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阿月……」說走就走,什麼也沒交代一下,消失得真快。「呃…你們別介意,她阿,一急忙起來就會這樣,就當作一陣風吹過就罷。」我和吳家父女打哈哈,試圖消除此時的尷尬。
不過,吳家父女好像沒發現這尷尬的氣氛,倒是含著淚直直地看著吳仲齊沒有意識的靈體。「那個……我們能和仲齊說說話嗎?」問我的是吳家父親,吳家妹妹已經忍不住伸手要去摸靈體,想當然是撲空,像是揮著空氣一樣穿過靈體:「哥…哥……」
「你們是可以和他說話,但是現在他缺少部份意識,不會有任何的反應。」我讓開給吳家父女和吳仲齊有個相互軫念的空間。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安慰他們,我發現除了請節哀之類的也想不出什麼可以說的,更想起阿月常常唸著說,有些話說了也不會改變即定的……如此又何必多事徒增他人的感受、自己的麻煩,所以我才想張口就把話又給吞回肚裡了。
看著他們單方面的互動,我的鼻頭都酸了,因為碰觸不到靈體最後父女倆只能相依偎著低泣。「真是來添亂的。」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後那股特有的細微的靈能流動傳入我耳中,阿月回來了,直接現身在我旁邊。「想嚇死誰阿,妳!」我安撫著被阿月訓練出來膽,抱怨著。
「該死的都差不多了……剩下死不了的。」在說後面那句話時,阿月還有意的瞄了我一下。一條黑色的靈物悠悠的蛇行著,默默地經過我和阿月後繞上無意識的吳仲齊之靈體,然後有一陣輕風帶來點點的靈光,靈光隨著黑色的影子蛇後面也沾在上他的靈體,然後靈光沒入後像影子的蛇體變得隱約看得清。「歡迎回來,羅麥斯勒。」阿月雙手做拱,微低首,面容正經地說道。
我跟著阿月雙手捧著紙盒低頭行禮。很輕微,很輕微的靈能流動聲,若不是我的特珠功能正好是「聽」太概也很難發現。我偷偷地吊著眼偷觀察死神靈體的變化,自從那條影子蛇繞上靈體後,靈體的光度就慢慢地變亮了些,「真是的,我還是改不了情緒化的老毛病,明明想就修正的說……」死神意識清醒了。
從紙盒裡飛出一件深灰色的袍子,罩在半實化靈體上,原本還是吳仲齊的外表轉眼間改變了。怎麼說呢?好像是頭髮變長,髮色從黑色變得比黑色還要淡一點的深灰色,眼神也從單純的正直轉換成看透人生無常的犀利。「我說阿,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吊著眼不累嗎?東灣的新店長,阿洛先生。」被他這一叫我嚇得起雞皮疙瘩,只好抬起頭用笑帶過,唉,最近的我笑功練得愈來愈精了。
「羅麥斯勒,剩下的你自己處理,阿洛,我們走吧。」阿月摀嘴打了個哈欠,最近這也變成阿月的招牌動作了。「還有下一位呢,得在太陽出來之前……」後面阿月愈說愈含糊,我來不及問,她就又隨便唸了幾句咒打開道打算離開。「阿月我們得從大門離開吧,外面的那群野貓(記者)要是發現我們進來沒出去,不就又有得報了嗎?」我提醒她。
阿月轉身用一種你是不是沒帶腦子出門的詢問眼光看著我:「你是……鏽掉了嗎……腦子,不是有那台車子嗎?」阿月用靈語不帶髒字的謙我笨。「那麼大台的車子,那群貓想看到什麼。」羅.麥斯勒挑著髮也笑話我:「月,請不要把我的姓和名連在一起唸,我叫羅.麥斯勒。等一下,我和你們一起。」
『要放屁快點,我趕時間。』看來阿月和新生的死神羅.麥斯勒很熟,直接用死神界的鬼語嗆他。雖然阿月答應說要等他,人影早就先一步踏進道裡,只是沒把道的入口關上,害我要留還是跟上兩相為難,杵在入口處一腳在踏在道上面,另一腳踩著實地不動。
「對於很多事情我不能說的,唯一可以說的就是這二十四年來你們的教養,我很感謝。這次來到人界修行,你們讓我學到很多東西,我不能留下什麼,也無法帶走什麼。但我可以承諾你們,未來你們的路到盡頭時,我將親自來迎接……」死神羅麥斯勒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完話走到我身邊,正要進入道時黃家父女的叫喚聲又使他回頭了。
