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在大廈間飛翔的黑旋風一號彷彿推上了無形牆壁,機頂螺旋槳一窒,彷彿被什麼東西卡住了,機身隨即失控急墜,撞落到一旁的大廈外牆上,機身發生爆炸,在半空中升起一團火球,將大廈的外牆炸出個大洞來,機身殘骸連同碎石一起砸到街道上,火焰一下子燒起了街道上觀賞植物,升起滾滾濃煙。
二號機的機師在一號機發生意故時就立即攀升,但相距太近,被一號機爆炸時產生的狂亂氣流波及,直升機同樣失控撞落在一幢樓房上,幸好沒發生爆炸。
一號機的機師恐怕至死也想不通為何直升機會失然失控,但一直在下方全神戒備著的葉濤卻看得一清二楚。
剛才在一號機飛越兩幢大樓之間時,一條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幼細鋼索從其中一幢大廈的窗戶,射到另一幢大廈的外牆上,其角度和位置剛好絆倒了一號機,螺旋槳巨大的力量甚至連著鋼索將大廈外牆的石塊都扯了下來,但仍逃不過失控墜機的命運。
「黑衣人!」擁有過人觀察力的葉濤在剛才千昀一發中,注意到突然射出的鋼索,還霎到了躲在窗戶後發射鋼索的黑衣人。他在軍區基地時曾同時回放上百過監察錄影,並從中找出花木蘭首次現身時的錄像,雙目明察秋毫,連任何高速運動中一瞬即逝的細節都能捕捉。
「正是。」花木蘭奇道:「那些人不是來殺我的麼?何以要阻撓那鐵鳥?」
剛剛花木蘭也注意到黑衣人的出現,別看她像個橫衝直撞型的武將,作為北方胡族王朝的大將,她更精於騎射,當年從軍前還刻意和花弧到市集先買了一匹駿馬,正是因為她在馬上的戰鬥力比步戰還強。
其實世事難料,葉濤以己度人,他以自己的經驗和知識判斷出武直19低空飛行是為了擊殺自己,而黑衣人卻並不知道國安部已經對葉濤下了格殺令,他們的任務是擊殺花木蘭,若對方被國家抓住,到時想再殺她就是難上加難,更有可能洩漏他們組織長久以來保護的秘密。
因此那些黑衣人反而胡裡胡塗救了葉濤等人一命。
接下來的路程中,蘭博基尼往著靜州國際會展中心的方向直衝,軍方的臨時總指揮官和黑衣人們也察覺到跑車的前進路線,一方面派人在整個如意湖的地段布下天羅地網,實行守株待兔、一方面則緊急調派人手前往跑車行經路線設伏。
但由於軍方把黑衣人當成恐怖份子,又要追殺葉濤;黑衣人則要殲滅花木蘭,確保她不會落在軍方手中,雙方甫見面便大打出手走,時逢蘭博基尼經過,花木蘭和白衣少女又橫加一手。因此這一段路程演變為黑衣人、軍隊和葉濤等人三方的無差別混戰。
在眾多大殺傷力武器的現代戰爭中,花木蘭也不免中了好幾發流彈,全仗甲胄護身,白衣少女保持一邊高速衝刺,不時開火還擊,無法參戰的葉濤則全神留意周遭的環境和埋伏,預先通知少女避開。
如是者,葉濤三人還真僥倖地從槍林彈雨中衝了出來,距離國際會展中心只餘下一小段路,這處開揚通闊,四處並無任何高樓窄巷,不易設伏,葉濤總算鬆了一口氣。
不過軍方的總指揮官早已在整個會展中心的地段布下天羅地網,除了一些重型裝備無法運及之外,其餘能夠緊急動員的輕裝機動部隊、靜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隊、作戰直升機、甚至會展的保安都已盡數就位,只要目標人物闖進陣線,就是死路一條。
雖然快反師損失了兩台珍貴的武直19,那可是師長千辛萬苦要回來的,但只要能完成任務,尚能將功折罪。
