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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澤湖距離營地的直線距離至多不過一百米,搖搖欲墜的賽亞還是花費比平常多好幾倍的時間才回去,然而一切都不再熟悉,一切都早已結束。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yoijSRcHqo
眼前等待他的景象,理應只存在於地獄。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qfEIIpj1PD
踉蹌前行的賽亞發不出半點聲音,只能瞠目望著化為人間煉獄的現場。到處都有敵我雙方的屍體,被引燃的木造建築坍方散落,每當有冷風吹拂掠過,混雜焦糊的屍臭味便擴散開來。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Tr1j6SETFk
混亂與殺戮、蹂躪與絕望、掙扎與死亡、鮮血與烈火,癲狂的凌亂在恣意喧囂。賽亞不禁產生幻聽,彷彿能聽見當時人們發出的悲鳴,忍不住想摀住耳朵。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ROCKxR7KCM
好不容易取回說話能力,賽亞連忙扯開喉嚨呼喊:「有……有誰還在?回答我!」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QfnvIKCl8O
沒有任何人做出應答。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a5zvfnQuSe
如今化作荒蕪廢墟的營地,被上百位沉默的死者填滿。戰鬥中喪生的、驚慌無助中喪命的、茫然困惑中被殺的……死亡展現諸多樣貌呈現於此,若從遠處去俯瞰,儼然成為一幅讚頌死的藝術畫作。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gKEfPqfoSg
從村子裡死者分布的位置能夠大致推斷出他們最後的狀況,在生前面對絕望的顫慄究竟是如何因應。有近二十人以面向外圍的姿勢癱軟在地,多半是試圖突圍卻不幸失敗,在匆忙逃難的時候遭到殺害。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ImWKxII1Vj
如果只是這樣,賽亞還能安慰自己有人逃出生天,心裡可能會好受一點,但接下來見證的事實卻讓他再也支持不下,兩腿瞬間發軟,勉強倚靠著樹才沒有倒下。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mpAtYr1QAQ
超過一半的人集中在營地內部,青壯護著老弱概略形成兩個圈,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曉得他們是在保護同伴的情況下迎向生命的終點。直到最後,他們很可能都沒有投入所有人力進行突圍。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vNxNip7vIk
因為老人與小孩走不動。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qZ58sUFzlg
大多數人放棄存活機會較大的獨自逃亡,選擇留下堅持到最後,無法拋下多年相處的親友,結果就是所有人一同葬送。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w4y2MsmjTX
「不……不會的……」雙足脫離自己控制邊發抖邊往前走,內心彷彿要被掏空,賽亞難受地按住胸口喘息,拒絕接受事實。眼前是兩具上下堆疊的屍體,中年男性趴在中年婦人身上,全身被刺得千瘡百孔,受到肉身保護的婦女身上的傷只有一處,但脖子被狠狠劃開一樣不可能倖免於難。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Y0y1pZ77Nb
失魂落魄的聲音下意識發出,完全無法壓抑。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1GSYBmIfiM
那是賽亞的父母。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WNHRhJECUs
不單是自己雙親,舉目所見盡是熟悉人們慘死的身影。一起生活的日子歷歷在目,所有人都成為始終保持沉默的屍體,或睜或閉的雙眼蒙上死亡的色彩,不會再做出任何反應。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cUoelyzEf
「為什麼……」問句並沒有完整說完,現在說再多都只是無濟於事的廢話。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FbtkTpVe2y
四處都是模樣悽慘的死屍,有的甚至難以辨識到底是誰,只能從身形和服裝去猜測。賽亞感覺到呼吸困難,他將視線從大家身上移開,只能繼續生硬地往裡頭走。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fJQPmkBHg0
萊奇一家簇擁在一塊地倒在馬車邊,在絕對暴力面前,任何對策都喪失意義,最多不過多活一兩分鐘差別。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DoULoEvTXp
被燒成焦炭的草屑隨風飄起,走過燃燒焦黑的路徑,試圖尋找倖存的生還者,但結果卻未能如願。隨著見證的屍體越來越多,奢望奇蹟發生的心都快要熄滅。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Jko3QFEZKv
不分男女老幼,無一例外死於非命,提前抵達生命盡頭。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nyGLeBQFsw
傑米瑞沒能和自己家人在混亂中會合,分別陳屍在營地的東西兩側。臉上掛著與多數人相同的驚駭及不解。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fKBq3ey93i
