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血族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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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快便要到也門師父那邊出席血族成禮,而且是這隻黑貓來帶領我。牠一蹦一跳,全然沒理會我是否跟上,便跳出城堡。並沒有從城堡大門離去,而是由窗戶爬下去,再由石牆邊跳到地面。牠的敏捷跟人截然不同,我嘗試跟上,但一離開城堡,便察覺到有人跟蹤我。
我任由那不知名的人跟蹤我進入內街,同時以飛快的速度跟上黑貓,感覺那跟蹤我的傢伙很快便追不上。走到一個轉角時,我訝異見到黑貓鑽進渠道,那一小個圓形的入口,可不是我這種身材的人能擠得進去。不過我沒多餘時間猶豫,勉強將自己雙腿塞進去,還不忙把渠道的蓋搬好,然後整個人縮進裡面,一下子便滑下去。我雙腳落地,踩到污水裡。那隻黑貓回轉頭,輕輕叫了一聲,然後快步繼續向前,我跟隨牠在惡臭的渠道行走,我微微轉頭,留意看有沒有人跟進來,但看來沒聰明敏捷得跟下來,這就安全了。
不知快步走了多久,那隻貓終於找到出口,輕易爬上幾行鐵欄,但無法打開渠道的蓋,一直盡力伸出貓手嘗試移開鐵蓋。我跳上鐵欄,伸出比牠長的手,再用力一推,便露出大半個出口。牠一躍而出,頭也不回跑向前,我跟著爬出,抬頭看到的景象讓我吃下一驚。
月色之夜,樹影搖晃不斷,幾棵大樹下站立了兩排人,列隊等待著什麼似的,大家都在密密閒聊。我按著黑貓的步伐走近,闖進兩排人之間,他們見到我,便紛紛在細細私語。在眼所見,確實有些厲害的角色也出席了,沒想到也門師父能召集到這麼多追隨者,如此大型的成禮,大概很難不被暗族發現吧。
我悄悄深息一番,想著該跟也門師父談談,我不認為自己準備好成為血族的一份子,尤其我跟古丁的關係不佳,再跟他站在敵對的陣營,恐怕覆水難收。再說,血族對我來說,並不是必要的存在。
我正這樣想著,也門師父便從人群中走出來,在盡頭的大樹前出現,一臉滿意又自豪的樣子看向我。我在右邊的幾個人旁邊停下,心感不妙,他沒打算讓我講出意願,直接開始這場血族禮。
「各位!很榮幸能有你們出席這場血族的成禮。」也門雙手放在腰後,小步走前放聲說話:「多年來暗族打壓我們的聲音、無視我們的功勞,長年累月由他們掌握控一切,對我們沒半點好處。如今我們有能力有方法,可以開創自己的族群,即使他們傾力阻止,也無法阻止我們聚集起來的力量。」
語畢,眾人隨即呼聲不斷,士氣大振。也門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又放聲道:「我不會白白讓大家只得一個頭銜來加入血族,也不會給予像術這種彫蟲小技作為技能。」也門回到大樹前,那邊有一張長桌,顯然是他木屋裡的工作桌,他搬了下來,將獨角馬的銀血放在玻璃容器內,旁邊還有三隻裝了一半銀血的酒杯。他拿起其中一隻酒杯,舉起向大家說明:「今晚每位有幸加入血族的人,都能嚐到這杯獨角馬的血,喝了這一口銀血,就能擁有特殊的體質。」眾人聞言驚訝得不能作聲,想必無人料到也門能準備得到獨角馬的血,這種稀有動物他們花掉整輩子都可能無法見到,如今卻有一壺帶有銀光又濃郁的血液放在這,還具特殊效力,誰都想嚐嚐這獨角馬血的味道。
正當大家飢渴地虎視眈眈這杯血時,也門拿著酒杯緩緩走向我,說道:「我知道這裡有多年友好的朋輩在場,我十分珍重,而其中一位就是我的得意門徒,譏爾。」他來到我面前,目光熱切,將酒杯遞給我:「他將會是血族的副首領。」
細碎的掌聲傳來,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旁邊的鼠鼻女還輕拍我的肩膀,不知是恭喜我還是支持我。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也門師父為了迫我就範,強行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我點頭答應。
我皺著眉糾結得很,違背也門師父的安排,看似不是明智的選擇,我的心卻無法遵循。我盯著杯裡似是緩慢地在流動的銀血,雙手不禁握起了拳頭。這銀血的功效其實很吸引,不知道也門是如何掌握到有這種效果。我看進也門的黑眼,注視了好一會才隱約觀察到他眼底裡閃過銀光。他一定是喝過了。
最終我啟齒:「我並不想當副首領。」
在場人一陣嘩然,讓也門伸出邀請的手懸空。看得出來他拼命保持不怒不氣,抽起一角笑意,生硬地對著我說:「你確定?你若不當,後面一排人輪著想要當。」
