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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開來,回到桌邊夾了一小盤自己的菜,逢人便問願不願意試個味道。既然沒人敢主動回應,我去找他們便是。
「有什麼意見感想你儘管說就是!我只是個琢磨了幾年廚藝的小小廚子,想了解大眾口味,不用擔心你會不會評得太嚴苛!」
「不用了,我已經飽了。」
大部分人這麼回應我。「一次吃太多味蕾會麻痹的」,這是稍微有點客氣的人;「我不吃評論家沒推薦過的料理,誰知道路邊攤有沒有加什麼奇怪的食品添加物」這是較為現實的人;「幾年算什麼?大眾口味是怎樣的你不會自己研究清楚再端出來」,這則是少數真的嚴苛的人。
並不常見的「不錯,加油」漸漸成了我做菜的最大動力,我在飯廳裡閒逛,向有緣人自薦那盤逐漸冷掉的菜,偶爾也吃吃別人的餐點做個比較,或是以此為交換條件讓人對我的料理發表感想,這一來一往間肚子雖然慢慢吃撐了,我心中某處卻依然覺得好餓好餓。
好餓,這飢餓伴隨而來的焦慮完全淹沒了我所有的思緒,我成了這偌大飯廳裡的一隻餓鬼,貪求著他人的回饋,卻沒能再回到廚房裡繼續煮菜或是買些食譜、問人請教以精進自己的廚藝。讓我心安的是我的同類不少,這使得我偶爾能忘記沒磨練自己火候的羞愧感。
每當食客們問起我的身分,精神上餓得不成人形的我只能笑笑地重複其他同伴們說過的話:「我只是個業餘廚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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