有什麼辦法可以規避眼前的慘況?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hangzxuIBL
──不可能有。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4fg7K6duFy
為什麼自己沒有待在他們身邊?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4ueEcI393l
──你沒資格。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F7ZiALFX5r
為什麼大家都死了?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AumyfkPDGw
──因你而死。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CQt32QUu8S
又是為什麼,自己還活著?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WjrxIdTXCi
──你,是魔王。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CdWjCDdy9h
這就是覬覦禁忌所應得的報應?假使真是這樣,為什麼不能只懲罰自己就好?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vvUrqIJPVR
在經歷心中無半點通融的自我審判後,跌跌撞撞的賽亞抵達了人圈的最內側。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tAmps4yVPw
形同村長左膀右臂的蓋瑞渾身多處創傷陳屍在帳外不遠處,一旁也橫躺著數具村中長輩和騎士的屍體,不難想像究竟經歷多少惡鬥。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Tr6YB6bAuD
亞里德面無血色靠在遮雨棚的邊角,半睜的雙眼蒙上一層灰,靈魂已經不在這身軀裡面。一柄長槍筆直刺穿他的胸口,將服裝染紅一片,體力耗盡後的他並沒有受到過多折磨,手邊也沒有他自衛用的武器。或許是半夢半醒間無痛喪命的──至少賽亞如此希望。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V5HFSwDnvm
亞多雷前村長之外,亞里德是唯一具備相關封印知識的繼承人,他的死亡代表什麼不言而喻,但賽亞現在沒心情去煩惱自己那基本確定的悲慘未來。環顧一片狼籍的營地,雖然沒到地毯式搜索那麼徹底,但到處都沒見到莉蒂雅還有卡倫,尤莉迪絲的屍體同樣不翼而飛。他們成功脫逃了嗎?是這樣吧?一定是這樣沒錯,一定……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BWhGxMo6sd
沒能得到確切答案雖然滿懷不安,不過起碼比見到屍體好上許多,只能盡可能往好處去思考,如果不這麼做,賽亞真的要發瘋了。他伸出顫抖的手,將所有罹難者驚駭圓瞠的眼睛一一闔上。明知道這只不過是自我安慰,死者不會這樣就能放心安息,但還是忍不住想這麼做。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Q0uB51MjL7
兀自茫然、不知該何去何從的賽亞,此時聽見極其微弱的呻吟聲。猛然將目光看向聲音的出處,馬車底下!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j8GrwZ44RT
發現尚有生還者的賽亞情緒激動起來,踉蹌一下後便拖著沉重的身體直往那個位置移動。喜出望外的他焦急地按住車身探下頭,透過通紅的火光映照看清那人的面容。在近乎令人昏厥的衝擊之後,他的聲音無法抑制地變得哽咽:「──莉蒂雅?」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zjFAcqFTsb
太好了。賽亞沒有除此之外的任何感想,甚至一時間動彈不得。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MwTzuxPXB3
傾倒翻覆的馬車底下,少女用異常虛弱的眼神瞟向呼喚自己的少年,在看清對方是誰以後,牽起嘴角露出勉強的微笑。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21CigdWHEC
「……是你嗎,賽亞?」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tEODj9AyK
「──」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WZ1VypgsF
「太好了,你沒有事……」比起自己,她總是更優先關心其他人。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JboV9w74yR
「先別說話,我這就把你從這──」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Kt2DpT4Ta9
先讓莉蒂雅從底下出來再說。如此判斷的賽亞打算將莉蒂雅拉出馬車底,他壓低上身貼平地面,使視線與底部對齊但動作才剛開始就硬生生止住。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MOYC5zHOgV
看清楚馬車底下的情形後,因歡喜而高昂的情緒眨眼間降至谷底,賽亞難以順利呼吸,全身如墜冰窖。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SZtf9muRFp
莉蒂雅腹部此刻被一片斷折的劍尖深深嵌入,藍白配色的洋裝被染上大片開始乾涸的血汙。或許是因為斷片堵住傷口防止大量出血,所以並沒有直接奪取莉蒂雅的性命,但情況同樣險惡。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0sPWhYGwZy
