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了泡泡龍症的強壯,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活著,但,他更大的心願是希望他的媽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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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莉,多年前我和一般時下的年輕人沒二樣,貪玩,愛跑夜店,有次在夜店認識了一位男子阿豪,當時他在一間小企業公司上班.和他認識半年後,兩情相悅,後來也到了論及婚嫁的地步,交往前後一年半,我們就結婚了,婚後我們過著好一陣子小倆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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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
「寶貝!我們來生個小寶貝好嗎?」阿豪問了我,我剛開始實在不願意,畢竟我們都還年輕,定性和經濟基礎都不穩定,不過阿豪仍然很想要有個小孩,我拿他沒辦法,答應幫他生個小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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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討論生育計畫,過沒多久後我懷孕了,懷孕期間阿豪依然對我很好,只是我發現他上班的日子越來越少,我問他怎了?他說公司訂單越來越少,常常放無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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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我開始擔憂寶寶出世後,以後生活的費用可又增添不少,阿豪看出我的心思,他安撫著我,不過我仍不放心,就在這樣的日子下,我患了輕微憂鬱症,因為肚子懷有胎兒,治療憂鬱症時候,醫師給的藥物變得特別小心,後來在阿豪陪伴下,加上他還去兼差工作,讓我漸漸放心,憂鬱症自然也漸漸康復,而肚子中的寶寶很快的也已經九個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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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寶寶終於出世了,我們正在高興時,卻發現寶寶得到泡泡龍症,學名稱為『先天性水疱症』,我和阿豪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不過我們仍照顧我們共同生出的寶寶,我們替寶寶取名為強壯,目的是希望他能像名字一樣,天天都強壯,可是,終究事與願違,強壯一天天長大,皮膚卻一天天變形,強壯的皮膚稍微觸碰到外界物品就破皮,因為泡泡龍症無法根治,只能依賴每日換藥包紮,來維持皮膚完整不受感染,阿豪上班的薪資大部分也都投入在強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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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老公下班後癱軟的坐在客廳椅子上,我見他今晚和平時下班不同,我過去問道:「老公,怎麼了嗎?今天的你感覺好像特別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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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一眼,沉默不語,後來好幾天,不是晚回家就是很少和我說話,有天,他凌晨兩點回到家,渾身酒氣,我問他怎麼了?怎跑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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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豪喝茫的眼神看著我,說道:「我們離婚吧!我不想再過這種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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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阿豪眼神中,此刻,我才看出原來他一直壓抑著內心極大的壓力,目前的生活在阿豪心中,就像是束縛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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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想,假如離婚可以讓阿豪放下壓力,那我願意離婚,但強壯該怎麼辦?他現在才四歲,出世就已經和其他小孩不同,離婚後,那未來對強壯來說,連個完整的家庭都無法擁有,我沉思了一下,並沒馬上回答阿豪,隨後我轉身回房間沉澱,突然強壯緩緩走了過來,他童顏童語的道了一句令我吃驚的話,他說:「媽咪,我可以不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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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四歲的他,口齒都尚未清晰,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番話,我在想他應該是從門縫邊,聽見我和阿豪的對話了,當下我真想擁抱強壯,可是強壯身體並不能隨意碰觸,我當時雙眼泛著淚水,看著強壯:「傻孩子,你不要亂說話,媽咪會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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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我和老公達成了協議離婚,阿豪放棄扶養權,強壯跟了我,因為強壯關係,我無法像一般上班族出門上班,最多只能做家庭代工,在家裡照顧強壯邊做手工,家庭代工從早做到晚一個月下來也只能領到三、四千元,就算加上單親媽媽補助的錢,也不夠拿去當強壯的醫療費,有時若醫療費不夠,我還跑去和街訪鄰居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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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晚上,強壯感冒了,我帶他去診所看病,經過一家路邊麵攤,見路旁人行道上有一位男子披頭散髮的坐臥在地,旁邊則有一個破碎的酒瓶,我餘眼看了那名男子,發現那男子不就是和我離婚的老公阿豪嗎,我過去扶了他起來,發現他沒了知覺,他的樣子並不像喝醉,我用手輕輕地靠近他的鼻孔處,發現他沒了呼吸,當下我對著麵攤大叫:「救命啊!誰能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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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攤老闆見我一臉慌張,他急忙跑過來問怎麼了,此時我早已淚流滿面,道:「我老公沒了知覺,誰能救救他!」我雖和他已離婚,可是當下我下意識仍稱他為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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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攤老闆見後 馬上打了電話叫救護車,不久後救護車抵達現場,並把阿豪載去附近的醫院急救,我和強壯在醫院待了整晚,直到隔日,醫生才出來,並告知已無大礙,預計中午過後就能去探視,我此時在想,到底中午要不要去探視阿豪,因為去的話,我怕帶給他困擾,但是我又想讓強壯他見見許久未見的爸爸,考慮了一番後,我還是決定前往探視,大約中午2點,我依照早上護士所說的病房號碼前往,才剛走進去,卻發現房內不見阿豪,接著我又去櫃檯問了護士,護士幫我查了資料後,發現阿豪在中午12點左右因為心臟病發休克已經不治身亡,聽見後的當下,我愣住了,可是我並沒留下眼淚,因為我不想讓強壯看到我難過的一面,一旁強壯聽見後,他眼角泛淚,似乎他知道他的爸爸已經上天堂了,可是他只能強忍淚水,因為泡泡龍患者只要皮膚輕微的受到壓力,便會起水泡後破皮感染,就算是再小的淚珠,也深怕一不小心又讓皮膚引起更大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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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從院方和警方那得知我離婚後,阿豪工作不順,積欠一屁股債務,每日酗酒,最後輸給了酒,賠上性命,警方從阿豪皮夾內發現皮夾中除了一張全家福合照外,都沒其餘東西,當下我懇求警方把照片給我,警方知道我是他的前妻,便也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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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後,強壯身體漸漸惡化,並引起其他併發症,原本只是皮膚稍接觸外界就容易破皮受傷,現在肢體卻開始漸漸萎縮,看著漸漸惡化的強壯,我不禁問自己,我這當媽的,從他出世以來,給過他什麼? 給過他的就只有讓他來這世上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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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下來,家庭代工根本無法維持家計,我為了籌強壯的醫藥費用,最後只能選擇下海賣身,本來心想這樣至少可以給強壯過些好日子,當我做流鶯一年後,有次身體感到不適,去了醫院做檢查,發現自己染到性病,當我得知後,那個恐怖的憂鬱症又再次降臨到我身上,這次,沒有老公的陪伴,只有壓力和恐懼圍繞著我,包圍著我,某天我情緒極度崩潰,帶著強壯到一棟大樓層的頂樓想結束生命,在樓頂上我腦中浮過一句老話,『我這當媽的,給過強壯什麼?』想到這裡,我不禁含著淚水,問強壯:「強壯!從你出生後到現在,我這當母親的都沒給過你什麼,你,最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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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壯虛弱地望著我,道:「我已經沒了爸爸,所以我只想要媽媽你好好的『活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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