,一個平常看來一點也不GAY的高大男子,是明雋在一次女同志網上聯誼的時候,偶然結下的孽緣至今。
兩人在咖啡廳,她看女人,他盯男人;在夜店,她跟女人跳舞,他跟男人喝酒。他們盡情的揮霍人生,大好的青春拿去工作太浪費,明雋隨心所欲慣了,被女人吃點豆腐也沒關係,因為她深知自己是屬於漂亮的那一圈人,被騷擾不是第一次第一天了。不過不代表她是隨便的人,明雋只是愛玩,喜歡有趣的東西,在夜店舞廳瘋狂與人調調情是生活中的調劑,但對感情她很認真,可不知為何,大學交往的四個女友,全都不到一年就與她分手,因為我太受歡迎?因為我跟人搞曖昧?因為我總是忘記妳的存在不回訊息?因為在我眼裡,朋友比情人重要?Why?妳是我嗎?我從沒那麼想。
「可惡!我那麼愛她!」
是,明雋的酒量是不太好,突然從椅上站起,旁邊的人嚇了一跳。
「抱歉,我的妹妹,酒品不好。看來是瘋瘋傻傻,但很單純的。」
陳俊笑著解釋,看他翹腳的神態與媚眼,比起喊他哥哥,更適合叫他姊姊。
碰!
明雋後來是醉倒在桌上了,到底是有煩惱,看似樂天的小傻瓜,真的有心事都不說,陳俊拿她也是沒辦法啊,不能丟下這個傻女孩,不然會被有心人士撿走,妳長得是秀色可餐,全身上下都是破綻,現代女性,竟然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陳俊嘆氣,要放棄今晚的小帥哥來照顧妳這小呆瓜,我上輩子欠妳了。
最後叫了計程車,明雋躺在陳俊的肩上,酒味很重。陳俊不說話,就滑手機,看明天的工作行程,一路上,耳邊總是傳來明雋的低語。
「我那麼……愛她……」
「妹啊,妳真的懂什麼是愛嗎?」
陳俊是聽膩了,明雋每次失戀都要搞這齣劇,到頭來也是妳沒經營好,都多少次了,妳還沒學乖。談戀愛,不是玩遊戲。
「璇……璇姊姊……」
然後又是熟悉的人名,說了多少年,陳俊是沒親眼見過她口中的璇姊姊,似乎是初戀,沒有結果的初戀。好像是幼稚園時,住在隔壁的鄰居姊姊,算一算也十幾年了,妳是夠深情。但拿著璇姊姊的樣子去找相似的人交往,也難怪妳會失敗,因為沒有人會願意當另一個人的替代。
終於,準時在午夜十二點之前送明雋回到家,以醉死的狀態。明雋的父母見陳俊是一副明白的臉,小姑娘又騙人了,還是賴皮逃避一切了。他們謝過陳俊的護送,他也是表達抱歉,應該要好好導正明雋,卻抵抗不了她可憐兮兮的哀求。明雋的父母笑了笑,他們之所以放心陳俊,不只是知道陳俊的性傾向,也是因為自家女兒早在高中的時候就出櫃。兩老一開始當然是不希望如此,因為這條路很艱苦,但最終是尊重她的決定。這一點是陳俊最羨慕明雋的地方,不,是很多同志朋友都會羨慕,明雋有這樣開明的父母,多希望這小女孩懂事一點,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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