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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坎緹娜將腳底下探出的微蛛絲往周圍擴張,無數肉眼看不清、幾近透明的蛛絲橫掃整片黑森林,不論是因樹根而跌倒在地的、躲藏在枯枝後,甚至有人為了躲避這冷血的追殺,藏身於屍體底下的,無一倖免。黑塵被掀起、屍體被撕裂、枯枝一個接著一個倒塌,蛛絲宛如女王手足的延伸,靈活地穿梭在錯綜複雜的森林裡,獵殺所有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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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泰吾爾和露轉化為人型,追逐女王獵殺的腳步來到黑森林入口時,儘管屍體他們倆因驅逐人類而沒少見過,但渾身沾滿血跡的蜘蛛女王卻頭一次見到。蕾雪白的長髮、手臂以及腳掌均沾染上鮮紅的血,在人們慘叫聲靜默,僅留下悲淒的風歌時,兩名隨從看見的卻是女王望向人類裂洞區的孤寂身影,以及躺在其腳邊的無數屍塊,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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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撩起了蜘蛛女王的白髮,蕾問道:「凱勒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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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巢穴的王座間,交給米蒂兒了。」泰吾爾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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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蒂兒?喔,那個人類。」蕾陰沉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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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露憂慮地眨了眨眼,蕾稱米蒂兒「那個人類」?曾經對著凱勒斯和少女表示善意的蜘蛛女王,竟用好似在稱呼平常人的口吻述說著自己接納的人類。紅髮女蜘蛛垮下了肩,泰吾爾說的沒錯,女王開心才是最重要的,眼前的她與先前不一樣,紅髮旅人的死使她感到了絕望與仇恨,滿滿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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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用手撩起自己側臉的紅髮,血紅色的眸淡漠地望著那撮頭髮及自己沾滿血腥的手掌,女王隨手一揮,髮上的顏色逐漸消散,變成了白髮。望著遙遠的裂洞,洞口隱約可見人類升起的橘紅色火光,血狼蛛的視力比起一般蜘蛛還要來的好,她轉過身子望著兩名心腹,泰吾爾和露臉上都有著擔憂的神情,但女王並不予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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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裡反抗軍處理的如何?」蕾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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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吾爾眨了眨眼,「吾王,仍有少許士兵正在逃亡,但很快便能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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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點點頭,「你們回主巢穴吧,我想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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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們的回應,蕾邁開步伐朝著與巢穴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踩著覆蓋地表的塵埃、手指輕輕拂過黑色枯枝,儘管方才因自己而毀了不少枯樹,但唯有這裡,女王不想讓保護遺跡的天然屏障消失。拐過了幾根粗壯的黑色樹幹,踏上了石製的道路,腳上的紅血、手掌與頭髮都黏上了黑塵,但蜘蛛女王並不在意,還有什麼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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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石地上的木板、踩碎了人類的骨骸,來到了水池邊,裡頭的翠綠液體吸引了蕾的注意,詫異地眨了眨眼,每當自己碰到挫折、或是有煩惱的時候,總會來這遺跡走走,但還是第一次從這池裡見到了綠水,過去只曾見過下雨時所累積起來的黑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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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地將手伸進那液體,但食指才剛碰到水的表面,好似磁鐵相互吸引般,綠水忽地奔騰起來,朝著蜘蛛女王的食指急衝而來,嚇得蕾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怎麼樣也做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不斷「灌進」手指指尖,緊接而來的是頭腦就像被迫接收了什麼一樣,還有身體也感覺到某種東西的流入,胸口一陣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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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做無謂的抵抗嗎?人類。
你會死在這裡,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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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騎士的盔甲,雙劍,跟安格的使者,愛莉亞‧威斯登是一樣的。蕾眨了眨眼,對於腦海中接收的影像雖無所適從,卻又在瞬間意會到……這是凱勒斯死亡前見到的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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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斯佛。你休想從我身上套出任何情報,人類。
啊啊──!該死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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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隨著崔斯佛被漫遊獵者帶走,凱勒斯低頭望著自己的雙腿後消失,蕾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池內的翠綠液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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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踏上了水池邊望著內部,憶起曾與凱勒斯一起在這裡談天的情景──雖然也不過是昨天──內心湧起惆悵與不捨,同時又有某種烈火正孕育而生。黑森林外的人類裂洞區將會是自己率先下手的地方,身為反抗軍副官的崔斯佛既然被漫遊獵者帶走的話,那安格無庸置疑地絕對是布特瑞。人類的狡詐自己曾遇見過,難保反抗軍不會隱藏於平民裂洞裡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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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有時間讓自己感傷與悔恨,那就用人類的血染遍大地,膽敢反抗蜘蛛霸權的武裝集團通通要殲滅,為了避免有漏網之魚,所有裂洞都要逐一掃遍,如果安格奪取黑寡婦領地的話,同時擁有蜘蛛和人類反抗軍的他將會是武裝能力最強大的蜘蛛,所以必須從人類下手,削弱反抗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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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清除掉黑森林內的反抗軍後,得先去幫助卒依絲。