就在總指揮官躊躇滿志時,異變陡生,一直運作正常的通訊器和監察衛星受到強烈干擾,指揮中心頓時失去與外界的一切聯繫。
當葉濤等人乘坐的蘭博基尼駛進軍方佈置的陣線外圍時,他們看到的不是荷槍實彈、嚴陣以待的混編部隊,而是縱橫交錯地翻倒傾軋於地、扭曲得看不出原型的裝甲車和士兵們,在火焰和爆炸中被燒成一片焦黑,短路的電路板正吱吱地冒著電火花、遍地碎裂的英泥路板和滿地的碎鐵硝煙、彈孔炮坑,足以令任何人質疑自己是否身處戰火最激烈的敍利亞戰場。
在那片地獄的景象當中,只有一個高大的人影還站著。
正確來說,那是一個人型的全覆式肥大機械裝甲,通體漆黑,無法確定裡面是否有人駕駛。
「那是什麼?」葉濤和花木蘭同時注意到那個顯眼的人型裝甲,足有兩米高,目測沒有配備遠程火力,但從其粗大的四肢和軀幹來看,恐怕這裝甲的厚度跟主戰坦克的正面裝甲有得一拼。
而且從現場環境分析,那些裝甲車車身的巨大凹陷、被壓成肉醬的血淋淋屍體、幾乎要塌陷下去的英泥道路……恐怕徹底蹂躪並輾壓掉在場所有警備軍的罪魁禍首,就是它。
這有可能麼?葉濤打了個突,先不說對方如何一人抗衡一整隊現代化裝備的軍隊,不是小看現代武器的威力,那些一槍下去身上只是破個洞的,純粹是因為限於電影分級無法太過血腥暴力的場面,光是現代軍隊中最標準的制式武器突擊步槍,也能輕易把人打成肉渣。
再說自從高麗戰爭後,華夏軍隊幾乎被山姆大叔炸出心理陰影來,從那時起華夏軍隊便瘋狂增設火炮單位,大部份的機械化部隊都必定配備最少一門牽引式火炮,其喪心病狂的程度到了幾乎每一隊獨立的步兵小隊,都有一個專門的炮兵手和火箭筒。
這些火炮的威力同樣不是電影裡面那種轟個坑響一聲,然後爬起身來拍拍塵繼續活蹦亂跳。真正的火炮威力掃蕩民用建築跟玩泥沙似的,只有專門的軍事掩體才能抵擋其傷害。
但出現在葉濤眼前的這個人型裝甲,在面對火力如此威猛的一整隊現代化軍隊,不但能全殲對手,更毫髮未傷,迄立不倒。
撇開其可怕的攻擊力和防禦力不談,光是維持人型裝甲運轉的巨大出力所需的能源消耗已經無比驚人。除非那肥大的軀幹裡面塞的不是裝甲,而是高功率的超小型核融合反應爐。
但這也不是以現今人類的科技能製造出來的東西。
念及此處,葉濤想起失去了記憶的調查局等人、龐中將以及醫院裡頭的人,莫非眼前這個神秘的人型裝甲跟那些黑衣人是一伙的?他們掌握了一些超越現今科技的力量?
這時前方的人型裝甲,也留意了蘭博基尼這個唯一敢衝向自己的東西,他向著蘭博基尼的方向轉身,弓步彎腰,作出助跑姿勢。
「小心,它要衝過來!」葉濤大叫。
白衣少女馬上對著開方的人型裝甲連開數槍,但全數被厚厚的裝甲版彈開,除了濺起一些火光證明確實命中目標之外,別無用處。1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ilv26XYV7
人型裝甲後方八個推進器功率逐漸加到最大,噴射出耀眼的白色光芒,然後轟的一聲,整個龐物大物就像一個超巨型炮彈般飆了出去!
雖然拖著肥大的身軀,但裝甲的動力爐非常優秀,再加上推進器的輔助,在人型裝甲起步的一瞬間甚至突破了音障,產生宏亮的聲爆。
重達數十噸的人型裝甲每邁出一步,地面都抖上一抖,路面也會因為不堪受力而爆成碎片,如果重物落入水面濺起的是水花,那人型裝甲踏在路面時濺起的就是碎石花。
一直冷靜沉著的白衣少女此時也不禁產生了一絲動搖,兩者相距不足百米,已然來不及煞車或轉向,眼看就要撞上如小山丘般的人型裝甲。
只能賭一把了!