周遭的人嗚呼的叫,確實不少人想當這個副首領。
我還未來得及再說什麼,便聽見我身後一把沙啞的男聲:「看吧,就是這群人要造反。」
我轉身,順著也門望向的遠處,坦達和柔雅拉正站在那邊,後面還有一支軍隊。也門輕嘖一聲,高聲放話:「你就是急不及待想要一同見證吧。」
「狗話!」坦達咬牙說出,甚至想衝過來,但在旁的柔雅拉伸手擋住他。
柔雅拉目不轉睛地望著我,神情嚴肅,卻又帶分受挫,問我:「你真要加入他們?」
「我……」我一作聲,也門便將我拉向他身後,充滿敵意地面向柔雅拉他們。
「這與你們無關。」也門冷冷地劃清界線。
然後坦達又加張嘴:「柔雅拉女王,事實已擺在眼前,他確實是知情不報者。」
柔雅拉抿著嘴沒作聲,我的立場卻不好走,也門更將酒杯塞進我手裡,壓低聲浪跟我說:「趕緊給我喝了它!」
下一刻,坦達出手,拔刀與身後的僕人一同進攻。在場的兩排群眾,誓死追隨的人留下對抗坦達他們,有的貪生怕死便逃之夭夭。
也門閃電般的快速移動,將裝了銀血的玻璃瓶抱住逃離現場,不是在他身旁盯緊他的話,幾乎無法見到他移動,看來獨角馬的血很有成果。
眼見情況不妙,我拿著酒杯逃離現場,卻覺得腰附近有一鼓熱流,讓人不適,但我無暇理會,因為有幾個人前來想要抓捕我,我隨即揮起刀,輕易將他們擊倒。混亂之下,我逃到樹林裡,躲在一棵大樹下,靠著樹幹坐下。我隨即摸摸腰間,再伸手入褲袋裡,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發熱。
是那顆琥珀螢石。
我一拿出來,就見到它在發光,那暗黃的光透出指間,在樹林裡份外顯眼,我立即藏起來。
她還真會挑時候。
我留意著四周有沒有人來偷襲,再瞄了眼手中的杯。若然銀血不是代表血族的話,我大概早就不假思索的喝掉了,能擁有疾步如風的技能可是非同小可。可惜,一喝掉這個的話,大概這輩子都得要聽命於也門師父,而我不想因此而受操控,甚至與古丁為敵。希望此時此刻,他能用千里眼看到這一切,排除我的嫌疑。
我靈光一閃,隨手將杯裡的銀血倒掉,決定找路回去城堡,希望還有時間。誰知我一起來,便聽見草叢裡有動靜,我立即舉刀指向那邊,卻發現刀尖指著的,是那隻機靈又奇怪的黑貓。牠無懼我的尖刀,兩隻左金右綠的眼睛冷淡地瞄向我,然後一躍,跳進樹林裡。這隻詭異的貓令人不解,卻知道我想要什麼,鑽入樹林後輕易找到剛才來的渠口。我二話不說就將自己塞進去,快步在淺濁的污水裡跑,不消一會便號到另一個渠道出口,我攀上鐵梯,移開渠蓋,同時感覺到那顆琥珀螢石在我褲袋裡越來越熱,要抓緊時間了。
回來黑城的內街上,找到五角巷後便順利拐出幾個彎,回到城堡的路上。在我遲疑著要否從正門進入城堡時,已有人跑來想捉捕我,看來坦達已下好命令將我活捉,我絕不能讓他們抓我進冰牢。
我不藏不躲,拔刀與他們正面衝擊,還不忙將刀沾上我的血,刺傷他們的同時,讓他們深感灼痛。這幾隻僕人不是我的對手,不用幾下功夫便殺了他們。
沒料到這時下起毛毛雨,視線忽然模糊起來,。我從正門衝進城堡,一路跑向古丁的房間,一路上仍遇到要擒拿我的人,弄得我喘不過氣來,才終於到達他的房間。我闖進去,以為會見到他本人,但他不在房裡。我沒時間再找他,唯有將五角黑石放在他的衣櫥裡。下一秒,腳邊的黑影讓我吃下一驚,與此同時門外有幾個人想要破門而入,慶幸我進來時把門鎖好。我警覺地再朝腳邊一瞧,居然是那隻黑貓,牠是一路尾隨我到這裡來?
我沒時間多理會,口袋裡的琥珀螢石熱得震動起來,我將它拿上手,它發出的黃光像有聲音似的侵襲我耳朵。柯瑪說過當它發揮作用時,能有傳送石的功用,將我送到另一顆琥珀螢石的所在位置,只是這顆石頭感覺很不穩定,柯瑪也是把我當白老鼠那樣讓我試試,實在不知會有什麼差池。我握在手心,希望是真的有效,要不然困在這間房裡,我一人難敵外頭的千軍。
當手裡的琥珀螢石灼熱得要燒穿手時,那隻貓踩上我腳,我只得來專注著門外的聲音,握緊手中的刀準備他們隨時闖入的同時,另一隻手握著螢石,任由它瞬間光芒萬丈,刺眼得無法睜開眼睛。接下來的事情我已沒有知覺,只剩下一片閃耀的金光,讓人糊塗,好像到達了另一個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金光漸漸減弱,我再度張開雙眼時,眼前的景象已不再是古丁的房間,而是一片灰悟悟的林影,還有微弱的流水聲。
雲門曦的臉在我面前出現,她正狼狽地雙腳浸在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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