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上的蝸殼 - #03 Through Glass

　　心海高中和一般的學校相同，都有令我感到難受的節日——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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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國中時的經驗來看，那高漲的「慶典指數」，以及「我們過得好耀眼！」的態度，都讓我比平常更加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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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班上的幾位人氣王在Instagram放上一些班級的照片時，卻沒有tag我……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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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我討厭校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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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帶一提，校慶舉辦在十二月十五日。可是離平安夜不到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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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時候，我在校內飽受精神摧殘外，接著得經歷一段恐怖的倒數計時。然後在「慶典指數」最濃厚的時候，面對滿是想褻瀆神聖節日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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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讀的心海高中好歹也有宗教背景。所以不是出於忌妒，而是我的心告訴我這一切都不可饒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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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免不了的，還有月底的跨年活動。一想到全世界都能度過那段開心的日子，我就想把十二月的自己埋進土裡。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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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在校慶上一年級各班需要上台表演。決定好表演項目，我也會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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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易勾起我苦澀回憶的班導師，此時正露出爽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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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放學前的班會課，我們班正在討論校慶的表演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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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級各班的表演競賽，在這所學校似乎是傳統。表演時長需超過五分鐘，內容、人數皆不拘。重點是只要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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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一年級來說，這競賽比起校慶擺設攤位和其餘事項還重要。因此，我們需提前兩個多月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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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競賽中，導師都會熱中地幫忙學生。「連導師都這麼有幹勁，似乎很有趣」的氣氛烘托下，半數以上的同學都有努力的心情。而我肯定是那沒幹勁的少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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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真工作和學習，然後帶著感恩，全力以赴地玩樂。記得入學典禮時，身兼神父的校長在台上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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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明確的教育方針，難怪在近幾年能從成績平平的高中，一躍成為升學率高的學校。而且這很符合校風的活動，也能讓剛入學的一年級生更加融入學校營造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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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到那時候，我只需要在後台支援那些願意向前揮灑青春的人就好。我單純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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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依投票結果，就決定是《白雪公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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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持班會的班長站在黑板前，同學們也一致附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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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雪公主》是出自於《格林童話》中的一篇故事。據說白雪公主裡頭的魔鏡是有原型的，現存於一個名叫斯佩薩特的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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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這個魔鏡真的能和人對話，那感覺能和Si○i小姐互相討論被人類騷擾的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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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班上已經開始用抽籤來分配《白雪公主》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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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樂的談笑中混雜著哀號，是剛被抽中要擔當繼母的男同學。大家都對此感到興奮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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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著海潮聲隨意進入這不到三十坪的教室，即使這樣也濕不了班上的熱情，卻讓我的舌頭有種鹹鹹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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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板上只剩下兩個角色還未確定由誰來演，也就是王子和白雪公主。班長將手伸進籤筒，打算先決定王子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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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號，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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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長手拿著籤紙掃視著同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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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是你嗎？」「不是啊，我是十三號。」此起彼落的疑問在班級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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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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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號不就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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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什麼玩笑啊！為、為什麼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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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汗直流，顫抖的瞳孔失措地胡亂擺動，正好和台上的班長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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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她的眉頭深鎖像是在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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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可是有三十五張籤，就算前面抽掉了十幾張，也還有二十張左右吧。這運氣也太不講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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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在心裡抱怨，我還是舉起手。片刻，我被三十幾雙眼睛注視著，就像我在圖書館掉了一根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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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別這麼看我啊，我很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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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 super shy, super shy……都怪某個不良修女，害我現在腦袋都是NewJe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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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五分鐘前還挺歡樂的，教室的氣氛真是風雲詭譎。為了結束這尷尬的時刻，我趕緊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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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個，我可能不太適合這角色。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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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頭的聲音緊張到變調，最後轉為微弱的呢喃。這整句話剛說出口，我就好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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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竟然本人都這麼說了。」班長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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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下，班上的同學們也齊聲附和。「那也沒辦法。」、「確實。」、「對啊。」、「那就繼續抽籤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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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呀，我還覺得幸春響不錯。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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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導師抓了抓頭。班長沒有理會他，便抽了下一支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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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愛的班導師，謝謝您的賞識，但能請您先閉嘴嘛。我在心裡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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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王子這角色由班上的某位女同學擔任。白雪公主的人選也確定了，大家對此都沒有意見。教室就在快活的氣氛下，迎接放學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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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幸好王子是荷歌。」剛成為白雪公主的女生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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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可是聽見囉。被廢掉的王子還在教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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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名叫荷歌的同學，她正被講話不客氣的白雪公主抱著。