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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不能出爾反爾,所以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喔,妳不可以反悔。」深怕漢娜會後悔似的,艾森率先聲明著,對於漢娜的反悔他是絕對不收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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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艾森又自言自語了起來,「嗯、不過我想漢娜妳應該不會反悔的,因為漢娜是好人嘛。」他點了點頭,對於自己做出的結論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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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嗎?聽聞這個詞,漢娜輕嗤了一聲,但這嘲弄一般的表情立即掩沒在她平靜神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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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並不是好人,從來都不是。看到他人因為一點小事而被懲罰時,她選擇忽視;看到一切悲劇發生時,她選擇保全自己。
——實際上,她只是個為了自己的自私鬼。
漢娜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對方的單純,這種人在這殘忍的世界上確實是少之又少。不過或許就因為對方看起來是如此簡單,所以才會有那樣的神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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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森也不給漢娜說話的機會,突然問了句很跳脫的話題,「對了漢娜、我說個故事給妳聽,妳也說一個,好不好。」
靜靜凝視著對方的眼眸,漢娜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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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有什麼樣的故事能說呢?一名因為母親的自私而被販賣的小女孩的故事?眼神黯淡了幾秒,她試圖不將那莫名湧上的情緒給表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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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漢娜輕聲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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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太理解為什麼要在這種沉重氣氛下說故事,但漢娜還是答應了,至於為什麼要接受這奇怪的提議,其實、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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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開始說了。」聽到漢娜不嫌棄,艾森開心地瞇起了眼,嘴角帶著濃濃的喜意。
他說著故事那段時間,周遭時間就彷彿靜止一樣安靜,一字字一句句,在耳中都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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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關於一個牧師和男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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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時代人類的惡意佈滿世界,猜疑、嫌棄、背叛、輕蔑、戰爭,這些惡面的東西在地表蔓延著,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或著認為這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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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任由這新惡意繼續腐敗下去,讓人性在這個世界變得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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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愛及信任在這個時代是不存在的,抑或著該說不能存在,因為那些情感太過虛幻了,讓人不敢妄想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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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有那麼一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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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戰火持續了數年後的某個小鎮裡的教會所發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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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火依然存在,而那個教會是在這戰火下收留孤兒或著殘疾人士的地方,但它依舊是小小的教堂,所以沒有什麼基金可言,頂多可以供人吃些白稀粥就很不錯了。
而裡面除了那些孤苦無依的人,唯一算是照顧他人的只有一名牧師,女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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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毫無心機、傻的可以。
因為她無差別的付出了自己的關愛及信任,在那種不可以付出的時代付出了。
所以她總是收留戰火下的可憐兒,而那個男孩也是其一。
原先男孩也是被這個世界污染,冷冷地、不相信任何人,但這塊冰塊卻在牧師的溫暖下漸漸融化,甚至開始愛上了這個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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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師常常在嘴上掛著「幸福理論」,因為她相信只要用心去交換,總有一天幸福會到來,而這樣的幸福會蔓延的。
男孩聽到了也每次都嘲笑她很傻,竟然期盼能在這只有惡意的世界看到那種不可能的理論。
牧師聽了永遠都只是笑而不語,但在最後一次談到這話題的時候,牧師第一次說了一句話──
「不可能嗎?可是,現在你會在這裡陪我聊天而非在戰火裡,不也是幸福理論的原理嗎?還是說你討厭呢,這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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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們最後一次的對話,因為在那之後牧師她離開了,不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她離開的原因是什麼,男孩永遠都不會知道,但他卻也不會恨她,因為男孩他相信了幸福理論。
所以,他也離開了那個教堂,只為了傳播幸福理論,完成她口中那不可能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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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故事講完了。」很突然的他說了這句話,「這故事沒有結尾,因為跟我講這故事的人,他說他也不知道接下來的結局。」
「可是就算沒有結局,我卻也很喜歡這個故事。」淺淺的笑意在嘴角蕩漾。
艾森的嗓音不停在耳畔圍繞,漢娜好像真的沉溺到那故事裡頭一樣靜靜聽著,直到對方突然說出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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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故事。」頓了幾秒,漢娜才緩緩開口說出評價。
其實就漢娜認知,那牧師真的又傻又天真,原因漢娜想是牧師她所認為的幸福理論吧。
漢娜不相信幸福,因為現實早已教會了她何謂不堪、何謂殘酷,她只能走在現實所佈的荊棘路上,一次次接受它惡意的冰冷事實。
所以,漢娜不懂故事裡的男孩為何能這麼坦然接受牧師口中的幸福理論,但或許又有一點渴望吧,像男孩一樣接受那幸福,並將此傳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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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會喜歡這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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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底映著艾森淺淺笑意,剎那間心裡似乎產生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漢娜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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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嗎……」低下眸子,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答案只有一個吧,也只會有那麼一個吧,因為那是他堅持到現在的理由,所以艾森很快就抬起臉,依舊帶著太過溫和的笑容向著漢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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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幸福理論吧,我相信這個理論是存在的。」淡淡地說著,語中的堅信以及眼中的堅定漢娜都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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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幸福就好,只要能從他們那裡獲得一點點幸福,那麼這個人或許有可能因這個幸福而去散布更多的幸福了。」
「因為人是孤獨的,會害怕受傷,所以騙自己這世界是多麼殘酷的,騙自己別相信了,可是內心深處還是會渴望吧,哪天會有那麼一個人來救贖自己,就像故事中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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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艾森再一次說了最初的那句話,「我相信這個理論是存在的,所以我很喜歡呢,這個故事。」
或許是因為相信這個理論,所以即使身處這樣的劣等環境,他的笑容依舊那麼純真、溫暖吧,漢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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