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難眠,艾璐兩眼無神洗漱過後,換上了衣服,剛走出房間打算用早餐,卻意外看見史瓦茲,此刻竟正坐在她家餐桌前吃著早餐。
從外表看起來,史瓦茲神情顯得十分疲倦,眼睛下帶著深色的黑眼圈,兩眼看起來散渙無光,彷彿剛經歷過甚麼事情一般,整個人非常的憔悴。
艾璐猜想大概昨天回去之後,肯定被艾德羅爾狠狠地訓誡過一番吧。
艾德羅爾似乎對於史瓦茲轉管教十分嚴格,每回史瓦茲犯下錯誤時,都會受到一頓懲罰。據他本人說過,艾德羅爾還會長時間說教,那洗腦式的說教可以持續一整晚,直到精神崩潰。
「早啊,怎麼會一大早過來呢?」
艾璐拿起桌上的麵包撕了一塊塞入口中,還沒察覺到危機的逼近。當她聽到史瓦茲接下來所說的話,險些沒噎死。
「艾德羅爾先生要我過來傳話,請妳待會兒用完早餐之後,就立刻去一趟神殿找他。」
他原本只是過來傳話,不過娜莉娜熱情招待他留下來用早餐,因為肚子實在太餓,而且還得等艾璐起床,他才會留下來吃早餐。
艾璐連忙猛喝了幾口水之後,又用力咳了好幾聲,然後神情僵硬地詢問史瓦茲:「他找我有甚麼事情,是因為昨晚溜出去的事情嗎?」
史瓦茲眼睛轉了一下,然後表情平淡的回著:「我也不清楚。」
他想著昨晚艾德羅爾對他說的話,又瞄了艾璐一眼,表情有些微妙。這個舉動讓艾璐完全摸不著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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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瓦茲回想起昨夜所發生的事情。
當艾德羅爾送艾璐回去之後,再次返回神殿時,看著他的那目光中比平時看起來更為冷漠。
他以相當嚴肅口吻說著:「你向我撒謊這件事情我不想追究,但是你知道做出錯誤的選擇,有時並不單單只是你個人後悔一輩子如此簡單。」
以往未曾對史瓦茲如此嚴厲,是因為考慮到他還只是名孩子。但是現在必需要讓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你還不知道,那個孩子對於這個世界究竟有多重要,現在我就直接告訴你。」
艾德羅爾告訴史瓦茲關於艾璐的真實身分以及她的影響力。儘管史瓦茲還處於震驚之中,他仍是繼續說著:
「如今外界魔物肆虐,除了這裡以外,到處都是慘不忍睹的情況。有的孩子不是活活餓死,就是被父母捨棄,要不便是被魔物襲擊而亡。人們唯一續存的希望就是那個孩子,然而很可能因為你錯誤的選擇而失去了她,造成更嚴重的後果。我能理解你為了友情選擇不背叛她,但是你以為的正確,真的就是如此嗎?希望你多用腦袋去思考,而不是以個人情感來決定。」
面對艾德羅爾的嚴厲指責,讓史瓦茲一時甚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沒有經過深思的行動,沒想到竟然可能產生那樣的後果,此時他才知道自己差點就犯下嚴重的錯誤,並且這個錯誤不單單只是影響他自身,而是整個世界。
見他似乎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艾德羅爾才緩和些語氣,繼續對著他說:
「史瓦茲,我之所以願意培育你,並非是同情你的處境。」
那一日,史瓦茲在森林裡被人發現時,因為身體虛弱,村長將他找來為他治療。
在魔狼之森當中,年紀尚未滿一歲的嬰孩,竟然能連續數日在未進食的情況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引來魔物,捱過寒冷的夜晚。
他在史瓦茲身上,看到極為強烈的求生意志,這個孩子即使被人捨棄了,也要拚命活下去。然而他是被眾人忌諱的禁忌之子,就在大家都不願領養的情況下,只有他對史瓦茲伸出了援手,但這並非是出自於同情。
史瓦茲的能力出眾,還有著少見的闇之加護,一旦培育成長,將會成為強大的力量。
「我對你寄予著期望,希望你成為有用之人,至少不是對世界產生危害。」
他對史瓦茲直言不諱,黑髮的精靈轉化成魔王這件事情,本身並非空穴來風,現在不過是因為真正的魔王已經出現,因此史瓦茲不可能成為第二位魔王,人們才能夠隱忍他的存在。
實際上他之前也對周圍的人造成一些傷害,若不是他在旁協助,史瓦茲早就又被人們捨棄或處死。
「現在有機會向全世界證明,你並非只是禁忌之子,並且讓以後與你相同的孩子,能夠改善境遇的機會,而這一切就端看你的選擇了。」
他讓史瓦茲做出選擇,究竟是要繼續渾渾噩噩的過完一生,或者選擇改變自己的命運,全部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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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瓦茲沒有太多的內心掙扎,很快地便做出了他的抉擇。