少女對葉濤和花木蘭做了個準備跳車的手勢,然後狠狠把油門踩到底,只要能抓到時機跳出車外……
「轟」的一聲巨響炸起,錐型氣流爆炸時的強大氣勁將附近的殘骸碎石統統吹起。
跑車撞上了人型裝甲……卻非如預想般正面撞上。
在兩者相撞的一剎那,葉濤只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將跑車籠罩起來,然後一瞬間又光芒大盛,隨即一陣強烈的衝擊,跑車如同撞上了路邊的石障,失控打滑飛出數十米,在地下劃出一條長長的車胎印,最終撞上了一輛裝甲車的殘骸才停下,引擎受到嚴重損害,無法再啟動。
葉濤在車箱內被摔得七葷八素,但長年的專業訓練令他很快就能回復過來:「怎麼回事?」他抬頭一看,才知花木蘭並不在車頂。
原來剛才少女狠踏油門,打算隨時跳車時,一直蹲在車頂的花木蘭就在這須臾之間開啟靈竅──在人型裝甲正左方。
帶著時速百多公里慣性力的花木蘭就如一個鐵槌,連同自身,一腳將人型裝甲蹬了出去。
剛剛那「轟」的一聲巨響,便是花木蘭與人型裝甲撞上時所發出的。
只是花木蘭低估了人型裝甲的質量,那一腳僅僅將人型裝甲蹬得偏離直線,斜斜的與跑車刷身而過,跑車被強勁的錐型氣流影響,導致失控打滑。
人型裝甲失衡倒地,但時速百多公里的慣性力加上其自身的推進力,人型裝甲還是往前飛出好一段路,在公路上鏟出一條又長又深的碎石裂痕,才完成失去動力停下。
雖然葉濤對花木蘭的能力尚未有充份了解,但也大概猜出是花木蘭救了自己一命,他一腳踢開卡住的車門,下車跑往人型裝甲停下之處察看。
趴在人型裝甲上的花木蘭艱難地站起身來,只覺渾身無處不痛。
運動是相對的,她以時速百多公里撞向人型裝甲,相等於人型裝甲時速百多公里撞向她,所以花木蘭並沒有垂直撞向人型裝甲,而是稍微偏了角度,斜斜地切入,以便卸走這其千斤怪力。
但花木蘭低估了人型裝甲的質量,儘管護甲有著優秀的避震性能,她還是受了暗傷,幸好她死死抓住了人型裝甲,否則摔落到地面的話只會傷得更重。
葉濤跑到花木蘭身邊,扶著她遠離人型裝甲。如今花木蘭是他破解眾多謎團和困局的關鍵人物,如果花木蘭有什麼意外的話,真相就無法水落石出。
白衣少女撿回狙擊步槍,背在身上,緊隨葉濤之後,持槍警戒著倒地的人型裝甲。那狙擊步槍不計算子彈和狙擊鏡等裝備,淨重十多公斤,真不知道少女那嬌滴滴的身體是如何扛得動。
「我們得趕緊撤離。」葉濤望著遠方的天空:「軍隊恐怕已在來路,到時我們要面對的可不只是地方警備軍,而是正規軍。」
三人正打算轉身離去之際,躺在地上的人型裝甲忽然發出古怪的機械聲,本來因鏟地而破損的零件和部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我修復中!
面對這比瞬間移動還匪夷所思的情景,白衣少女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開始朝著人型機甲還未來得及修復的破損部位開槍,但效果並不顯著,人型裝甲的修復速度似乎還加快了。
葉濤神色大駭,這次又是什麼?灰蠱?再生金屬?奈米科技?
花木蘭從未見過可以自動收復破損的人工金屬物,但她以為這是現代的科技力量之一,驚訝不如葉濤般大。她推開葉濤:「公子速行,追兵我自當之。」
「你不是它的對手。」葉濤叫道。
「三軍後撤,尚留伏兵斷後,同路相逃,徒被一網打盡。」花木蘭拔出彎刀,一正一反護在身前,笑道:「公子莫憂,木蘭自有主張。」
白衣少女點頭表示贊成,黑衣人的目標性很明顯,就是沖著花木蘭而來,他們三人一起行動的話,無論逃到哪,黑衣人一夥都會緊咬到底。
葉濤本不欲留下花木蘭一人,但見人型裝甲馬上就會站起身來,再拖下去軍隊便會趕至,而且論機動性花木蘭無出其右,權衡輕重後終於讓步,並在花木蘭耳際低語幾句:「明白嗎?」
花木蘭聽畢露出奇怪的表情,但只道葉濤別有深意,以前軍隊中的軍師參謀總愛故弄玄虛,平白無事想一些計策出來,把她叫去「面授機宜」,或者塞她一兩個「錦囊妙計」,當下就不以為意,點了點頭:「木蘭領命。」
看著葉濤和白衣少女快步走進會展中心,花木蘭緊了緊手中彎刀,望著已經恢復動力並站起身來的神秘人型裝甲:「披負這身重甲,猶能靈敏若豹,必非泛泛之輩,賊將,道上名來!」
盡管「花法」能一眼看穿力的流動和轉換,但花木蘭的認知範圍中仍沒有機械動力的概念,她一直以為是有個人穿上了這身笨重的裝甲在戰鬥。
在古代戰爭中,兩軍武將陣前單挑乃是非常重要的,有時甚至會直接影響到戰爭成敗。如今花木蘭單對單面對這個疑似黑衣人首領的人型裝甲,令她重拾當年沙場決戰的氣概。
呯!
──回應花木蘭的,是人型裝甲剛猛迅捷的一拳。
第十三章‧靜州市血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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