「很糟糕吧?其餘部分已經去除,但刺入體內的部分就拿它沒轍了……」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BrAmNT6Tbg
難以接受噩耗的賽亞不自覺握緊雙拳,金屬手甲發出讓人不安的咯吱聲。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dfnbcfYpFE
從賽亞的反應更加確信自己狀況,莉蒂雅努力保持虛弱但豁達的笑容:「吶……我是不是會死?全身……快要沒什麼感覺……」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tERwlkB0Lt
或許是身邊親友盡數送命,她看起來對於迫近的死亡並沒有過多恐懼,似乎已經做好足夠心理準備去接受。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LRHQ4Pqg0K
這份平靜並不正常,明明該更加驚慌失措、更加難過害怕才對。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vKYmNFnHxv
「……」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1KxadiIbfo
此刻賽亞一句像樣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木然地盡可能放輕動作,將莉蒂雅從車底下慢慢抱出,就這樣一言不發走到較寬廣的一小處空地,然後讓其平躺下來,枕在自己臂彎裡。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IqYYFrqFH2
為什麼不惜觸及禁忌獲得力量,卻連一個人都無法拯救?珍視的人們在面前緩緩步向死亡,為什麼不能阻止這種不幸發生?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bYh6aIrkMU
魔王擁有自癒能力卻不會治癒他人,因為不需要。除了毀滅和破壞,其他什麼也不會。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0ym9kmqP5N
「賽亞。」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8iENuDHFpU
賽亞視線死盯著地面,一直不敢和莉蒂雅四目相接,他不曉得自己除了陪伴還能做些什麼。落入神魔兩族惡意圈套的少年肩頭在顫抖,無聲地顯露內心的劇烈動搖和自責。注意到這點的莉蒂亞,吃力地伸手蓋住對方擱置在一旁的手。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TCfPthKbSQ
「可以在這最後的時間……握住我的手嗎?」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0nviRiXFxL
「……嗯。」賽亞立刻回握住那漸漸冰冷的手,面甲後發出苦澀的回應,甚至沒去反駁「最後」這一敏感說法。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OsROjaHskY
莉蒂雅痴痴地笑了:「嘿嘿……好溫暖……」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UemTg3pA4s
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莉蒂雅能感受到的只有金屬的冰冷感觸,和溫暖天差地別。謊話也好,還是失溫的她現在連金屬的溫度都覺得更高,這簡單的話還是讓賽亞為之悸動。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DpzPAajZ6f
「對不起喔……賽亞……」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gFCwInlKEN
對於這道歉顯得錯愕的賽亞愣愣地問,視線這才回到莉蒂雅身上:「為什麼要說對不起?」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eti6TgVHBt
「明明……我還想和你……慢慢過上更多的日子……」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qkKPymPqVB
「……」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2E7YmKYMJC
「很平凡卻又幸福的……一起生活……一起變老……到老還是依偎在一塊,就跟……就跟現在這樣……」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st2qkp8BSu
莉蒂雅眼神失焦,很可能已經捕捉不到正確的景象,即使如此她還是面朝著天空仰望,嘴邊吐露出心中小小的憧憬:「或許有一天……優斯格村完成了它肩負的使命……所謂的賢者血脈,都能放下承載多年的職責,不用擔心受怕……和普通人一樣……你說那該有多好?」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Y7qwLhd8ja
「啊啊……」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fV2xXn6mM1
「那時……到那時……」她眼睛裡注視的,是那如夢似幻的想像:「我們可能還是偶爾吵吵架,但很快就會和好……隨著日子不斷累積……一起生活……在你工作回來的時候,對你說聲歡迎回家……」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mMBRKsapyq
「……別說了。」賽亞搖著頭,透過面甲遞出的眼神痛苦萬分:「我不想去聽,沒有大家……也沒有你在的未來。」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mfPBWOs0vV
那份未來太過美好,光是跟著想像就覺得心痛。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ltfMPPmOVH
