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裡之後,艾璐隨即將今日所狩獵的獵物全都取出來,居民們一見到都顯得相當開心,於是就有人提議今晚舉辦烤肉大會,因為正逢滿月,能夠一面賞月、一面烤肉。村長也立即同意了此事。
就在村裡的人全部動員起來,準備烤肉大會的食材與桌椅時,艾璐則被娜莉娜要求去邀請艾德羅爾與史瓦茲一同過來參與。
「……為什麼是我要去叫?」
她今日突然請了假,沒去參加艾德羅爾的授課,現在過去說不定會被大發雷霆責罵一頓。她實在不想去面對這個現實。
「你們關係不是還不錯?」
娜莉娜起先有些不解她的反應,後來想到了今天的事情,於是露出了一臉笑意。沒想到艾璐竟然這麼怕著艾德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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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璐這才發現,原來從其他人的角度看來,他們的關係看起來似乎算相當不錯。
要說起這個緣由,主要是艾德羅爾平時沒必要時不會在村內走動,幾乎一整天都是待在小神殿之中,除非有特別的請求他才會出面。從來也沒聽說過他與誰的關係特別好,跟人之間的關係是出乎情、止於禮,整個村裡與他最為接近的人,大概也只有她與史瓦茲而已。
但那也是因為他們之間有著特殊的關係維繫著。
她跟艾德羅爾之間有過一個口頭上的交易。艾德羅爾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知識與戰鬥方面的訓練,還有各方面的一些支援;而她則必須在踏上征途時,將他作為夥伴一同前往那最終的戰場上。因這個奇特的交換條件,將他們二人聯繫在一起,而非出自於一般人之間的關係。
但是自從艾德羅爾知曉著她諸多的秘密之後,艾璐也會不自覺地在他面前鬆懈了防備,顯露出原本的面目。對她而言,他們不僅僅是導師與學生之間的關係,還存在著利益上的關係,並共享著一些秘密。或許這樣說起來,她與艾德羅爾是之間確實關係密切,已經遠超越過一般人之間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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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想著這些事情時,不知不覺也已經走到了神殿附近。艾璐瞥了一眼小神殿,只希望史瓦茲也在場,萬一她被責罵時能幫忙說點話。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艾璐才剛來到神殿門口,如同算好了時機一般,艾德羅爾也正好走出來,嚇得她的小心臟險些從口中跳出來。
……完蛋了。
艾璐一看到他的眼神立即意識到,不應該在此時過來的。
艾德羅爾正用著冷颼颼的眼神怒瞪著她,很顯然,今天沒來上課這件事情讓他感到非常不悅。
「……為何今日沒來上課。」
寒冰似地語氣彷彿要將人凍僵,也把她凍得瑟瑟發抖。
「我、我有請假呀。」
她還特別請史瓦茲代為傳言表示:今日要與洛克一同到森林打獵,順便學習弓箭。
然而艾璐的辯解卻被他完全無視,下一秒鐘額頭已經被狠狠地敲了一記。艾璐摀著額頭哀怨地看著他,眼神瞄向他身後走來的史瓦茲,向他發出求救訊號。然而史瓦茲卻對著她擺了擺手,表示他也救不了。
她瞪了史瓦茲一眼,好像在抱怨著他無情無義,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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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身上背負著重任,本來一週只有六天上課已經夠少了,妳要學習的事情還滿坑滿谷!」
艾璐一聽,這還是人說的話嗎?一週只有七天,上課六天竟然還算少。前世週休二日或三日可是正常的事情。
確實她有著勇者的職責所在,現在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幾乎都用於學習方面,她雖非孩子不需要甚麼玩樂的時間,但是偶爾也想鬆口氣,以免自己被這沉重的壓力給壓垮。然而面對艾德羅爾如此嚴厲的眼神,這些話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反正開口肯定只會被多訓一頓而已,因此她只能選擇閉嘴。
「但是今天我也並非是出去玩,也有認真學習弓術。」
她努力說明今日所學到的事物,想證明自己並非想要逃避繁重的課程。但不說還好,這麼一說之後,果然艾德羅爾卻露出更為冰寒的恐怖笑容,甚至能夠清晰感受到,從他身上所釋放的強烈壓迫感,讓她身體不禁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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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璐的心思他實在太清楚了,她的想法過於單純,以至於他人很容易就能一眼看穿她的想法。他並非不能理解艾璐的想法,但現實卻不容許她任性妄為,因為她的責任重大到足以影響整個世界。
「日後不得隨意請假。真有需求時,必須提前三日申請,獲得准許之後才得以請假。了解了嗎?」
「是!」
「還有,為了懲罰妳逃課,明後天課程加倍。」
「是……。」
接著艾德羅爾勾勾手指,示意讓她走過來一點。艾璐雖不想靠近他,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凹嗚嗚!」
果然一走過去之後,她的額頭就遭受一記彈額攻擊。艾璐摸著疼痛的額頭,滿眼的哀怨。她在內心想著:以後還是別隨意請假或翹掉課程,以免下一次不知會遭受到甚麼更恐怖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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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似乎有反省之意,也未再反抗,艾德羅爾這才稍微緩和了神情。或許他的做法對於一個孩子而言,是過於嚴苛。與她同齡的孩子,在這個階段多半做些家務或工作,除此之外多少還有些玩樂時間。
但那也僅是指一般庶民而言。
他不經意地回想起過往,當時他在艾璐這個年齡的階段,那時候的他日以繼夜的學習,不曾知曉與體會過所謂的玩樂,唯一的目標就只有達到母親所要求的標準,只要稍稍有令她不滿意之處,就會遭受嚴厲的懲罰。
那是一段他所不願再多回想的過往。他並不希望自己的過往,在艾璐身上重現,然而艾璐的責任重大,他無法保證能夠停留於此的時間究竟有多長,只能盡快加速完成應有的教育。
無論如何他都必須確保艾璐能夠成功完成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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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中央廣場的路上,艾璐小聲地向史瓦茲抱怨著:
「史瓦茲,剛才你竟然見死不救!」
史瓦茲聽了僅僅是聳了聳肩回著:
「是艾璐的不對,況且艾德羅爾先生已經手下留情了。」
被人以那般恐怖的氣勢給威脅著,令她原本常駐的勇敢效果都失效,這樣叫做手下留情。她不禁想著,那麼平時史瓦茲犯錯時,究竟是如何被對待?