她一邊苦笑，一邊摸著白雪公主的頭，就像在照顧令人困擾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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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搞不懂，明明大家才剛升上高中幾個禮拜，為什麼感情可以這麼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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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王子跟公主在夕陽的擁抱下被眾人所簇擁。看起來是大家都能幸福的結局。而我這陰沉的路人A將書包拿起，看了窗外令人羨慕的飛機雲一眼後，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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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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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最快的速度在走廊上行走，終點當然是藝術大樓的音樂教室。經過三班時，我刻意將視線短暫聚焦在甄鳴一如往常的位置，但她並不在。或許是已經離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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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閃避擦肩而過的學生，一邊裝作很忙似地滑著手機。帶著這份意義不明的動作行走，很快地我到達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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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室外的置鞋櫃有兩雙鞋子。其中一雙鞋是我看過的黑色低跟鞋，那是時弦的。但另一雙鞋的主人我並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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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鞋子脫下放好後，好奇地打開胡桃色原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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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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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如平時般坐在辦公椅，用她那看不透的微笑迎接我。但這我早已習慣的光景，卻被站在她面前的人所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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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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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我目前不想正面碰上的人，正出現在這間音樂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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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我一句招呼都說不出口，驚恐的眼神向時弦傳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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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響，能先坐在那裡嗎？」時弦手指著教室中央的平台式鋼琴，「不可以逃跑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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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接拆穿我正在考慮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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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緩慢地向鋼琴移動，每一步都像踏在泥沼。甄鳴一直用狐疑的表情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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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她對著時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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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次聽到甄鳴除了哭泣以外的聲音，像是用冰做成的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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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口中的疑問，讓我陷入崩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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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我的惡行被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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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響，能請你替甄鳴伴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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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突然的要求讓我愣了一會，我才將鍵盤蓋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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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等到我的疑問，甄鳴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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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頭橘子的《Through Gl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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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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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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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皺起眉頭看著我。那冷淡的貓眼像是在說「這人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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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用手勢表達我準備好後，歌聲自她的唇裡傾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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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 looking at you through the gl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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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on't know how much time has pas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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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想為她寫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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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歌聲讓我不禁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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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的歌聲，彷彿讓我看見科瑞．泰勒憤怒地瞪著音樂頻道裡，那些只懂得取寵且空洞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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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滑結樂團的成功、石頭橘子受到肯定，但泰勒還是不滿足。他不甘心美國音樂市場掌握在有話語權的人手中。於是他做出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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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歌詞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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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些星星照亮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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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同時這些星星也欺騙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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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波逐流的民眾，因為你「虛偽的成功」而聚集，那也表示當「真實的失敗」來臨，眾人將離你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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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段副歌結束，時弦便打斷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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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唱得如何？」時弦向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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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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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我猜不透她問題背後的意思，於是我給她簡略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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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響，要誠實說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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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的口氣像是在勸戒偷吃糖果的小朋友。但總覺得我面對的問題，可不是單單吃糖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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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在KTV唱完歌後，大家都會拍手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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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心翼翼地給了一個足夠誠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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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如果是在歌唱比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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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更進一步的疑問，我猶豫了一會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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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大概第一輪就被刷下。但、但！但是可能會晉級到第二輪啦——畢竟長得好看嘛！也是種舞台魅力。反、反正唱歌還能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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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我已經把話說得盡量婉轉些，甄鳴的眼神卻越來越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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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無表情的甄鳴，本身就自帶著冷氣團，更何況是感到不悅的她。我想就連生氣的北極熊都比現在的她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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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求救的眼神看向時弦，但她只露出微笑說：「那麼這孩子的問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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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似乎要我無視這空氣，我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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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有些地方氣不足，導致音調不准。代表對聲音的掌控較差。將聲帶閉合訓練好，應該能改善。」