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北海道?」Kelvin的手指輕敲著輪椅扶手——他的金屬支架昨天才剛拆掉,醫生堅持他暫時需要代步工具。窗外醫學院的白牆上,紫荊花開得正盛。
我下意識摸向手機,Threads的最新動態還停留在李嘉俊那張波蘭旅遊指南的照片上。「我家人不會同意的...」我輕聲說,指尖劃過屏幕上華沙蕭邦博物館的地址。
「如果是以參加札幌音樂節的名義呢?」Kelvin從輪椅側袋抽出一份精緻的邀請函,「組委會同意我們以『音樂大使』身份參賽。你彈琴,我負責講座。」
邀請函上燙金的字體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這理由冠冕堂皇得讓母親無法反對——她甚至親自幫我整理了演出服,那條曾被修補過的淺藍色禮裙現在靜靜躺在行李箱最上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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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的雪比想像中更柔軟。音樂節首日,當我的手指落在《雪之夢》的琴鍵上時,場館穹頂的積雪正好被風吹落,像一場即興的舞台效果。Kelvin的輪椅停在三角鋼琴旁,他的演講比預期更精彩——關於音樂治療與神經復健的結合。
「安可!」觀眾席有人用日語喊道。我下意識望向出口,某個戴黑色毛線帽的背影讓我的心跳漏了半拍——那推眼鏡的動作太像李嘉俊了。但當人影轉身,卻是個陌生的日本學生。
「加演一首?」Kelvin輕碰我手肘,他的體溫透過毛衣傳來,「就彈那首...」
《奉獻》的旋律從指尖流瀉而出時,我忽然想起比賽那天清晨,李嘉俊站在晨光中的鋼琴前說:「舒曼寫這首曲子時,被禁止碰觸他最愛的鋼琴...」此刻在劄幌的舞台上,我的手指無比自由,卻彈不出當時那種壓抑的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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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節最後一晚,我們去了小樽運河。Kelvin的輪椅碾過積雪,留下兩道平行的軌跡。玻璃工坊的暖光裡,他忽然拿出一個小盒子:「給你的。」
那是一枚水晶音符胸針,在燈光下折射出淺藍色的光暈,像被凍住的浪尖。「其實...」他轉動輪椅面對我,「組委會根本沒邀請我們。所有費用都是我支付的。」
運河上的雪燈突然同時亮起,照亮他認真的表情。「我想帶你來看雪,」他的聲音幾乎被遊客的歡呼淹沒,「就像帶你去所有他沒去過的地方。」
我的手機在這時響起。香港的區號在屏幕上閃爍,學校音樂系主任的聲音帶著掩不住的興奮:「Queenie!波蘭鋼琴大賽給了我們學校一個名額,我們決定推薦你去!」
背景音裡,Kelvin的輪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他正在雪地上畫出一個高音譜號,抬頭時眼鏡片蒙著薄霧。
「比賽...什麼時候?」我問電話那頭。
「今個月。」主任補充道,「評審主席特別欣賞你比賽時彈的《奉獻》。」
掛斷電話時,一片雪花落在手機屏幕上,正好遮住李嘉俊Threads頭像的最後更新——他和阿Moon在蕭邦博物館前的合照。Kelvin的輪椅痕跡在雪地上延伸,形成一串無聲的省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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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reads深夜更新: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P8pzfR7mG
Queenie:「有些機會,像未落定的雪。#波蘭 #大賽」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t8Fe6rg7T
Kelvin:「有些旅程,終點不在目的地。#輪椅上的譜號」1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KLhiPKH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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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小樽某家民宿的閣樓裡,我翻出偷偷帶來的單簧管CD——那是李嘉俊中學時的錄音。當《離別圓舞曲》的旋律響起時,窗外的雪又開始下了,一片雪花粘在窗玻璃上,正好覆蓋住遠處的「歡迎來札幌」霓虹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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