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監帶走雀兒喜。
這是什麼意思?
吳深穆這話讓我搞糊塗了。據吳深穆說法,他和同夥去找雀兒喜質問愛麗絲的事,雙方談不攏起衝突時,被舍監陳姐看到並即時阻止了。可在那之後呢?舍監能帶雀兒喜去哪?懲處?輔導?這無法解釋雀兒喜為何五天不見人影。
線索指向舍監,我想有必要回宿舍找陳姐談談。
我欲離開時,吳深穆卻喊住我:「站住!妳幹嘛問我雀兒喜去哪了?妳不是跟她同寢嗎?我們跟她還沒完呢,她人呢?」他面露凶光,身邊的同夥也不善的站起來,他們捻熄手上的殘菸,幾雙眼睛不懷好意瞪著我,幾個人乾脆跳到我後面,將我包圍起來。
我說:「你們要脅也沒用,我不知道她在哪。」我努力保持面上平靜,心裡卻警鐘敲個沒完。
「少廢話。」吳深穆不理會。
若讓他們知道雀兒喜失蹤只怕會更麻煩,更不能讓他們認為我和雀兒喜要好,他們可能會拿我出氣,得找個理由忽悠他們才行。
吳深穆上回來找我時,我表現的對雀兒喜很反感,正好順著當時的印象,演一場戲糊弄他們。
我回想第一次被同學找麻煩,遭無端牽連產生的怒氣,將當時的心情重現在語氣上。
我故意嘆很大口氣,用不耐煩的語氣說:「我說了不知道!我才想問舍監什麼時候才要讓我轉寢室,我跟雀兒喜.布朗每次見面都吵架,她現在閃我不知跑哪了,你如果有看到她,叫她不要再亂碰我的東西!」
我的說法順利混淆他們,幾名同夥紛紛向吳深穆看去,似乎拿不定主意。
我見機不可失,站穩立場說:「我話說完了,嚴老師還在等我拿資料給他,先走了。」將爵士樂的嚴老師搬出來讓我有些心虛,但如果不拿老師做擋箭牌,只怕會被他們強行押著不放人。
我冷著臉推開擋路的人時,他們沒有多加攔阻,直到離開教學樓,吳深穆那夥人都沒有追上來。
順利脫困了。我放鬆緊繃的肌肉。
知道雀兒喜最後是跟舍監陳姐走,我卻是放心與困惑參半,放心來自她沒有被有心的同學陷害,困惑來自她跟舍監離開後,為什麼沒有回來寢室?
也許雀兒喜只是待在安全地方避風頭?但願一切都是皮埃爾老師多慮。
我回到宿舍大樓,走進穿堂時看到清潔阿姨正在整理傑出校友照片牆,照片牆下貼著小牌子,介紹歷代校友的豐功偉業以及給後輩學子的勉勵。我看著牆上一張張的照片,心想也許哪天就會看見雀兒喜的照片被掛上去。
「嗯?」看著看著,我留意到牆上除了人物照片外,還有一些其他照片,從彩色照片一路到黑白老照片都有,顯示葉迦娣音樂藝術學院自創校以來,所歷經的各種歷史大事。
葉迦娣音樂藝術學院歷史近百年,期間培育出無數音樂人才,儘管現在已經開放讓一般學生憑實力入校,但在以前,只有家裡非常有錢的權貴子女才能入校,學生各個都是富商名流、高官軍閥或海外留學生,是名符其實的貴族學校。
雖早有所聞,但實際看到穿堂上貼著一九三零年代時的照片仍大吃一驚,那是一張很大張的黑白照片,照片中一群穿著筆挺的權貴階級人在學校內合影,背景的校舍非常華麗,和現在的現代化建築完全不同,是一棟非常漂亮的三層洋樓式房舍,底下說明文字寫著「校長與軍事政要於禮德館前合影」,在那個年代,軍人位高權重,能和他們合照紀念是一種地位象徵,而我們的創校者葉迦娣校長就站在他們中間。
清潔阿姨突然湊過來,「這張很漂亮吧,我聽說這棟洋樓以前是專門接待貴客的宿舍,建材全是從海外運來的上等舶來品,可惜啊,禮德館後來被地震震倒了。」
「真可惜。」我現在不想聊天,但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清潔阿姨,只能隨便應付。
清潔阿姨卻沒讀懂我的消極態度,她像是找到久違地聽眾,開始講個不停:「據說以前還有軍方的人來長住過呢,你想嘛,學校歷史悠久,說不定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藏著前人留下的秘密唷,哈哈哈,當然這也是我聽說的,校內的神祕事可多著呢。」
「哈哈......可能真的有喔......」我擺出敷衍的態度,但清潔阿姨擋著我的路,一直介紹每張照片的故事。
我臭著一張臉,偷偷在口袋裡按下撥號鍵,電話一接通,我立刻佯裝講電話,「喂?對,我在學校。」我假裝悶頭講電話,逃離清潔阿姨滔滔不絕的話匣子。
「——妳沒頭沒尾說什麼?」電話另端的皮埃爾老師說。
「抱歉,剛有人纏住我,我假裝講電話脫身。」我想既然都通話了,便將吳深穆的對話和正要前去找舍監的事,通通告訴皮埃爾老師。
皮埃爾老師很驚訝,電話那端說:「妳說舍監帶走雀兒喜?女宿的陳宴馨?」
我說:「嗯,幸好有舍監解圍,她是你們的人嗎?我現在回到宿舍,快到管理室了。」
皮埃爾老師喃喃自語:「舍監......對啊......舍監的話就能掌握宿舍內所有情況......居然忽略這麼明顯的事......我們都認為一定是內部學生,反而犯了大錯......」
遠遠的,我看見陳姐的身影出現在宿舍大廳,她看起來像在找人,我不疑有他,直直往她走去。
我說:「我快到宿舍管理室,正好陳姐也在,我去問問她。」
「等等!李蘋柔回來!」皮埃爾老師幾乎是用吼的。
皮埃爾老師的驚懼吼聲,和舍監陳姐溫柔的聲音同時傳進耳裡。
皮埃爾急吼:「就是她!設置咆像的人就是舍監!她是賽蓮海妖!」
舍監微笑說:「啊,李蘋柔同學,我正在找妳呢。」27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M6XIqVq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