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殿離此地不過數步之遙,以兩人的腳程,無須片刻便能夠入到殿內,將詳情稟告方丈。然而一刻鐘過去後,非罪與如海卻並不在千佛殿內,而是站在嵩山山道上。
這原委說來,不過就是在門口碰上的玄廣,玄廣不讓他們進去罷了。
玄廣對自己這個處置的方式有一套解釋,完整的語意是這樣的:「嵩山下那幫人表面上說是為了證道而來,但是觀其穿著,分明不是佛門中人,也不過三五成群,狐假虎威的角色,如何需要方丈親往?」
如海聽著頻頻點頭,覺得十分有理。
非罪倒是沒有應聲,也沒有進入大殿中,問道:「那山下的人?」
玄廣還是老神在在的,「我讓普正帶著他的弟子們去處理。」
然而當看見普宗匆匆從他們面前走過後,這一行人竟然全部跟了上去,一同來到了嵩山山道上。
非罪逆著光,站在山道高處向下看去,只見來人數十,打扮衣著皆是不同,有些頭綁紅巾、有些散著髮,還有些盤髮於頂,繫冠帶。要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說,就是這群人五湖四海,有些看著像流氓、有些看來像乞丐、還有些人丰姿翩翩,倒像是些知識份子。
「敢問各位兄臺,因何上來這嵩山?」現場唯一由少林寺人馬發出的聲音,就是非罪。一旁的玄廣、普正、普宗、如海都紛紛轉過頭來看向他。
回應問題的,是一名繫著玉帶的中年男人,他手裡拿著一柄竹木的紙扇,向非罪做揖道:「這位師傅,爾等聽說少林方丈今日將在千佛殿弘揚佛法,內心十分嚮往,希望貴寺能破例通融,讓我們一睹佛法的奧妙。」
玄廣看著這個為首的男子,分明不似修習佛法之人,倒像一名儒生。再看他身後那個漢子,留著一大撮鬍鬚,肩上還扛著一把大刀。
那漢子察覺到玄廣的目光,挺著肚子出列,將肩上的大刀刻意展示了一圈,「小師傅,我們就是進去聽經,不會麻煩你們。但如果你們執意要在這嵩山下堵我,我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玄廣聽著這漢子說的話,並不做聲,只是微微皺起眉頭。倒是普宗從後排擠到了前方,朝著那漢子說道:「心中無佛,聽再多經典也是枉然。施主若真有心向佛,不如先回家將你那柄刀折了,從戒殺戒瞋開始。」
普正聽了,在後方發出了響亮的一聲:「阿彌陀佛,施主們請回吧。」
如海不太明白此時究竟發生什麼事,暗暗拉了拉非罪的袖子說:「他們是要做什麼呢?」
非罪沒有回答如海的問題,他看著那些人,雖然各個打扮都不一,但有個共通點,那就是衣著上都有些不甚明顯的摺痕,看起來是都是收藏了很久的衣物。
「爾等就只是想上山一聽方丈講道,如此而已。少林寺不該將誠心求佛的爾等拒於門外。豈不知惡人也有佛性?」
玄廣將雙手合起,大聲說了一句:「阿彌陀佛。佛度有緣人,幾位施主,因果緣分,自有安排,諸位還是回去吧。」
也許是這一連串的交談太多,站在那男子身後,拿著大刀的人站前一步,取代了本來說話的人發言。
「囉哩八唆的那麼多幹嘛?一句話,到底讓不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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