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微微吹在亞格斯臉上,他的頭髮在額頭上輕輕擺動。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小鳥兒在附近的樹枝上吱吱喳喳,牠們很心急要叫醒亞格斯。他緩緩蘇醒過來,陽光溫柔的蓋在他身上,他的眼睛很疲倦,只用眼角張望四周,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大遍草原上,青草的氣味好比世外桃園。天空蔚藍得很,草原一直伸延至水平線,他雖然完全不知自己身處在哪裏,但哪怕再放鬆多一會兒。
「終於醒了嗎?」坐在亞格斯身旁的可人兒微笑着對他說。
可人兒的聲線甜美得令人醉倒,矇矇朧朧間亞格斯望向她,她閉上眼睛,揚起一面年輕雀斑的臉,任由微風輕輕吹亂她烏黑的頭髮,她也很享受這草原。她嚮往自然的樣子深深烙在亞格斯的心裏。
亞格斯終於開口問她:「這裏是什麼地方?」
可人兒微笑得更甜:「這裏是夢境,你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星期了啊。」
「什麼!?」亞格斯很驚訝的彈起,自己中槍倒地的回憶才湧回腦海裏,是韋洛洛里突然出現把他救走的。
「我叫娜姫拉~」可人兒溫柔地說:「你在我的幻術裏,我能夠令人進入我設計的夢境。我想令你蘇醒時好過一點,所以造了這個地方給你~」
亞格斯一點都不能察覺自己在幻術裏,這裏真實得很!手中濕嫩的青草仍然散發着幽香。
「你被帶來時傷得很重啊,我們花了不少努力才把你救活呢!」娜姫拉迷人地笑了一笑。「這裏是礦城,長老告訴我你之前已經到過這裏一次嘛。」
對了,亞格斯記起韋洛洛里的本營是接近黛妮亞的那個大礦洞。
亞格斯嘗試理解現況時,娜姫拉心中驚嘆:「被送過來時奄奄一息,胸口還中了一槍呢!只用了一星期就能夠醒過來,這個人真厲害啊……」
娜姫拉解除幻術,他們兩個人只是坐在簡陋的床上,房間非常狹窄,燈光很昏暗,房間門是鐵造的,亞格斯一點都不感意外,他見過這道門。
「來吧,我們該去見見長老了。小心啊~」娜姫拉小心翼翼的扶起亞格斯
他們離開房間,走上鐵橋,去礦城中央的混凝土圓塔見長老。
又是這個陌生的舊地。跟上次不同,礦洞頂的洞口讓陽光照亮礦城每一個角落。居民在洞壁的環路上,像螞蟻般來來回回;行人和手拉貨卡車同時走在鐵橋上,像燕子般進進出出圓塔。鐵橋上很擠擁,娜姫拉笨拙地扶着亞格斯,一邊用手擋迎面而來的行人,怕他們碰撞到他。
「姫拉!」一個推着手推車的工人在人群中對她喊:「早啊!喔……他是?」
娜姫拉稍為提高聲線:「他是病人啊!我們要去見長老喇!」
「哦!沒問題啦!交給我們吧!」工人放下手推車,和其他幾個工人替他們開路。他們在橋上喊着「小心啊!小心啊!有病人要通過!」,橋上的人亦很有禮貌的讓開一條路給他們,亞格斯經過時還有人對他說聲「沒事嗎」「保重身體啊」,令他覺得有點難為情。2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yg7d9cx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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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長老的房間裏,等着亞格斯的除了長老,還有幾個其他人。又是這個昏暗又空無一物的房間,不同的地方就是多了一張沙發。
「亞格斯,來,快坐下。」長老讓娜姫拉扶亞格斯到沙發上。「你終於醒了,好了,我們都可以鬆一口氣。」長老說。
「呃……謝謝你們救了我……」亞格斯不好意思地說。
長老一拐一拐走到木桌後的椅子上:「畢竟是我們連累了你,這也是我們該做的。你有沒有安全的地方可以暫時避開捕獵隊嗎?不然的話,礦城仍然歡迎你的。」
「不!我不會留在這裏的!我根本不屬於這地方!」亞格斯激動的說。
站在牆邊的一個短髮女人說:「哼!身體傷成這樣還在鬥氣?」眼神十分不屑。
亞格斯怒視着這個女人,他想站起來反駁她,但內臟的傷仍令他痛得不能喘氣。「咳咳咳咳!」剛復原的身體令他很難受。娜姫拉馬上上前扶穩亞格斯。
一個身材十分健碩的光頭男人笑翻了:「哈哈哈!這小子很反叛呢!有意思!」
亞格斯盯了一眼光頭男,好不容易才能放鬆下來慢慢呼吸。「我才……不要……咳咳!」
光頭男又說:「哈哈哈!你真有趣!乾脆留下吧!多了你以後這裏會變得熱鬧了啊~」
站在長老身旁一個沒精打采,戴着單眼罩的中年男人說:「對嘛……再回去歷沙頓……又弄壞身體就不好了啊……」
「為什麼這麼想要我留下?」亞格斯仍然不能放下戒心。
「的確,你的能力是很罕見的。」長老又一拐一拐的走到窗前說:「神力一般都有它的用處,我們都善用它於生活上的,但像你那樣把力量發揮出來作攻擊用,就不常見了。請你不要誤會,無論你的能力是什麼,願不願意幫助我們,我們都歡迎你留下的。這裏是神裔的容身之所。」
娜姫拉走向亞格斯身旁彎下身對他說:「至少在身體完全康復前就留在這吧?好嗎?~」
「看來我這次只可以選擇留下嗎?」亞格斯不忿氣地說。
