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金錢
「我返嚟啦!」陳欣回到家中,還差五分鐘便是十二點,雖然母親定下來的門限隨她的成長而推遲,由初中的下午六時到高中的八時,直到初出社會工作必須要十時之前回去直到現在是十二點的門限,但其實對陳欣來說仍然是對自由的一種限制,她不可以跟同事或朋友下班後一起聚餐晚飯,也不能去看一場電影減壓。曾經在拍拖時因為和那時的男朋友去看了一套舞台劇而遲了半小時回家,母親當晚跟陳欣展開了一場深夜劇場,互相爭論直到管理員上門,深夜劇場才閉幕。從此陳欣不得不提早回家,今天還差五分鐘才到十二時,陳欣舒了一口氣。
「你去咗邊到﹖又死出去蒲呀﹖」母親從廁所走出來,問陳欣。1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LpcczbrQ
「無呀,撞到個朋友傾耐咗。」陳欣脫下鞋放下手袋,走進跟嘉俊一樣用木板間出來的房間。1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NbUEMcjOK
「朋友﹖咩朋友呀﹖你邊到黎朋友呀﹖肯定又瞞住我出去蒲啦!講咗幾多次唔准咁夜返!」母親不停地說話,同時轉移話題﹕「你尋日叫你畀多三千蚊我,你到底畀到我未﹖」1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OiABEBpyA
「我都未出糧點畀你呀﹖」陳欣背住母親脫下了胸罩,換上了睡衣﹕「我人工就係得雞碎咁多,你成日都失驚無神問我攞錢!我自己都要食都要用架。」陳欣很討厭母親經常向她要錢,錢對陳欣來說沒有重要不重要,但她討厭母親把自己當作提款機一樣,要錢就伸出手板,是自己每日工作做十二小時加班也沒有補費也沒有津貼的血汗,卻大部分都被母親壓取走。1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sPw41SRdP
「依家間屋唔洗交租唔洗燈油火蠟,你唔洗食嘅,你一日到黑係到打機都要電都要上網都要交雜費架!」母親的確不無道理,雜費開支衣食住行都是花費,都是金錢。陳欣明白這個道理,但為什麼要向自己苛索﹖為何要把自己當作是奴隸一樣不停地供應﹖1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hFySfs8cq
「你一日到黑都只係識問我拎錢,如果唔係你唔畀錢我考試,搞到我書都讀唔上去要出黎做野,你估我洗搞到今日咁﹖我有學歷畀幾十萬你都仲得,洗搞到依家搵得雞碎咁小錢仲要日日畀你問我拎錢﹖」1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1yhKBRD9A
「總之你唔畀錢你就唔好住係到!你老豆同我日捱夜捱,你老豆依家走去做夜間保安,我就去洗碗,我哋為咗頭家搞到自己五勞七傷係為咩呀﹖為咗你仲有個瓦遮頭咋!」17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jMRaPM5H8
「係呀,咩都係我,如果唔係我,你哋兩個就可以向出面風流快活。咩都係因為我,係我搞到你哋依家咁丫嘛!我死咗你哋未咩煩惱都無晒囉!」陳欣把母親推出房門外,用力的關上了門。她一直流淚,懷疑自己生存的意義,是否只是永遠給母親壓榨得體無完膚。望住檯面筆筒內的鎅刀,她恨不得把左手的手腕割開,或者只有這樣才能減輕家庭的負擔,讓父母的生活更安好。
只是,刀片碰在皮膚表面的那刻,腦海充滿痛楚,嚇得陳欣只在表皮割損了表皮層,露出淡紅的幼線。
「真失敗。」陳欣在床上曲著雙腿,把頭裁到雙腿與胸前狹窄的世界忍泣,直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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