說到這，我瞥了甄鳴一眼，才繼續說：「但、但歌聲很有特色，能輕易把聽眾帶入想要的情緒……是、是我會想聽一輩子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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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後半有安撫她的意思，但這的確是我的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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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的歌聲有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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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如少年般奔放的一面，這股能量將聽眾帶進她的情緒。接著會體驗到如少女般柔軟的另一面，在這裡她會試著引導出聽眾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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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種感受混合著，在她的每一句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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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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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歌聲的主人似乎並不領情。甄鳴抱著雙臂發抖，那像是看著廚餘的眼神讓我好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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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春響可是很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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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像是在炫耀般，自豪地對甄鳴說，但甄鳴只以冷哼回應。見狀，時弦笑著用手背托腮注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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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響，我有事情想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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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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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教這孩子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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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她的請求，我激動地想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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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我、我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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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才這麼說，可是來不及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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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露出她第一次威脅我時的笑容。我想起剛才明確指出甄鳴優缺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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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甄鳴，明明是事主的她滑著手機，像個沒事人一樣完全不表達意見。看來她們倆早已串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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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我剛進教室時，她一直狐疑地看著我。她的那份疑惑大概是說「就憑這傢伙要教我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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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力地向時弦詢問：「……為什麼那麼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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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校慶的一年級表演競賽吧？這孩子要一個人代表三班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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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光想到要一個人站在台上，我就腿軟。我用佩服的眼神看著甄鳴，她一臉無趣地瞄我一眼，又將目光放回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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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一定要唱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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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試著擺脫歌唱老師這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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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往年有學生表演過單口相聲，但你能想像這孩子說相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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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的確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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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繼續說服我，「何況像甄鳴這樣的歌聲，不想讓更多人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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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是這樣。就像在YouTube上發現只有幾百個訂閱的璞玉歌手，在過幾個月後，突然成為十幾萬訂閱的大頻道一樣。品味被大眾認同的瞬間，以及從那裡頭誕生的優越感，令人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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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現在的她還是有些粗糙，但還是想讓更多人品嘗她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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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我還是得說：「退一萬步來講，妳說的我都認同。但我可是五班的，沒有道理幫助對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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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響發動陷阱卡結束這回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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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是無法扭轉的立場問題，真佩服我自己能想到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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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時弦難得露出困擾的表情，她嘆了口氣。我有預感，這次我能從這裡獲得小小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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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如果不幫忙……」時弦看向甄鳴，「甄鳴會難過地『流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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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講到流淚刻意加重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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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就明白立場的我，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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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誰會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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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對我們的攻防興趣缺缺的甄鳴，像是忽然被踩到尾巴的貓。她惱怒地看著我說：「我不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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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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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點頭，讓她冷靜。但腦海裡都是欒樹下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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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甄鳴並不希望她的難過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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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的倔強，於是我趕緊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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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說好，距離校慶只剩兩個多月，我不知道自己能教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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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說是教了，這更像是惡補。何況我也不是專業的歌唱老師，更不知道這樣效果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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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依照她剛才的表現，我覺得足以應付那玩樂性質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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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為了繼續擺脫這份工作，而搬出的說詞。我是認真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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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是表演競賽，但說到底也只是學校提供給新生融入校園的活動。沒有追求勝利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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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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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清脆的否定傳入我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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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時間不多，我也想試看看。」她堅定的眼神注視著我，「就算你不幫忙也沒關係，我會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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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她又低頭看著手機，恢復成事不關己的模樣。與她剛才說的話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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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不知曉她那份堅決的背後原因，但這一切並不重要。因為時弦一直調皮地在雙眼下方用手擺出「Ｔ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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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可以一開始就擺出這動作，然後對我下命令。我們就不用浪費那麼多時間。