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會和殿下共進晚餐呢!」結束與王子會面,羅倫斯與巴瑞搭著小舟回到花園入口:「回親王宅邸後,你直接下去休息吧。」
「感謝大人,在花園裡邊兒,就像進入皇宮般,讓人不自覺會繃緊神經。」巴瑞不見花園侍者給他們安排的馬車前來回說:「是沒傳達好嗎,怎麼車子還沒來?」
「會不會又是碧崖騎軍前來護送?」羅倫斯調整皮帶與劍鞘笑說。
「大人,您貴為公爵,他們這麼做實在不合禮數。」巴瑞嚴肅回道。
羅倫斯裂嘴大笑正要開口,耳邊則聽見馬蹄奔騰,穿過遠方的瀑布聲傳來。他向前方廣場望去,見一批如黑影的騎隊朝他們邁進。
大隊人馬在公爵面前停下,他從未見過如此黯淡的盔甲,連閘門兩側的火光都無法照亮。霎時羅倫斯聯想起弑親刃與布萊克的提醒,右手下意識地移往劍柄喊道:「巴瑞,到我身後!」
迎面的騎士們未向公爵行禮,整支隊伍橫列於閘門前,除了聽見馬匹的喘息外,沒有其他雜音,彷彿隨時準備對他倆或花園發動襲擊。
繆芙茲公爵識不出對方目的,只能緊握劍柄僵持,直至一台金框包圍,棕漆檜木的馬車從隊伍後方駛來。他瞧見車廂側門上的鳳凰徽紋,手才從劍柄上鬆開。
車門敞開,裏頭隨後道出友善的寒暄:「晚安,繆芙茲大人。」
「謝穆斯大師!」羅倫斯鬆口氣,並向身著靛藍長袍的王國魔法師回道。
謝穆斯的身型宛如夜空下佇立的神像,輪廓顯明,線條尖銳。與他銀色的雙瞳相之對視,彷彿能將魂魄抽離。或許魔法師自己深知此事,加上在宮廷服務多年,他的言談與態度反之親和。
「莫非大人也是給殿下突然找來?」謝穆斯脫下兜帽,露出灰白參半的長髮說。
「給您說中了。」
「殿下說服您擔任王國見證嗎?」謝穆斯雙手藏入寬鬆的袖口追問。
「等殿下宣佈後,再請大師指教。」謬芙茲公爵婉轉暗示,他不想讓魔法師身後的騎士們知道。
「那我靜候佳音。」謝穆斯聽懂話中含意,他作勢左右環顧喊道:「花園的侍者們都忙著奉承裏頭的貴族嗎?既然沒人替大人準備車馬,不如大人就搭我的車回親王宅邸吧。」
「大師這怎麼好意思。」
「這時間離開,您恐怕尚未用膳,現在出發應該還趕得上夫人準備的佳肴。」謝穆斯貼心提說:「岔題一問,您喜歡體驗新事物嗎?」
見繆芙茲公爵保持笑容,不解皺眉,謝穆斯為他開啟車門說道:「大人無須擔心這群騎士,他們皆是效忠奧特洛的忠貞烈士,會將您平安送達宅邸。」
「烈士?這是大師的幽默?」羅倫斯耐人尋味地追問,心想怎麼會如此形容騎士?
「哈!沃德雷夫反而覺得我做事太實在。」謝穆斯揚眉笑應:「大人,我專門研究靈魂之術呢!」
羅倫斯一聽,面有難色地立即追問:「若大師並非開玩笑,這群騎士難道是您用魔法召喚而來?」
「專有名詞稱為降靈術,再添加類似星辰騎士的魔法,才能呈現出眼前似同鐵驍騎的模樣。不過確切來說,他們原本就是鐵驍騎,只是繼續履行職責。」謝穆斯得意解釋道。
「請恕我直言,讓他們無法安息,不大符合奧特洛的信仰。」羅倫斯向魔法師提醒:「陛下與殿下都深知此事?」
「這事情必得先知會,不然很容易惹人懷疑我在建立自己的軍隊呢!」謝穆斯說:「繆芙茲大人,魔法本是承襲神靈之力,這代表希爾飛理應擁有這份力量。同樣的問題,陛下的看法與您相同,因此我特別精選往日那群沒有履行職責,徒留悔恨的亡靈。只待他們任務達成後,涅皇的坐騎自然會前來引導。」
不是透過你解除魔咒嗎?羅倫斯端詳騎士們絲毫未動,不想再去了解這群亡靈騎士究竟有無思想和意識,還是僅剩下遺憾與怨恨:「或許將來不幸發生戰役可以倚靠他們減少傷亡。」
「生者受到保護,亡者才得以安息。國家的領導們果然所見略同,難怪王朝屹立千年仍未衰敗。」謝穆斯讚揚道。
但還是與阿克拉對於亡者應該認知死亡,回歸大地的觀點牴觸。羅倫斯決定婉拒馬車,不想接觸亡靈說:「不如向大師借兩匹馬,我再命人領牠們回灼見之塔。」
「不打緊,大人抵達後,牠們自己會回來。」謝穆斯目光移向馬車後方兩名騎士。他們動作一致地下馬,並將武器從鞍上撤除。
騎士們手放韁繩,似雕像佇立原地,讓馬兒自動走出隊伍。羅倫斯撫摸馬頭,確定牠們是活物,才一蹬上馬:「大師,感謝您的協助。咱們下回在御前會議上見。」
「慢走,繆芙茲大人。」謝穆斯作揖送別道。
揚長而去的羅倫斯,只想盡早遠離廣場與席爾葳娜的瀑布,他心裡開始變得與進入聖泉花園時那般不踏實。進入街道後,他強迫自己維持常速策馬,深怕一時閃失,撞上通行的百姓。他想,或許回到親王宅邸,見到自己熟悉的人事後,這份徬徨不定的感覺才得以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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