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 - 不能逾越的界線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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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不能逾越的界線

有馬二

Aug 12, 2018

332

3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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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望著丈夫，禁不住嘆了口氣。即使昨天再三催四請，他仍然是穿著那套殘舊的西裝。她記得那是他結婚後送給他的，穿了快廿年，白色都變成黃色，他仍然不肯丟掉，也不肯買新的。

「今天是父母來拜訪的日子，總要穿得體臉些。」

「啊。」

嘴上順溜應道，但是沒有動身。一臉呆滯的樣子，坐在客廳沙發上，望著電視機。電視機並沒有啟動，漆黑亮麗的螢光幕，彷如鏡子映照出他蒼老的表情。丈夫其實只是中年，四十未過，但言行舉止狀似木人，一踢一動，沒有人應該有的活力。妻子幽幽嘆一口氣，拉著他的手，一起步出門口。

走廊上，升降機中，公園前，街坊不時點頭招呼。

「張生張太，你們去哪裡？」

「和親戚見面喝茶。」

「嘩，好好。你們倆夫婦這麼恩愛，真是羨慕死人。」

對方望著二人手拖手，抱手笑著打哈哈。妻子不是太高興，淡淡苦笑後急步離開。

丈夫的父母早幾年在國內置業，如今長期定居大陸，一年中幾次回來走走。這天他們早早乘火車南下，和兒子及媳婦在榮光大酒樓吃一頓。妻子拉著默然無聞的丈夫來到酒樓，提早輪候四人位。由於是星期日，早已聚集不少人排隊。他們大約等了兩小時，終於取得四人席。他們洗好碗筷時，父母雙雙聯袂而至。

「爸，媽。」

妻子拉開椅子，安排二人坐下。

「嘿，桂成最近有沒有欺負你？」

丈夫機械式為雙親添茶，妻子搖首表示沒有，讓間父母滿意點頭。

「媳婦，桂成這小子還有沒有玩玩具？」

丈夫眼神稍稍閃過一些激動，但這麼微小的變化，只有妻子留心。然而見不到更好，見到了只會更加窩心。

「沒……有……」

「沒有最好！這小子只會玩小孩子的玩具，幼稚又沒用，還是家媳教導有方。」

「三十多歲人，整天顧著買玩具，塞滿整間房，浪費空間。小孩子玩的玩意，虧他當是寶物，天天罵都屢勸不聽，還向我們駁嘴，簡直不孝。」

「嘿，那時知道家媳趁他上班，將整個房間的玩具都砸壞再丟了，我們都拍手叫好呢。這小子不狠狠治一回，是不會長性的。」

「現在不是很好嗎，大人就要有大人的樣子，好好工作賺錢，玩甚麼玩具？」

兩位老人家完全沒有看情況，自顧自在說著自己的話。天曉得他們越說得高興，妻子內心的愧疚越大。縱然如此仍然擠出笑臉，點頭打哈哈認同。

「桂成，幸好當年我力促你和媳婦結婚，這麼好的女人上哪找啊。」

桂成呆然點頭，默默吃著剛好端上來的點心。倆老還滿心歡喜，以為孩子長性乖巧，然而對枕邊人而言，卻是和會活動的屍體沒有分別。

一切都是源自一年前。3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GA66PL0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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