「我想證明,我不是大家所認為的禁忌之子,也不想要在有人與我一樣受到同樣的遭遇。」
他已經算是幸運了。就算在此時此刻,也可能有著與他同樣的孩子,正因為被雙親捨棄,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逐漸死去。他是接受了艾德羅爾的保護,才得以存活下來,並且可能還有機會扭轉他人想法。如果有那樣的機會,那麼他願意拚盡全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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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那麼今後我會朝著這個方向,更加嚴格的對你進行教育。那麼……你應該還有甚麼話要說吧?」
艾德羅爾面帶微笑地看著他,話語中似乎正在暗示著甚麼。
史瓦茲沒有猶豫,用力向艾德羅爾鞠躬致歉,並大聲說著:「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他不僅違抗了艾德羅爾的指示,還刻意隱瞞關於艾璐的事情,結果差點造成不可挽回的事情,為此他深感歉意。
「事情已經過了,我原諒你。不過……」艾德羅爾臉上揚起帶著一絲涼意的微笑,繼續說著:「應有的懲罰是不會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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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結束後,史瓦茲對著她說:「等會兒我會先送妳過去神殿,最近這一週都不能跟妳們一起玩,因為我被罰要對神殿進行大清掃,還有其他很多的工作要做。」
艾璐覺得他突然語氣變得比往常更為成熟,整個人的氣質也似乎變得更加穩重,不曉得究竟是發生了甚麼事情讓他有所改變。
不過現在並不是擔心別人的時候,因為她自己正面臨著重大危機。
『拜斯,你怎麼看呢?』艾璐在內心悄悄詢問著拜斯的意見。
艾德羅爾平常不會主動與她進行接觸,一直以來他們都保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距離,然而今天特地派史瓦茲過來讓她過去神殿一趟,感覺上並不尋常。
她不禁心想,難道是因為昨夜的事情,才讓艾德羅爾開始有所行動?
他不但早已經知道她持有著多重加護一事,在過去也曾經察覺到一些異樣。任誰昨夜看了那情景,都不會再認為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孩子。
艾璐認為,艾德羅爾早已經知道些內情,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不曾採取行動,直到今日。貿然就這麼赴約,也許對方會做出甚麼事情也說不準,因為她對於艾德羅爾的背景一點都不了解。
『嗯……我倒是認為像這樣具有實力的人物,拉攏來作為夥伴應該會有所幫助。妳不可能獨力完成天命,需要夥伴的協助,將夥伴聚集於身旁成為妳的力量,這也是妳今後必經的路程。』
考慮到艾璐現在沒有任何後盾,也沒有其他夥伴,是時候該為她找個可靠的夥伴,不然她只靠自己可能會出問題。將來她不可能全憑藉自己的力量單打獨鬥,而且還失去了原本應有的身分與金援,在沒有獲得正式教育的情況下成長,對於艾璐是個極為不利的事情。
他已經暗中觀察艾德羅爾好一陣子了,雖然這裡只是偏僻小村,但是他的實力就算在外界也難以找到幾個能夠與之抗衡。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並非一般尋常人物,儘管尚未能完全摸透他的底細,但現在也只能博手一試,總比去外頭隨便找一個國家投靠來得安全。而且他會選擇艾德羅爾是有所依據的。
但艾璐卻並不想那麼做,因為她只想找個足以信賴的對象作為夥伴,艾德羅爾並顯然不符合這個條件,打從一見到這個人,體內的直覺就在警示著讓她遠離,此人身上有著一股危險的氣息,實在令人難以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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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吃完了早餐,見史瓦茲一直盯著她,艾璐只能嘆了口氣,向娜莉娜說了聲:「我要去神殿一趟,向艾德羅爾先生道謝。」
得到娜莉娜的應允之後,她才踏著沉重的腳步,跟隨史瓦茲前往神殿。
她內心有股預感,似乎有甚麼事情即將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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