比起動手打人,艾德羅爾似乎更偏向於用各種言論來使人折服。
「……我寧可挨打,也不想遭受精神攻擊。」
史瓦茲喃喃自語地念著,目光飄的老遠,感覺上他似乎相當畏懼艾德羅爾。
艾璐點頭表示贊同,那般充滿寒意的恐怖笑容,竟然能讓勇者的勇敢狀態都失效,而感受到了一絲恐懼與危機感,簡直堪比魔王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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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妳不是跟著一起去狩獵了,好玩嗎?」
史瓦茲好奇地詢問。他顯然對於打獵也有些興趣,只是目前沒甚麼機會可以去狩獵。
「洛克狩獵到了一頭花冠鹿,我也有獵到兩隻野鳥喔。」
艾璐得意地說著。聊起了今日之事,她頓時忘了剛才與艾德羅爾之間的事情,心情又開朗了起來。
史瓦茲不禁笑了笑。
他覺得艾璐十分與眾不同,一般女孩子並不喜歡狩獵,普通的女孩子應該是像夏琳那般文靜,喜歡可愛的小東西,興趣是縫紉才是。但是艾璐總是喜歡一些與眾不同的事物,也經常做出一些驚人之舉,使得他總是會在不自覺之中,目光緊追隨著她的身影與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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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璐看他手中還提著一個籃子,裡頭似乎裝了些蔬菜與菇類。
「原本是要做為晚餐的食材,既然都準備好了,就順便帶過去使用。」
聽到史瓦茲這麼說時,她不禁感到訝異。這麼說起來,她一直都沒去了解過,艾德羅爾跟史瓦茲平常時都是怎麼解決三餐。艾德羅爾似乎並不擅於料理。
「三餐都是你在準備?」
原本還以為就算不擅於料理,一些簡單的餐點多少應該還做得出來,雖然她想像不到艾德羅爾下廚的畫面,感覺似乎不太合適。她的視線飄向走在前方的艾德羅爾,看著他一身潔白的聖職人員長袍,還有那又寬又長的袖子,明顯沒在做一般人會做的工作,更不用提下廚。艾璐在家裡也會幫忙準備食材,不過基本上料理都是娜莉娜或洛克在準備。讓史瓦茲這種七歲孩童準備三餐,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要是讓那個人來處理這種事情,會浪費很多食材。」
史瓦茲輕笑的解釋著。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不過史瓦茲看上去並沒有太過於辛苦,似乎也沒特別排斥。
「這樣啊……那你不會很辛苦嗎?」
特別是還得跟著艾德羅爾一同生活,艾璐覺得若換作是她,大概會一整天都無法放鬆精神,需要一直處於神經緊繃的狀態來應付。這種生活肯定相當令人感到疲憊吧。
這個世界的孩子與她前世的世界完全不同,並不是在一個養尊處優的環境下成長,不但從小就得幫忙家庭分擔工作,還得做各種家事。不過據說在彌夏村裡的孩子已經算是十分幸福,外界的孩子不但得外出工作賺錢,還經常得餓著肚子,甚至是流離失所,或者被人拋棄。
艾璐並不清楚領養了史瓦茲的艾德羅爾,究竟有著甚麼想法,在更深一層認識他以後,她發現艾德羅爾並非是因為出自於善意才收養史瓦茲,而是別有目的。
史瓦茲不但具有稀少的闇之加護,還是具有優異於人類能力的半精靈,艾德羅爾收留他恐怕是為了利用其能力。至於會用在哪些方面的用途上,艾璐目前並不得而知,這令她有些為史瓦茲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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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艾璐的詢問,史瓦茲只是淡淡地笑著回應:「在這裡既沒有人排擠欺負,也有食物不會餓著,更有居住的地方,提不上甚麼辛苦。」
這麼說著的他,臉上的笑容看來卻有著一絲落寞,深藏在眼底的情感動搖著。
艾璐心想,比起她和夏琳有著父母親的關愛,看在史瓦茲的眼底多少都是會有些難受的吧。
或許他也希望像個尋常孩子一般,在一個普通的家庭環境中成長,但這些卻只因他的身世而不被允許擁有。也正因為有著這些經歷,跟其他的孩子相比較起來,他顯得成熟許多,總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工作,既不吵也不鬧,待在這個艾德羅爾為他創造出來的空間之中。
她雖然也失去具有血緣的親人,但是卻有著娜莉娜與洛克給予關愛與溫暖,真的算是非常的幸運。
感覺上艾德羅爾似乎相當壓抑情感,看待任何事情也都十分冷靜,唯一見過他稍微流露出些許真情,也僅是在他談論到故鄉時而已。平常就算是臉上掛著笑容,也只是虛假的表面,並非出自內心的笑容。
艾璐有些擔心史瓦茲在他的培育之下,會不會人格產生什麼問題。看來她得多多關照一下史瓦茲,以免被艾德羅爾帶偏了才好,萬一將來變成跟艾德羅爾一樣的性格,那就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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