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莫妮卡還不懂通用語,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和其他風之子一樣,她住在地下水道裡。莫妮卡一直都以為它就是整個世界。畢竟地下水道這麼大,曲曲折折的彷佛一輩子都走不完。
莫妮卡的父母很早便過世了。但這不打緊,因為有叔叔在。叔叔很寵她,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莫妮卡仍舊會想念自己的父母,不過她知道她會好起來的。
莫妮卡最喜歡叔叔了。
直至有一天,叔叔把她交給外來人。他說是去交流,學習別人的文化。儘管莫妮卡覺得很奇怪,但還是乖乖聽話。叔叔待她很好,沒道理騙她吧?
然而莫妮卡錯了。後來她才知道她的父母本來是風之子的族長,他們死後由叔叔來領導族人們。為了獲得更大的權力,叔叔把莫妮卡交給外來人,作為和平的象徵。
為了庫卡巴洛族的復興。
外來人把莫妮卡帶離地下水道。他們把她養在一個叫娃娃屋的華麗房子裡,用漂亮的衣服和飾品裝飾她。外來人特別喜歡莫妮卡柔順的長髮,他們總是像對待珍品一樣細細親吻蒼白的髮絲。
外來人還替莫妮卡進行手術。「你必須忍過去,」負責切除子宮的醫生眼裡藏著悲傷。「為了你自己好。」手術後的疤痕橫跨莫妮卡的身體,把她一分為二。
每天晚上,外來人撕裂莫妮卡的衣服,進入她的體內。她以為一切會像所有的浪漫故事一樣,她最終會學會享受。但她沒有。只有恐懼和疼痛。莫妮卡告訴自己,正如他們所說的,他們這樣對待她是因為她流著骯髒的血,他們要矯正她。
然後有一天,莫妮卡看到他們對其他外來人做了同樣的事情。當她意識到他們做了甚麼時,她哭了出來。
他們強暴了她。4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BZSAyaubU
日子久了,莫妮卡開始摸到外來人的節奏。比方說他們喜歡在早上、黃昏和傍晚來一發,心情不好時會比平常粗暴。莫妮卡會主動挑逗外來人,在他們進入她時表現得賣力一點讓他們高興,這樣她在未來的幾天裡就不用膽顫心驚。外來人說莫妮卡被調教得很成功,天生是取悅他們的存在。他們還說成功的外來人有權享用在娃娃屋裡的任何人,無論男女。那些人也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因為成功的外來人飼養著他們。一切不過是交易罷了。
其他接受子宮或睪丸切除手術的外來人一臉迷茫,似乎不了解他們身上醜陋的疤痕代表了甚麼,但莫妮卡知道得一清二楚。某個屬於她的未來、她的快樂、她的家人、她的愛,被無情地奪去了。為了讓人享樂。
莫妮卡不是沒試過鼓起勇氣向別人求救。
外來人有時會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宴會裡把她展示在賓客前。人們會對莫妮卡指指點點,這令她覺得自己是一個任人觀賞的裝飾品。
有一次耶格來了。雖然莫妮卡不認識他,但直覺覺得對方可以信任。一部分是因為她聽聞耶格正直的性格,另一部分是因為他的眼神。只有耶格用看待普通人的目光看待莫妮卡,而不像其他人一樣把她當成一隻珍奇異獸或是一個象徵被馴化的異族的刻板符號。
莫妮卡找到一個空檔,悄悄溜出宴會場所。她關上玻璃門,把裡頭嘈雜的聲音隔絕開來。那個男人、她的主人正喝得醉醺醺,莫妮卡知道等會兒他會叫他的乖女孩過來,要是她不在便死定了。不過莫妮卡可以的,只要動作夠快。
耶格依著陽台上的欄杆,抬頭看向上方的岩層。現在是夜晚,白光燈發出暗淡的光芒。雖然很美麗,但莫妮卡還是喜歡地下水道那骯髒、閃爍不停的燈光多一點。她深吸了一口氣,冷空氣充斥著肺部。她打了一個寒顫。
莫妮卡走向耶格,打量著他。耶格的椎柱挺得筆直,一如她聽聞他的性格般不易折服。
莫妮卡忽然覺得很害怕。
察覺到她的存在,耶格轉過身來。「庫卡巴洛小姐。」他說。
莫妮卡吞了吞口水。「284先生。」
「你找我有事嗎?」
她不知道要怎樣開口,喉嚨變得乾涸起來。快啊,告訴他你的遭遇。莫妮卡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庫卡巴洛小姐?」耶格有點不耐煩地問。
「啊,對、對,我要找你。」她慌張地說,生怕對方離開。「我、他們、我、那些人⋯⋯」莫妮卡一時語塞,找不到對的詞語。說啊,你知道那個詞是甚麼,就說他們強姦你。「我們⋯⋯在一起。」
耶格瞄了宴會裡的男人一眼,他正在大吵大鬧。我的乖女孩在哪裡?給我過來!「在一起?」
「對。」莫妮卡使勁點頭。「他們、他們碰了我,他們⋯⋯我、我不想的⋯⋯」
她始終說不出來。一部分是因為這個詞過於殘酷,另一部分是因為莫妮卡知道自己要是說出來,她就會活不下去。她不知道要如何看待自己。有時莫妮卡會想,也許外來人是愛著她的。
耶格以滑稽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女孩。「所以呢?」
莫妮卡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聽說你們在做的時候,你很享受。」
她想要尖叫。他們把她的表現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他們怎能這樣做?
「要是不願意,為甚麼不反抗?」
莫妮卡結結巴巴地說:「我很害怕,我、我⋯⋯不知道他們會怎樣對我⋯⋯」
「事後逃跑不就行嗎?你為甚麼還要待在娃娃屋裡?」
但她要逃到哪裡去?她的叔叔已經丟棄了她。你是和平的象徵,他曾這樣說過。
耶格一字一字慢慢地說:「你和別人發生關係時不拒絕,事後卻跑來哭訴?在娃娃屋服侍別人不是你的職業嗎?」他上下打量她。「那時你一定是穿了很暴露的衣服,自己的錯還想怪責別人?」
他的聲音如同刀刃,狠狠貫穿莫妮卡的心房。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瞪大眼睛,像個溺水之人看著救命稻草斷掉一樣。
「你到底想怎樣?希望我同情你的遭遇?你根本是活該。還是說你在勾引我?」
莫妮卡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一片黑暗。耶格厭煩的聲音釘進她的體內,一次又一次。「你走吧。這次我就不告訴別人,但下次就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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