我真心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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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被迫答應接下這任務，我也順便把疑問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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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確定要唱《Through Glass》？還需要另一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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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演時間最少要五分鐘。《Through Glass》這首歌是不符合條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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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我的問題，時弦說：「終於講到重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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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剛才都沒有講到重點啊？如果這是本小說，這邊就被退稿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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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唱《Through Gl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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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唱那首？在我的疑問提出前，時弦的食指神秘地向我比了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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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是第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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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蝸殼的《d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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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說出口的瞬間，我就感到這世界似乎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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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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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自覺地吞了口水，喉嚨有種被撕開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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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年輕人幾乎都聽過吧。蝸殼雖然從不露面，但他的訂閱數卻有十六萬，代表他只單純用音樂來決勝負的。明明已經停止更新一陣子，卻還是挺有人氣的。而且《dust》目前在頻道上，可是有七百多萬的觀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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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時弦說的話，甄鳴只是點頭附和。表演者覺得可以，那其他人也不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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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另一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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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我的問題，時弦自她的辦公椅起身，然後走到我面前。在我來不及反應時，她已經坐在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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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這張鋼琴椅面積並不大，坐著兩個人有些擁擠，我打算起身，卻被她勾住肩膀。玫瑰花香再次將我包圍，我能確實感受到被她的體溫緊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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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響，能拜託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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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面露惹人憐愛的表情。不知為何，與她一身潔淨的純白意外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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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我不自覺發出像笨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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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你幫甄鳴寫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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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不對！」為了躲避她的眼睛，我低頭看著黑白相間的鍵盤，「為、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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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會的吧。」時弦理所當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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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過，曾經向我的國中音樂老師打聽我的事。那她應該也知道，我曾經寫過幾首歌當作音樂課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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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甄鳴，她也是一臉困惑。看來這純粹是時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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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應你。只要教甄鳴唱歌，『那件事』我就絕口不提。但寫歌這件事，是我個人小小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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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弦水潤的嘴唇彎成悲傷的形狀，她靠在我的耳邊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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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答應的話，我願意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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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甜的氣息入侵我的右耳，麻痺了我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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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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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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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真的太想知道「秘密」是什麼。我對不起自己，我就是個可悲的青春期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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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我沒想到剛才聽到甄鳴歌聲的想法，就這樣被強迫實現。我對這矛盾的心態感到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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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我的允諾，時弦喊著「太好了！」自椅子上起身。那打從心底開心的純真表情，都讓人忘了她曾是威脅我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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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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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板著臉走到我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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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我答應幫妳寫歌了。」「我用女生最寶貴的『秘密』跟春響做交換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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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時弦同時出聲，但說出口的話毫無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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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便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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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甄鳴同學，妳的眼神很銳利耶。我的心可是很脆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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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奈地看向時弦，她只用「雖然我不會反悔，但多個證人也不錯吧。」這種話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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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今天就解散吧。」時弦走回她的辦公桌，然後拿起桌上的兩把鑰匙分別交給我和甄鳴，「這間教室就給你們放學練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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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們？那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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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接過鑰匙的同時，甄鳴向時弦拋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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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有時候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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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我要單獨跟這男的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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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緊抓著制服領口。那看著我的嫌惡表情，讓人以為我的存在就是種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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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妳在擔心這種事啊。放心吧。」時弦挺起胸膛，「春響只喜歡『大』的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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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鳴看了下我，又把目光轉移到時弦，最後低頭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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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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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留下這句提前到來的寒冬，然後紅著耳朵快步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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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如讓我去教北極熊唱歌吧。我對這之後的兩個多月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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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Through Gla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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