「賽亞……我……」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oSg9Rn4fFe
明明先前還帶著淺笑的莉蒂雅,說著說著淚水無預警地從她眼中滑落。就像是情緒找到了出口開始潰堤,止不住的淚珠就這麼順著臉頰滑落到賽亞手臂上。笑容漸漸維持不住,開始啜泣。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RiPqwUcNUQ
哭成淚人兒的她講話斷斷續續,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明明……我想就這麼日復一日……過著不起眼但幸福的生活……為什麼……為什麼爸爸……哥哥……大家都……」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RUQ8Jwlif7
莉蒂雅所講述的未來已經離兩人遠去,成為無法觸及的泡沫幻影。所有人都不在了,憧憬的未來缺失重要的拼圖,永遠無法拼湊完成。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NNwe0JZ20C
「為什麼……就連活著都這麼困難?」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2zRKkHDVay
滿懷的遺憾化成淚水奪眶而出,就算想以平靜的態度迎向結束,想做的事情明明還有很多很多,卻再也沒時間去完成,怎麼可能不傷心?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evmRVd1HFc
「對不起……對不起,賽亞……明明答應過你……終有一日要和你成為家人……要當一個好太太……」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wFDDBizHOJ
賽亞拼命搖著頭反駁,情緒不由得激烈起來:「你沒必要道歉!沒必要!該說道歉的是我才對!如果我更堅強一點,沒被魔王意志所吞噬,就不會打傷這麼多人,浪費這麼多時間,大家就不會在此被盡數殺害……都是我!」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lkiVGKEcmn
莉蒂雅聽著賽亞悲情的自責,鼓起全力抬起空著的另一隻手,輕輕觸摸賽亞戴著頭盔的臉頰。就算無法觸碰到彼此的肌膚,她還是想這麼做:「不是的……你或許真犯了糊塗……但……不全是你的錯……別責備自己了,好嗎?」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VoQiruGCH
「莉蒂雅……」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Mo8nyxz51F
不知是哭累了還是情緒平復下來,莉蒂雅停止哭泣。她的溫柔一直到現在都未曾消失,她的溫柔一再救贖賽亞那幾近崩潰的內心。賽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就這樣動也不動任憑莉蒂雅纖弱的手輕輕撫摸,直到她失去抬起手的力氣軟軟垂下手為止。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vCnJffjUbN
「我不在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喔……因為我沒辦法盯著你了……」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qxsT00vRN
「……大家都已經離我而去,就連你都要離開我,讓我孤身一人嗎?」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Mn2fq9l8xA
「所以……我不是……道歉……了嗎?」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uME19z4wGj
莉蒂雅的回應有氣無力,聲音越來越小。賽亞明白關於少女生命的沙漏即將落盡,卻不想承認與接受,於是他不斷搖頭,並輕輕搖晃躺在懷中將要入睡的少女:「你們都不在了的世界,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遑論我還詛咒纏身,只能以魔王的身份賴活著,最終以魔王的身份在世界的唾棄中死去……」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GJpPs7aoiu
「你一定……」莉蒂亞閉上眼睛的次數和時間越來越多,竭盡僅存氣力睜開眼睛,看著傷心不以、失去方向的少年緩緩說道:「一定……能克服的,我相信你……」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z6r5xaAnGk
「做不到的啊!沒有你在的話,我不可能做到!」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lW2WYPierS
莉蒂雅虛弱地牽起嘴角,不負責任地要賽亞克服日後遭遇的一切困難。她調皮地耍賴,在生前做出最後的任性。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y0RwZuDrG
「如果……要以魔王身份繼續走下去……請你……一直當個溫柔的魔王……」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RunnyRznt
「到底在胡說些什麼……」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5t8btqtcgR
「……答應我,好嗎?」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E1v1TKuOXH
賽亞不明白這不講理的請求是什麼意思,但不忍心讓莉蒂雅失望還是勉強點頭答應了:「……我搞不明白。但是,我答應你。」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9RwYErfern