「哥哥……」
「仲齊……」
「我只是個普通的死神,羅.麥斯勒。再會。」我聽得出來羅.麥斯勒淡然的聲音中帶了點不忍和不捨,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表示地進入道。
道的入口在我們進入後便關上,吳家父女的哭泣及叫喚也被隔離在那個現實中。我和他追上阿月的腳步,他們倆個並排而行,我還是只有跟在後頭的份,「等我一下啦。」
「月,託妳來接迎,真是謝了。」
「如果早知道是你就不來了……真是個麻煩……」阿月抱怨著,「那麼愛體驗怎麼不讓孟婆幫你除去一身的死神味,實實在在地做一回人。」
「某種的執著妳不也有。死神是最接近生命的神,我可不想像其它的一樣,神做久了,活得太長了,就讓習慣把一切都淡化……生命最初的跳動。」
「希格爾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有限的生命比不老不死來得更有味道,永存令人感覺就像是無……」
「做為死神,他誕生時就是特別的,我真沒想到他也會這麼說。」阿月和羅.麥斯勒一人一句在聊著,偶爾阿月會回頭看看我是不是跟上了。「月接下來要去哪?」
「地府。」
「妳們的業務還真是無界阿。」
「靈.送本就是各界空間的交雜處,只要有需要,出得起價我們都能接。」
「我真想知道有什麼是靈.送接不來的…嘻…嘻…令人好奇。」
「如果我們接不來,那也不會來找我們了。」阿月很不削回了羅.麥斯勒的話。停下腳步等我完全跟上來,阿月在我們踏的道上又開啟另一條叉出去的道,「我們要轉道嗎?」阿月沒有回答我,只是淡淡地要羅.麥斯勒選擇。
「選一條吧。」阿月不耐煩地說。「哈~~再和你耗下去只是浪費時間。」看來阿月忍不住疲累在趕人了,而我自從喝下那瓶未熟成的怪酒,精神一直好得沒話說,完全不覺得現在已經是三更半夜,連夜行性動物都吃飽喝足在等睡的時間。
「我就原本這條,妳新開的捷徑留給自己走吧。」阿月聽他這麼說,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進入新的便道,換了個方向快步而行,我緊跟在她後面,差點沒用小跑步才追得上阿月的極速行走。「我還有點時間,送送你們吧。食怨你先回去。」羅.麥斯勒放走他影子蛇,讓蛇在舊的便道上以蛇行慢速地游走著,他則是還與我們隨行,只不過這回是走在我身旁或是我後面不遠處和阿月離了一段距離。
一路上不再和阿月說話,只是和我這樣默默地伴在阿月身後走著,一路上極行著不知道走了多少里,道兩旁的景色從人界的街景轉成黑霧,仔細一看那些所謂的黑霧竟無數的靈糾結而成,有物靈、妖靈也有人靈,它們共同的特點就是死氣太重而且都是不完整的靈體。
走在前頭的阿月最先受到這些黑氣騷擾,一開始是那些靈體只是好奇性的向阿月做碰觸式的試探,發現阿月沒什麼反應倒是膽大了起來,不時碰撞阿月,有的更是吸食阿月散發出來的靈氣。「月發生什麼事了?」羅.麥斯勒喚出死神鐮刀朝阿月那砍去,巨大的刀身往前壓下,一勾一掃下阿月四周頓時清潔溜溜。
阿月回身看了我們一下,眼神裡有幾秒的渙散,手撫口打了個哈欠眼光又馬上凌厲起來,只是看著我們點了下頭轉身再度舉步而行。
「身體好像很疲憊,反應遲鈍很多呀。」羅.麥斯勒的話讓我想到今天出發去死神之城之前,阿月的怪異變化和那條項鍊。「時間剩下不多了,月的。你要多幫幫她,別再讓她浪費了。」
「什麼?」我知道阿月剩下的生命時間不多,但也沒並要說得好像我是浪費她生命值的主因。
羅.麥斯勒嘿嘿地低笑了幾聲:「我就送到這裡,前面不遠就是地府的交界處,雖然還是有一堆不成體的靈,但是已算是進入地府的地盤,要是有什麼動靜的話,地府會出面的。走了,不送。」說完後身影變速後移化作靈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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