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還好嗎?」
雨果的聲音將伯恩哈德從思緒中拉回來,這才發現自己額上冒著冷汗,在場的三名禁衛軍都是一臉擔憂的神色。
「沒什麼……告訴我現在調查的狀況吧。」
雨果用眼神徵求兩位夥伴的意見,接著才翻開他隨身攜帶的手冊,開始說出他們目前的調查進度。
根據在肯尼士宅第工作者所言,肯尼士開完早上的會議後返家,心情極差,不但對僕人亂發脾氣,還連乾了兩瓶酒,直到出席音樂會都仍在低潮中。
然而,當音樂會終止返家的肯尼士一掃陰霾,再次恢復了原本自信的模樣,說著「已經搞定了」,吩咐僕人拿來大行李箱,斥退所有人,獨自待在書房裡,連飯也沒吃,就匆忙地拉著頗沉的行李箱出門。
直到晚上十點他才拉著另一個行李箱返家,像往常一樣洗漱後就寢。
隔日早晨,管家備好早餐去肯尼士寢室,才發現他人不在,最後在書房裡看到他已經被冰封的屍體,窗戶還是開著的。
管家慌張地想去通知警備隊的時候,剛好先遇上了本就受令調查肯尼士的雨果,因此陰錯陽差地由雨果接手了搜查工作,剛好避免事件在未明朗前散播出去造成民眾的恐慌。
「粗估的死亡時間就在晚上十一點到隔天早晨七點的這段時間。狀況大概就是這樣,我們已經問過了宅第裡的工作者,雖然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也無法完全排除怨恨的可能,不過──」雨果說著看向被冰封的屍體「完全沒有發現足以能讓人冰封的工具,加上窗戶是開著的,外頭的花圃還留有腳印,因此判斷為外來者所為的可能性來得更高些。」
「為了進一步確認,我們也找了管家來談,根據他的證詞,在肯尼士離家後的晚間九點半左右,有一個惡作劇的電鈴聲,他開門沒有看到人,在返回工作岡位時聽到書房裡有奇怪的聲響,但是並沒看見任何可疑的人物在裏頭,只發現窗戶是開著的,壁爐裡還燒著東西,火異常旺盛,判斷可能是肯尼士覺得味道不好開窗忘了關,就順手關上鎖起來。」
(燒著東西……難道說?)
聽著兩人的說明,伯恩哈德漸漸冷靜,在思緒中拼湊事件的原貌,不由得將現場與夢境裡見到的場景結合起來。
他想起在夢中曾開啟的抽屜,和曾放置過重物的痕跡……
像是為了應證真實性,伯恩哈德拿起壁爐旁的鐵勾,翻動當初未能查看清楚的灰燼,在一片黑漆的木材中,混和著一些未完全燒盡的焦掉碎紙,透出上頭的數字紀錄與日期,不難看出那些全是交易的筆記。
雖然已經看不出交易者的名字,但肯尼士會如此匆忙的銷毀這些東西,顯而易見就是對自己不利的證據。
「我們剛才已經有確認過,焚燒的內容應該是肯尼士的帳本筆記。」雨果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調查本,說出自己的發現「昨日您交代我要注意肯尼士的動向時,已經確認過裡面內容展開調查。至於他返家後又出門的目的,我雖然一路尾隨,但是中途追丟了……」
伯恩哈德站了起來,略略皺眉「他拖著行李箱,這麼大的目標也能追丟?」
倒抽一口氣,雨果有些吞吐的說「呃……這個,我追到一半的時候,剛好遇到了芙洛蕾雅的皇女克洛絲茵,一個閃神,肯尼士就不見了……」
「克洛絲茵皇女?我沒聽說這件事。」
「她說她在找她的護衛,神情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基於身分我又不能不理會,也來不及調派人手。」雨果回想當時的狀況,克洛絲茵的舉動看起來很不尋常,照理來說護衛失蹤,應該不用她親自來找,大可調派其他護衛幫忙就好。
除非,有什麼非她自己出來的原因──
「早上有接到芙洛蕾雅提出支援的消息嗎?」伯恩哈德反問在一旁的艾伯李斯特和艾依查庫,兩人立刻搖頭,一早就收到命案通知的他們,幾乎是剛洗漱完就出發了。
伯恩哈德沉默了一會兒,看著冒寒氣的冰塊。
寒冰的軌跡像放射狀的炸開,在貫穿之後,接著包覆住肯尼士的身軀,那個痕跡看起來有點眼熟……
像是──克洛絲茵當時向弗雷特里西展示的特製手槍。
只不過,肯尼士的死因恐怕不是胸前的冰錐,而是在他後頸頗深的刀傷,本會噴濺的血液被跟著一起凍成了冰塊。而他被冰塊封住的手掌,握著一張從筆記簿上撕下的紙張。
一抽起來攤開,就見上面用鋼筆寫著『伯恩哈德』四字,似是未乾就揉成一團,到處都有沾印的痕跡,筆跡歪歪斜斜,倒是和擱在桌上的墨水同色。
看似好像是死前訊息,實際上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這個案件究竟和皇女克洛絲茵有沒有關聯,還不好說,不過確實有需要找她了解狀況。
「聯絡布勞請他向皇女打聽一下。」
「是,馬上去!」艾依查庫應聲便立刻飛奔出發,艾伯李斯特猶豫要不要同行,忽然啪嚓一聲,快速的閃光從窗戶那頭閃過,達達的奔跑聲接著響起。
沒看清楚那是什麼,但不祥的預感凌駕於認知之前。
不等伯恩哈德下令,艾伯李斯特已一個箭步衝刺,跳出窗外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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