一個修女裝束的婆婆急步進入長老房間暫停了他們的對話:「那就這樣吧!討論到此為止,我還要對病人作檢查!真是的!病人醒了都不先告訴我……」
修女婆婆身邊的兩個護士姐姐把亞格斯小心扶起,修女婆婆對他說:「請你立即跟我到醫療室。」修女婆婆說完氣沖沖的轉身步進升降機。
亞格斯面對嚴肅的修女婆婆不敢反抗。
他們出發前,長老吩咐:「娜姫拉,麻煩妳這段時間就負責照顧亞格斯吧。」
「好的。」娜姫拉也跟隨護士們離開長老房間。2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MNwCqaOZ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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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十五層的醫療室裏,護士們輕輕把亞格斯躺放在殘舊生銹的病床上。醫療室簡陋得令他更擔心,這裏就只不過是一間比較大的房間,病床旁邊有護士的工作枱,生銹的天花板亦只是安裝了比其他房間亮的白光管,看來不知是多少個世紀之前的產物。
坐在旁邊的娜姫拉趁機小聲對亞格斯問:「其實呢……我想問呢……到底你的能力是什麼啊?嘻~」娜姫拉撐大雙眼對着他裝可愛,但如她所料亞格斯不肯告訴她。
「一定要說嗎?如果連我都不知道的話……」亞格斯說。
「這樣喔……」娜姫拉明顯的有一點失望。
亞格斯想了想:「……如果要表達的話……」娜姫拉又撐大雙眼淘氣的看着他,「就好像控制着風在身邊旋轉着吧。」
「旋風嗎?好厲害啊……」娜姫拉嘆息。
「妳呢?妳怎樣發現自己能用幻術的?」亞格斯問。
「從前呢,我和爸爸媽媽住在附近一個小鎮,中學的生活很安穩嘛。有一天爸爸發現了媽媽是神裔跟她吵起來,爸爸很討厭神裔,覺得我們是被詛咒的人,只會帶來像畢洛士般的災難。他們吵架時我把自己關在房內,突然來了一下槍聲,爸爸把媽媽殺了。我衝出房間想替媽媽急救,不過已經太遲了。爸爸用槍指着我在發抖,大概是認為身為子女也很有可能有神裔的血統吧。可能我不經意給他用上了幻術吧,讓他看見我的死狀了。接着他就變瘋了……」娜姫拉擦擦眼淚,「然後我就一直逃走,直至在礦洞附近被礦城居民發現。哈哈……可能我爸爸到現在還以為我死了呢~」娜姫拉只以苦笑掩蓋着悲傷,但眼框裏的淚水卻停不住。
「對不起……」亞格斯一直以為他的身世已經是最可憐了,原來每個神裔背後都可能有更可悲的故事。
「沒事啊!嘻嘻~」娜姫拉的迷人笑容又回來了。「都習慣了,我很喜歡這裏~」
「嗯。」亞格斯稍為安心了,亦慢慢接納了娜姫拉。神裔在奧羅裏都只會被迫害着,這裏,可能真的只有這裏才能容納神裔。
「那亞格斯的爸爸媽媽呢?」娜姫拉問。
亞格斯說:「呵呵,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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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準備好用具後,修女婆婆開始替亞格斯檢查傷口。
修女婆婆預備更換紗布時也忍不住嘖嘖稱奇:「被魔獸襲擊而且受槍傷,身體竟然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蘇醒,我還以為要照顧昏迷的你兩三個月呢。」
亞格斯帶一點好奇地問:「妳想說這是因為神力所賜嗎?」亞格斯想坐起來,但被護士們阻止。
修女婆婆不以為然的查看着用具說:「而且不是普通的神力呢。魔獸都喜歡有神力的食物,牠們會找尋優質的獵物,就如世界上所有動物捕獵的本能一樣。」修女抬起頭,低下眼睛看着手上的剪刀。
亞格斯繼續躺在病床上,「所以……果然那天出現的魔獸是因為我才跑到學校的……那些學生會受傷全都因爲我……」
「那可不能全部怪責自己啊,你又不能控制魔獸的思想和行動。」修女婆婆嘗試安慰他。
「但難道整個歷沙頓中只有我一個神裔嗎?不遲不早在我要逃亡時出現……」亞格斯讓護士姐姐替他脫去上衣,大姐姐們都驚奇地看着他的身體,令他很不自在。
修女婆婆戴上醫療用自動對焦眼鏡,準備替亞格斯胸口上的槍傷剪去縫線。「如果你的神力真是那麼稀奇,想必那幾隻魔獸定是被你誤打誤撞使出神力時被喚醒的……牠們沉睡多年,醒來後當然要補充體力啦。」
「對了!後來那些魔獸怎麼了?」亞格斯着急的問。
「全被歷沙頓的捕獵隊殺掉或捉走了,你不用擔心。礦城不會被魔獸襲擊,這裏有神力的保護網罩着,進入的魔獸會被保安組處理。」
「不擔心才怪呢!魔獸有多麼可怕我都親眼見識過了!」亞格斯慚愧地說。
「你只管專心好好休養身體就好了。」修女婆婆嚴厲的對他說。
修女婆婆離開醫療室,讓亞格斯獨自休息一會兒,護士們在房間外都緊張的圍住修女婆婆追問,「修女,怎麼可能?你看見嗎?亞格斯身上的傷……」
但修女婆婆揮揮手示意不要在意。
修女婆婆看着醫療室的鐵門默默冷嘲起來,心裏想諷刺亞格斯一番:「連槍擊的傷口都已經癒合了,到底現在是誰比較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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