聽到口頭的承諾,莉蒂雅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希望這個約定,能代替自己陪伴賽亞繼續走下去,因為他還有未來。哪怕崎嶇難行,哪怕不被大眾所期許與祝福,他依然擁有向未來邁進的權利。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X3cvPPOM18
希望他不會成為世界的敵人。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eRPcCO4TV9
呼吸變得更微弱了。眼見莉蒂雅不再睜眼,賽亞發出動搖的呼喊:「……莉蒂雅,睜開眼睛好嗎?和我說話……不要讓我孤單一人……」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aHEfIr1fhF
好不容易張開眼睛,莉蒂雅視線飄忽,就連賽亞的模樣都已看不清:「已經……睏得不行了……」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lANhhvq3oK
「不要睡著,繼續陪我說話,好嗎?」少年的語氣近乎哀求。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846lLUypj0
「我也……不想就這樣睡著再也醒不來……可是……身體它……」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OY4SGY0Yjj
生命在倒數,看到最重要的人難以支持的樣子,賽亞也不想再勉強她什麼了:「沒事……我只是太害怕只剩下一個人的未來,所以才胡亂要求不可能的事情。沒事了……我會在最後都陪在你身邊,莉蒂雅。如果你真的睏得不行,沒有關係,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吧……」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lWFfUuVUd6
說話不再激動與顫抖,他不想讓少女在最後還操心,於是盡可能佯裝心平氣和。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GOZyqbmle4
「吶,賽亞……」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h8XhVlNA75
「我聽著。沒關係,你慢慢說。」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UTwSucNQTn
「你覺得……這個世界是正確的嗎?」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fv2j0QFio1
「……」賽亞沒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後輕輕捏了捏莉蒂雅的手接著開口:「無法讓大家都獲得幸福的世界錯得離譜。」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kIuwB9SBFr
優斯格村在一夜之間覆滅,這樣不講理的世界怎麼可能是正確的。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A76sKboxVm
「不過……正因我在這錯誤的世界才能遇見你還有大家。所以,或許這世界還是有一點可取之處吧……」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u1lFAqRawz
「這樣啊……這答案,我不討厭喔……」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gZw4fgK2vz
莉蒂雅再次閉上眼睛,呼吸幾乎平息。賽亞明白,「最後」已然到來。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VSVdQfY5We
「謝謝你和我相遇。我愛你,莉蒂雅。」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G5BcioZFtV
少女沒有力氣再睜開眼睛,只見她輕輕勾起嘴角展露極淺又無比滿足的微笑:「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因為……我也是……我也愛……」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u1A78DDeKi
她話並沒有說完呼吸就已經停止。賽亞動作緩慢而笨拙地將莉蒂雅緊抱入懷,隔著盔甲感受那逐漸失去的體溫。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De4PtekfLl
過往相處的回憶不合時宜的閃過。一起在雙子湖畔複習溫提斯老師講授的魔法、一行人在森林裡冒險,差點命都沒了、一起去旅行……一起,立下成為家人的約定。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if2TDMePDK
明明現在不想去回憶,明明不想的……巨大的悲痛在確認生命不復返後猝然襲來,賽亞眼前景象變得扭曲黑白,費盡專注力放下莉蒂雅一動不動的身體後,整個人向後跌坐在地。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6Mpyno73TA
壓抑許久的悲傷彷彿潰堤洪水一般呼嘯而至,賽亞雙眼圓睜,一直注視著眼前消逝的生命,渾身顫抖著。copyright protection389PENANArzab6EpHHT
天空這時落下一道又一道的雷鳴,聽起來就像是哀號一樣。39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zPW8WIQ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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