婈 - 22 | Penana

「不好意思，我聽不太懂。」我拿起薇婈沒喝完的柳橙汁啜了一口「而且這樣問不覺得很失禮嗎？」

「啊，對不起，的確太失禮了，抱歉抱歉。」老師喝了一口早已喝完的飲料，放到嘴上又尷尬的放回去「只是啊……今天在課堂上薇婈她說了一些令我在意的話。」

花了一小段時間，我把飲料補上了，老師也把小婈說的那段話鉅細靡遺的說給我聽，的確是不太妙啊……

「請問，你覺得薇婈是如何得知這個知識的？」

「大概是洗澡的時候吧。」不需要驚慌，我鎮定的說著。

「說的也是呢。」

我們安靜了幾十秒吧。

老師握著茶杯。

「偉明啊，你是個聰明人。」

「嗯？」

「但老師也不錯聰明呢，你知道當小學老師最需要什麼嗎？」

我看著那淺淺的笑容，跟看著薇婈那溫柔的笑容完全不一樣。

「是觀察力。」說完，一口氣把飲料喝光了「啊，差不多該走了，對不起打擾你這麼久。」

「哪裡哪裡，我家妹妹才受您照顧了。」兩人皆起身點頭致意。

送到門口，老師深呼吸了一下，望向遠方「我教過不少學生，戴薇婈卻很特別。」

「？」

「她的神韻總是讓我聯想到少女，而不是女孩，而且是嫻熟於與異性相處的少女，我一直很納悶是為什麼，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教導，那就是天份了，這樣的小孩子……不得了啊。」

「我就當做這是誇獎了，謝謝老師對我妹妹的關照。」

兩人眼神交錯，最終被門板隔開。

頓時我鬆了一口氣，身為男人的直覺，我相信那老師一定在懷疑我對小婈做了什麼，這下之後的行動要更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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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踏在柏油路上，老師走向自己的轎車，在拿出鑰匙的前一刻回頭看了屋子一眼，挑了個眉毛後發出詭異的笑聲。

「原來真的可行，真的可行！哈哈哈……咯咯咯……真是……真是羨慕死了。」語畢便駕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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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你在煩什麼？」吟庭又轉過來找我說話了，糟糕，我竟然開始習慣這種被眾多目光瞄準的感覺。

「煩？妳又知道我煩？」苦笑，不以為意，繼續完成我在課本上的塗鴉。

「嗯，如果你不煩，不會一直深呼吸。」沒有做作的笑容，只有率直的眼神，吟庭確切地表達自己的關心。

我有點驚嚇，她……是真的有在觀察我？是真心的？還是只是經驗豐富？我不做太多回應，只是挑個眉，就當作默認了。

「所以……你到底在煩什麼？能跟我說說嗎？」一邊說著一邊趴在我的桌子上，用圓滾滾的大眼看著我，與此同時我聽見某處罵了一聲幹。

我如她所說，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地吐了出來「總是有一堆人要試探我，搞得我很煩啊。」沒有錯誤。

「抱怨我啊？」微微嘟嘴裝可愛，還真有點萌啊……糟糕。

「妳自己對號入座喔，我可沒說妳。」

「不管怎麼樣，造成你的困擾我很抱歉，但我還是會忍不住找你說話。」

這女的功力真的很深厚，超級危險尤物。

「先不說這個了，等等好像要全校大掃除對吧，我先去待命先。」所謂待命，就是準備好要擦玻璃的抹布跟清潔劑，就當做我又逃避了吧。

沒多久上課鐘一響，所有人都開始動作，把桌椅排好、窗戶拆下，裝水的裝水提水的提水，各司其職，我擦了幾面窗後被分派去提一桶乾淨的水回來。

可惡的苦差事，一定是被嫉妒了才會被理所當然的指派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把髒水倒掉後開啟水龍頭把新水往水桶裡塞。

走廊上的人影一個個晃過，沒有人閒暇著，廁所裡也是滿滿的人，但就是有那麼一剎那，我的雙眼對焦在一個路人身上，她（沒錯……是女字旁的她）拿著拖把快速的經過廁所門口，那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就是上次我尋找的那個少女！

二話不說，丟下快滿溢的水桶不管拔腿就沖了出去，這次沒把握到的話下次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啊！

跑哪去了跑哪去了？我站在走廊的一端，往另一端看去，說也奇怪，也有個女孩站在另一端往我這邊瞧，更奇怪的是，對方發現我也在看她的時候竟然迅速地躲了起來！？

這不就是叫我趕快追上去的意思嗎？

沒什麼好下定決心做什麼決斷的了，反正就是──『追』！

我跑得比體育課還快，嚇得走廊上的人像是被風吹開般的往旁邊退開，沒多久那位也在走廊上奔跑的女同學就在我就手可及的前方。

「等一下啊！為什麼要跑？」一把抓住了那纖細的手臂，在二樓走廊上的兩人成為了全校最受矚目的尷尬場景，但似乎是因為用力過猛，撞到了不知為何放在走廊圍牆上的水桶，水就這樣撒了下去……