蕾從水池邊跳下,朝著主巢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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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婦龐大的軀體撞碎了高聳於石穴中央的石製階梯與王座,兩個斷裂的前肢正在流淌綠紅的血液,卒依絲勉強用其餘六個纖細的黑色節肢支撐自己龐大的身軀,石穴洞口此時也傳來激烈的碰撞聲,安格‧岱默居擋在女王和洞口中間,粗壯的節肢長有細毛,帶有殺氣的黑色眼眸隱藏在身軀的甲殼下、附有紅色細毛的下顎此時正發出某種腐蝕酸液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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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化作這種型態同時,黑寡婦們紛紛衝上前來想解救妳,數量還挺多的……妳從一開始就打這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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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沒想到四王會淪落至此。既然你打從一開始就想吞併我等,那你實在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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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型龐大的漫遊獵者往前踏出了一步,用後腳四肢撐住地面,前爪四肢朝著天空伸展而去,紅色的下顎露出毒牙與毒液,卒依絲往後退開一步,這是牠們打算攻擊或威嚇敵人時會做出的動作,黑寡婦女王緊盯著安格‧岱默居,但牆邊某個蔚藍的身影卻移開了她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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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從未輕敵,卒依絲,是妳錯估了我方的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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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蔚藍鎧甲的女騎士從石壁躍上了黑寡婦女王的正上方,在墜落時揮舞著長矛將其貫穿了女王背部的甲殼,卒依絲吃痛地踩踏地面,石穴頂端落下了石屑,凱莉抽出了矛並往旁跳開。在落地同時看見黑寡婦的節肢下忽地散射出帶有某種液體的蛛絲,她趕緊往往旁翻滾,閃過了蛛絲的襲擊,卻苦了一直以來都盤據在這石穴的大片漫遊獵者,觸碰到女王的蛛絲時,全部都翻過身子,蜷曲節肢並不斷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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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婦的神經毒!」凱莉驚呼,確保自己安全後望著充當誘餌的安格,她大叫:「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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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遊獵者用自己撐地那粗壯四肢一躍而起,龐大的身軀瞬間壓上了黑寡婦,銳利的毒牙朝著凱莉方才擊穿的缺口刺入,毒液隨著傷口迅速地在卒依絲體內擴散,牠掙扎地想要起身,但在面對比自己身型還要巨大的、且佔據了有利位置的敵人,黑寡婦女王只能感覺到某種激烈疼痛,且四肢逐漸無力,在自己疲軟地癱在地上後,安格這才將毒牙抽離那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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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蜘蛛逐漸縮小,在粗壯的四肢收攏後,金髮藍眸的年輕男子出現在黑寡婦眼前,望著仍在顫抖卻無力反擊的女王,安格勾起嘲諷的笑容,接過凱莉遞上的布,粗略地裹住自己下半身,他來到女王跟前,環顧著四周因她劇毒而逐漸死去的蜘蛛們,尊王輕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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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莉‧加奈諾,是我底下武力最強的人型蜘蛛,即使是人型狀態,她也能藉著漫遊獵者與生俱來的能力,做出相對應的貢獻。」望著站立在自己身後的女騎士,安格說道:「妳錯估了她的能力,卒依絲。而被我的毒侵襲過後,妳連回歸人形都做不到了,以這醜陋的方式死去吧,黑寡婦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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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集齊四塊石碑,取得你想要的東西後……你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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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築穴而居,但後來在我決定順從本性遨遊時,我毀了那石穴,妳知道我的石碑上寫什麼嗎?」安格微笑,「盼汝能於有限的時間裡,促成精與體,吾必將導正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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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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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接過凱莉手上的長矛,望著黑寡婦的八顆眼眸,「將死之人我也不用再多講什麼,永別了,卒依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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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矛刺入了黑寡婦的頭殼,血液流淌於石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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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了已經死去的黑寡婦女王,安格漫步於這巨大的石穴中,方才因應卒依絲而起的黑寡婦蜘蛛正一一被漫遊獵者們鎮壓虐殺,尊王令凱莉將黑寡婦的人型蜘蛛康‧弗萊特處理掉,女王死去的現在不容許任何具有「智慧」的黑寡婦遺族留下,他們會變成自己接下來計畫中的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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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某個石壁前,安格勾起微笑。在參差不齊的石壁上,有塊石頭特別光滑平整,他蹲下身子後勾起微笑,上頭果然看見了深淺不一、字型供整的文字。詳讀上頭的內容,尊王皺起眉頭,這段文字明顯與自己所得到的文字不相符,難道隱藏著什麼機關嗎?雖然知道可能有順序問題,但安格仍顯得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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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最初之地,回歸最初之所,
力與器的結合,精與體之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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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之地?那是您想回歸的地方嗎?力與器是什麼,精與體又是……」安格眨了眨眼,微笑,「沒關係,只要隨我攻下坎緹娜或阿碧爾絲,謎題終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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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卒依絲的屍體旁,喚來凱莉,安格微笑道:「將這裡的消息散布出去,『漫遊獵者欲幫助黑寡婦共拒人類,卻遭到卒依絲女王的襲擊,故我等為求自保,混戰中不慎擊殺女王,為保證其領地內的人類因黑寡婦滅絕而暴動,漫遊獵者將接管此地。』按照這樣傳遞給阿碧爾絲和坎緹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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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凱莉屈膝說道。19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3h2R5lW3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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