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內,我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交通情形,此刻出門算是避過了上班的車潮,但仍是有點塞車。這就是台北市的交通。
一路上走走停停,紅燈、綠燈的,塞得我有點無聊,發呆到又有些想睡的衝動。
「小緗,為什麼妳看起來一副高興得快瘋了的樣子?」我坐在右後座,透過車子的照後鏡仍可以看見前座的人的一半嘴臉。現在,蕭緗臉上就映著笑容,連眼都是眯著的,雖然笑無聲,卻是十分誇張的笑,不把歡樂傳染給別人不罷休的,她口中還哼著百娜的新歌。
「小姐,別理她,從今早叫上她要來幫忙時,她就不正常了。」正在開車的沈讓輕笑的說。
蕭緗有些不滿沈讓這樣說她,便趁著沈讓停紅燈時,朝他出招。沈讓無懼,拉起手剎車,開始與她對招,剩短短二十多秒的時間,有限的空間內,他們已經打了三十招,燈綠了,後頭的車子叭了一聲。
「哎呀,有人沒有手開車了。小公主,妳該換司機了。」蕭緗故意諷刺道。
放下手剎車,沈默左手移回方盤,注意力又回到了路況上,但右手仍與蕭緗對招著,「一隻手就可以了。」只是沈默少了一隻手,注意力又得放在開車上,便只能格檔著蕭緗的攻擊,無法回擊。
就這樣,過了幾個路口,上了橋,車子往淡水的方向駛去。
「小姐,不阻止嗎?」和我同坐在後座的蓮,一身輕便,身上隱著淡香,妖雪蓮的清香。
「阻止什麼?」我故做不懂的反問,「你是指前面嗎?」接過蓮遞來的保溫杯,翻起蓋直接就著口喝。
「嗯。」蓮又取出一個小瓷瓶,倒給鄉兩粒葯丸。「補氣丹。」
為了讓葯效快點吸收,我總會咬碎葯丸,和著溫熱的葯湯吞下,一些些的苦味在嘴裡漫開,但一會兒味覺就又消失了。
「不用呀,等等看誰打贏了,我手上這杯就賞給她,添添功力,以玆鼓勵。」我帶著玩笑,卻是認真的口氣說。
手裡這杯是蓮與守辛苦弄出來的,好喝又能療傷,還多少可以延長我生命的湯葯,誰得了,便是幾年的精氣神阿。
聽到我這麼一說,前座的打鬧就馬上止住了,是蕭緗主動收手,沈讓也不追擊,全神專心開車了。
「行、行、行我不玩了,可以吧!」蕭緗雙手環抱於胸前,一副寒冷的求饒說,「就收手了,你可以收起你那冷冰冰的針了嗎?」透過後照鏡,蕭緗裝可愛地看著蓮,又望向我求救。
蓮的指縫間夾了四支的冰針,冰針對準的是蕭緗的腦袋。
「我喝不下了,先收著吧。」一肚子的湯水,再喝下去,我就得就地找廁所了。
蓮為了接走我手裡的保溫杯,只好收起手中的武器,蕭緗得救呼著氣,直安撫自己的心藏,她差著就要變成針包了。
「蓮,這女人的病能醫嗎?瘋病。」沈讓的冷淡地問。
「我不醫。」蓮淡淡地回了沈讓的話,少了平時那份溫和感,可見他是真得有點生氣了。
「厚,做什麼這樣損人。」蕭緗嘟嚷著,「我只是聽到小公王要退宿、搬回來,一時太高興了……要知道,先別說主宅那,小公主有快四年沒回別館住了,每次回來都只是呆一下下而已。這次小公主跟著阿蓮回來,帶回一些東西,說是要退位離開東灣了,今天你又和我說,要我跟著來,同去小公主的學樣,幫忙撒宿……這不表示小公主要完全搬回家了嗎?」蕭緗興奮的聲音和沈讓、蓮的冷靜形成對比。
就在車子將要下橋時,有人的手機傳訊系統叫了兩聲,除了我之外,沈讓、蕭緗、蓮都戴上了藍牙耳機,同時接收著訊息。
「小姐……」
一會兒過後,由坐在我身旁的蓮負責告知和詢問,而在前座的沈讓和蕭緗則是由過後鏡注意我的反應和準備領取我的命令。
我在蓮喚小姐時便打斷他的話,比了噤聲的手勢,「給我。」蓮幫我戴上藍牙耳機,我便要求對方再說一次。「是我,什麼事。」
『小姐,阿義打電話來說,之前小姐打工的漫畫店遭人詐騙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呢?」
『他說報案的老闆娘一直在吵著,說是小姐有嫌疑,要他們傳喚妳去問話啦……阿義說吵到他快受不了了,差點擋不住手下的人衝來家裡。』
「傳喚?這年代是用這個詞嗎?」我輕笑自問著。又不是在演包青天。
『就是說嘛。要說,也該是說傳訊,不是傳喚……』
「然後呢?」
『阿義說今天他和他底下負責承辦的人員要到漫畫店,說是要再去關心一下,走過場,順便拿取新找到的嫌疑犯影像檔……』守在傳訊的那一端,邊敲打著鍵盤,邊說著從那那收到的消息。