好巧不巧，水全倒在一個身上有刺青正在掃地的同學身上。

糟糕了啊……

讓我驚嚇的不只是這件事，我們兩人探頭往樓下看時也互相瞧了彼此的臉，這個臉龐我認得，熟悉的異常，那乾淨俐落的五官，比起幾個月前更為成熟了。

這不是……『若紅』嗎？

天啊，妳怎麼跟水桶這麼有緣？

被我發現的她，緊張的東張西望，但沒時間讓我們深究了，樓下那位『兄弟』凶狠的聲音已響徹整個學校。

「樓上的就別給我跑！兄弟們，追！」代志好像大條了。

急瞥一眼，只見樓下一群刺龍刺鳳的人分成兩路從兩邊的樓梯衝上來，完全沒有退路啊……

看見這陣仗，所有在走廊上的學生尖叫著跑進教室，獨留我們兩個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

很快的我們就被混混圍住了。

我還緊捉著她的手臂，她也沒有想掙脫的意思，身為男人，我將若紅藏進我的背後，誓死保護她的安危。

「剛剛就是你們潑我水對吧？」一位全身濕的痞子拿著掃把指著我。

「抱歉，不是故意的。」我很緊張，但只能強裝鎮定等待教務主任之類的趕快來救援。

「道歉有屁用哦！欠揍啊！」

「你說我們大哥這樣怎麼上課！」

「萬一生病你就死定了啦！」

各種叫囂不絕於耳。

不然你們想怎麼樣啊……

「真的很對不起，我願意陪你去保健室把衣服用乾……」幹，這什麼爛回答，好想揍自己。

「靠杯喔！保健室是大哥去的嗎？他很強壯的！」

「我看只有一個方法啦！剛剛是那個女的弄掉水桶的對不對？她！也給我們潑一桶！這樣！就扯平！」

「好！」

贊同聲此起彼落。

同一時刻，我感覺到身後的女孩貼著我近了一些。

這怎麼行，身為男人我不准這種事發生。

「不對，是我弄掉的，要潑就潑我吧！」我決定擋下這一槍。

「叭哺啦！想英雄救美哦！」

「你以為你很帥？」

不管他們怎麼說，我絕對不會讓若紅遭受這種對待，打死不讓。

「就說是我弄掉的。」心臟跳得極快。

「想騙誰啊。」

「當我們瞎子喔！」

可惡的一群三流角色，根本只是想看溼身場面。

「好吧！我接受。」那位濕透的混混這麼說著。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他，我想我能理解，畢竟他是真的單純想討回公道而已，濕身什麼的才不是他要的。

「就潑你吧，給我在那站好，還有，那個女同學哪也不能去，就給我站在他後面。」我想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我點點頭後讓若紅貼著我貼得更緊，想幫她多擋一些，看著兩個小混混不知從哪提來了一桶水，咬緊牙關。

「1」

混混把水舉了起來。

「2」

朝我跨了一步，站穩做好了準備，我閉上了眼睛。

「3！」

驚呼聲譁然而起，水聲幾乎被掩蓋了過去，說也奇怪的是，我只感受到一些水噴到我的臉跟手腳上，身體基本上都沒濕，是他失手了嗎？

感到奇怪的我馬上睜開雙眼，卻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

「吟庭！」我脫口而出，因為她正背對著我站在我面前，渾身濕透，上半身冷得瑟縮在一起，我想都沒想就抓住她的肩膀，發抖的可厲害了。

吟庭轉身過來看著我，混混們早就跑光了，看著她發抖的唇，突然我有了一股愧疚感……

「我先送她去保健室，小紅，我改天再找妳問清楚。」看了一下若紅的名牌上的班級，互相點頭後便分開了。

這段路上受到許多晚來的老師們的關心，折騰了一陣子，我和換上不合身的運動外套與運動褲的吟庭坐在保健室外等待制服被吹風機吹乾，天色也差不多到了放學時間。

兩人都安靜的像個陌生人。

事實上的確是，這幾個月都是吟庭單方面的靠近我，我對於她其實根本一知半解，我所知道的她是個情場高手，應該征服並且利用了不少男人，從不會對任何一個動起真心，但是這樣的她，卻在剛才為我擋下了那桶水……

「吟庭。」

「嗯？」

「我……好像誤會妳了。」

也許她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我所認為情場高手的舉動只是她真情的表現，是我太自負的以為自己的認知是正確的，導致我嚴重誤會了她的本性，就算我沒誤會她的所作所為好了，如果吟庭院不是真心喜歡我，我想是不會做出這麼犧牲的事，尤其是這麼愛漂亮的女孩子。

「雖然妳沒直接說，但妳其實很想要我跟妳交往吧。」

「……這點可沒誤會喔。」吟庭也大方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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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答應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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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這回答來得有點突然，連她都有點錯愕。

「嗯，真心的。」我伸出右手，作勢牽手。

她看了看我，卻把我的手壓了下來「跟我交往哪這麼容易，我可還想讓你追我一陣子呢……不過……算了。」甜美的一個微笑，說時遲那時快，吟庭直接抱住我的手臂，迅速的親了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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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答應你吧！親愛的男．朋．友！」原來這就是戀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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