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宮愁逸忽然說道,樓穗語先是一愣,接著澀聲道:「王爺,是為了什麼,為了迎娶笛妃的事,還是因為......」最後幾個字,她不敢說出來,雖然她一直很清楚,他們之間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賭注。「都有。」宮愁逸盯著她,似乎想捕捉她微小的表情變化,樓穗語垂下眼:「臣妾想......當殿下不再需要樓家時,就自行離開,到時,笛妃您就扶正吧,現在,怎麼說您都是妾身的夫君。」
「母后是知道妳的身份才求旨賜婚的吧?本王希望妳,不要為難漾兒,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妳與她不同,妳並不需要依靠本王,說實話,妳很堅強,而她沒有妳的這般氣度。」樓穗語望向他,慢慢地勾起一絲笑:「王爺,剛才的話妾身可以當作是稱讚嗎?」「妳如果不是女子,本王說不定會和妳成為摯友。」宮愁逸微笑道。
第二場比賽當日,樓穗語挑了件素色的衣裙,吩咐菁兒拿上流華,乘上前往皇宮的馬車。樓穗語撩起裙襬準備爬上車,忽然一隻指骨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撩開車簾,朝她伸來,看清楚來人,樓穗語瞳孔微微收縮,驚呼出聲:「王爺!」宮愁逸一身華袍,腳踩雲紋墨靴,頭戴琉璃金冠,瞥了她一眼,溫聲道:「上來。」樓穗語愣了愣,爬上座車,馬車緩緩向前,車內兩人對坐無語,沉悶的氣氛讓她感覺不大自在,不禁稍稍挪動了位置,讓自己可以看到馬車外的神宮大街。宮愁逸看向她,挑眉:「王妃?」「嗯?......啊啊王爺?」樓穗語猛然回神,臉上帶了些慌張,看得宮愁逸不禁笑出聲:「看呆了啊?」樓穗語雙頰微微發紅,視線不由地向下。
馬車緩緩駛進穹羽王宮深朱色的大門內,樓穗語握緊雙手,指節微微發白,宮愁逸看著她,好半天終於忍不住問道:「妳會緊張?」「當然會了,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燈,又不是妾身把曲子彈完就會贏。殿下!好歹這是您自己的婚事,您也稍微認真一點行不行啊?」「如果妳沒把握,之前比賽為什麼還要放水?」樓穗語深吸一口氣,有些驚訝地看向他:「王爺......看出來了?」宮愁逸皺眉:「本王又不是像五弟一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貨。一個人的實力還是看得出來。」樓穗語笑了笑,不語。
抵達皇后的鳳鸞宮時,便見佩緹亞早已坐在鏤花的圓凳上,懷中抱著一把琵琶,一看到兩人,立刻起身行了個禮。「宣王殿下,王妃殿下。」「妾身好像來遲了。」樓穗語抱緊流華,微笑:「妾身十分緊張,今早準備得稍久些,公主想必不會介意吧?」佩緹亞聞言,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盪開一抹孩子氣的笑容:「王妃殿下準備的必是比本公主還好上幾倍,何必緊張?」「公主是賓,不如先來。」樓穗語伸手,擺出一個「請」的手勢。佩緹亞便逕自往中間一坐,手指撫上弦,氣勢磅礡的樂音響起,只見她速度愈來愈快,音符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令人懾服,瞬間將眾人壓得喘不過氣。
「配服配服!不愧是草原兒女,完全沒有本國閨秀的扭捏嬌氣。」宮愁逸擊掌道。「多謝王爺讚賞。」佩緹亞的雙頰唰地染上紅霞,緩緩起身,樓穗語面上帶笑,斂衣道:「妾身......獻醜了。」雙手輕放在琴弦上,深吸了口氣。
琴音響起,先是一陣低低的輕顫,接著便是纏綿婉約的一段樂音,似訴似泣,似癡似嗔,只見樓穗語指尖輕轉,瞬間琴聲便迅猛了起來,聽來急中卻好像帶著些許條理,而又捉不住。最後隨著她指法漸緩,歸於沉寂。
一曲罷了,坐在上首的皇后杏眼微睜,尚未從其中緩過氣來,佩緹亞更是一臉驚愕。宮愁逸吐了口氣,轉頭道:「眾位以為,如何?」「這這這......這太難說了!」被皇后請來觀看的錦妃顯然有些遲疑,宮愁逸勾起了笑,紅艷的脣邪魅至極:「母后的意見應是與孩兒一致。」皇后定了定心神,回到原先雍容華貴的樣貌:「公主以為如何,本宮畢竟是穹羽王朝的皇后,怎麼說都不大合適的。」
佩緹亞低下頭:「這次是王妃殿下贏了,佩緹亞自嘆不如。」接著猛然抬頭:「不過王妃別忘了,還有第三場比試。」「公主客氣了,妾身必會全力以赴。」樓穗語抱起流華,淡淡地笑了笑。宮愁逸靜靜看向樓穗語,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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