一會說是程義之那裡已經在幫忙擋住,不讓事情遷到我身上、把別館給牽出來,一會又講是,程義之前一次陪同去處理時,拿回的影片中,發現一些奇怪的現象,想問說能不能讓沈讓處理看看……之類的。但是,他又有回了程義之,沈讓要處理是我的事,而不是他的事,所以請他自行解決,別把工作的事攪到我身邊……一下說這,一下扯那的,守的話愈說愈長,而且還一直在鬼打牆繞圈圈的。
「說重點!」
對於守只要是在邊處理文書邊傳達訊息就會變成長舌的狀態,我感到很無力。蕭緗在前頭悶著笑,接下我的話直問守說,「你現在是要問小公主什麼事,還是要小公主做什麼,直接說就好了,不用再說明一次我們大家都猜得著的事情。」
『呵、呵、呵,老毛病,抱歉。』守在那端乾笑著,笑了好一會兒才將重點問題丟出來,『阿義是要我問小姐,小姐要不要親自去一趟,還是由他出手……他弄點小動作還是可以溜得過去……不用擔心。』詢問的同時,守那端依舊停不下來,鍵盤敲打聲持續不斷,偶爾還有某些儀器的嗶嗶聲。
「知道了。你和他說,我們馬上就到了。」我按下掛話鈕,把藍牙耳機還給蓮。
我們都很有默氣,在車內沒有人提及剛才那通電話的詳細內容,甚至是事件的相關人,因為載子裡已經不是能安全的談話地方。
「小姐,這樣好麻煩耶。」蕭緗抱怨著,她是指車內被裝了竊聽器,不能隨意地談話。
這樣下去確實很麻煩,從樂奚的事後,第二天我在學校就被跟上了,那天晚上別館裡就多了不少的小眼睛和小耳朵。第三天,別館裡的系統,我的手機,他們的手機,到所有坐車、餐廳用的運輸車等,皆有被入侵的跡象,更多的是直接被裝上了竊聽器或是針孔。不久前,蕭瑟還在泉樓那抓了隻摸牆的偽裝成客人入住的間諜。
用腳指想都知道是誰派來的。
「小緗,妳坐在這不是滑手機用的……請當好副駕的責任。」沈讓暗示性地抱怨道。
「知道啦,再等一下就好。」蕭緗又滑了兩下手機才關上,拉開位子上的置物櫃,找了接線和一個像是隨身硬碟的東西出來。「小姐,我們放點音樂來聽吧。」蕭緗故意在音樂兩字上咬著,是詢問我是否同意的意思。
「嗯。」
蕭緗接上接線,在像是隨身硬碟的東西上按了按,那像是硬碟的東西本身有著小螢幕,是觸控式的。「要聽什麼呢?」蕭緗故意自言自語地說著。「阿,聽相聲好了,前天我載了新的相聲片段。」說著,蕭緗又拿出一個平版連接上,按下播放鈕。
相聲的段子開始了,不過主演者才說了三句話,音量就像是被消音一樣,無聲了,但蕭緗手上的平版和那個硬盒子卻還亮著燈,說明程式系統仍在運作著。
「阿讓,你確定,這招有效嗎?這個遮蔽不會一下就被發現了吧?」蕭緗好奇地說。
「不會。我每天都有調整,移花接木,我接的可是活木,每天會有在成長。」
「我相信阿讓的技術。」蓮淡淡地讚聲。
「阿讓,你平時都放什麼給對方?」這下換我好奇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我們在館裡每天忙錄的生活情況。」
「那……真是無趣。」我嘆了口氣,以為他會給對方更豐富的內容呢。
「小姐……」沈讓轉了個彎,「比較特別的……就是守讓我把他家小伙們的吵鬧也給放進去,他說,這才是生活情況。」透過照後鏡,我見到沈讓玩味的笑容。
「你還真把大家的生活情形都演給了對方看。」
「不。除了小姐和少爺的之外。」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相對於對方請來的人,沈讓與其相比之,高出太多了。除了我所持的舊式手機,阻隔有些麻煩,和車子內被裝的小耳朵和小眼睛不好弄之外,其它人的手機和館內的系統被侵入和監控的情形,全部都在第一時間就被沈讓發現,並在他的操作下,給對方一串的假象。
不直接取下的原因,是因為那時,我正休憩不準人來打擾,他無法確認我的是否要去除或是留下。而,之後我知了後,覺得這麼做也不錯,就暫留著了,讓沈讓為對方做出假象,且同時反監控他們一切。好做後面對方來訪時,可應對、反擊的武器。
「呼,終於可以正常說話了。真討厭,不能抓偷聽,又不能不說話……要避開關鍵話,又要演的自然……好煩人。」蕭緗大叫了一下,舒暢了。
我們三人則是微微皺了一下眉,忍過蕭緗的哀叫後才開始談論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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