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勒大人,我們節省時間,直接切入重點。」卡斯帕一臉自討沒趣,他拿起羽毛筆,舔舔筆尖,棕色的雙眼飄向狄肯問道:「你將星石藏去哪裡?」
御察士直接開口提問此事,完全沒顧忌一旁的守備軍,這令狄肯險些露出詫異的神情。但光憑突如其來是無法讓他認栽,於是他將兩腿交叉翹起,故作無事的回答:「我不能告訴你。」
「大人,你正在跟御察士說話,應該不需要我強調御察士代表什麼意思吧?」卡斯帕將第一個問答寫上大書說道:「再來這個記錄……。」
「將來會成為殿下判決的依據。」狄肯沒等卡斯帕說完立刻接著說:「之前我和你的長官提過。只要你們達成以下兩件事,我就雙手奉上你們要的東西。」
狄肯伸出左手食指說:「請艾妮.佩麗琪雅親自跟我拿,或是你們能帶她的親筆信並附上我跟她的信物作證。」
「再來,雖然我行事離經叛道,可也是希爾飛的子民。依據涅皇訂定的律法,令書大於口諭,我要求親眼見到國王陛下授予你們的令書。」狄肯接著比出中指繼續說:「初次見到薩米爾的夜晚,艾妮有出示陛下的信函,結果你們卻視而不見,甚至攻擊我們,如此行徑才是沒將陛下與法律放在眼裡吧。現在拿出你們的令書,給在場的法務官們見證,向我證明你們的所作所為合情合理!」
卡斯帕一字不漏將狄肯的要求寫上,接著他停下筆,露出疑惑的神情說道:「你說得慷慨激昂,但你究竟是以什麼身份向御察士要求?」
「我必須釐清一下,也請隊長與其他人一同作證。」卡斯帕嘴角稍稍翹起,學起狄肯伸出食指,比出中指又亮出無名指說:「因為你是魏勒侯爵的么子,我們才會給予禮遇尊稱大人。但實際上你沒有權力,沒有地位,深入調查搞不好還是罪犯呢!」
「而且,你與這件事有何關係呢?陛下的信裡有註明是你是佩麗琪亞小姐的護衛?你們之間的關係有證明嗎?是夫妻、情侶?該不會是姘頭吧?」卡斯帕挑著眉頭對狄肯笑問。
「你說話放尊重點。」若不是旁邊有守備軍,狄肯絕對會撲過去,讓雙拳沾滿卡斯帕的鮮血,給他哭著爬回位子上。
「剛剛這些話就勞煩隊長記起來,屆時再抄個副本好讓我帶回去收藏。」卡斯帕依然維持著笑容說:「大人都不在乎自己說這些話,到了殿下面前會有什麼影響。」
「你都不怕出言不遜招來惡果,難道我會害怕嗎?」狄肯怒視卡斯帕說道。
「你知道像我們這種從首都出來處理外務的御察士,總要有一、兩項拿手的技藝來幫助任務順利執行。」卡斯帕突然話題一轉說:「像我有一個拿手絕活是畫肖像,只要讓我看過一次的人,都能將那個人的五官精準畫出來。另外一個你見識過,而且你對這個絕活一定有印象!」
狄肯不想接話,他的雙眼直直瞪向卡斯帕,瞧年輕的御察士背向後靠,露齒奸笑繼續道:「我能用弩弓在半里外射下盤中的核桃,因此找個漆黑的屋頂待著,瞄準碼頭上會施展魔法的小蕩婦,簡直是輕而易舉。」
「就是你嗎?」狄肯將身子往前挨問道。而他並沒打算等卡斯帕回答,雙腳向前一蹬,如獵豹撲擊獵物。
險些卡斯帕說話時,四名法務官全都聽見並默默靠近,他們在狄肯起身的瞬間,立即將他拉住。四個人幾乎用盡全力才將狄肯按回木椅上。
「冷靜,魏勒大人!」緊抱住狄肯腰部的法務官喊道,他的身子給狄肯完全壓到茶几上。
「攻擊御察士,罪加一等啊!」拉著狄肯左臂的法務官趕緊提醒道。
「卡斯帕大人,這種詢問無法作為參考依據。您確定要這麼做?」隊長也看不下去提道。
「我無所謂,我只是來給狄肯.魏勒帶話。」卡斯帕雙手搭上椅背蠻不在乎講道:「我們早就預測到你會說哪些話,要求什麼事兒,所以再給你補充一點。」
「你的好朋友德恩.托特,老是不說出星石的下落,這點讓同事們有些心煩。」卡斯帕逐漸收起笑容,語帶威脅道:「我知道魏勒大人的嘴巴用釘拔都橇不開,但托特的嘴想必是可以。」
「他跟這件事毫無關係!」狄肯聽完大聲怒喝,他的身子再度掙扎,讓法務官們只能憑藉全身的重量將他固定在木椅上。
「協助罪犯可不能置身事外喔。」卡斯帕抿抿嘴唇,將茶几上的大書闔上,起身走到法務官隊長旁,並在他的記錄板上簽名,側眼斜視狄肯說:「給你一晚深思熟慮,明早答覆我們。不過德恩.托特熬不熬得過今晚,我就不好說囉。」語畢,他拎起外套,悠哉地離開會客室,留下依然給法務官們壓制的狄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Av3Wp0Dkw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3Qa1UIF7E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2upti9Vux
回到祈禱小屋,早晨的事,不論狄肯如何閉眼靜思,都解決不了內心的憤怒、糾結及矛盾,甚至連豐盛的午餐擺在面前都令他作嘔。
他擔憂起德恩,縱使相遇時間不長,可德恩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擁有無私的心,這種應該成為知己的傢伙,怎能棄他不顧?而現下唯一能從御察士手中救出他的方法,便是將艾妮託付的星辰之石交出。
狄肯苦惱抱頭,彷彿要將頭髮與臉皮一齊扯下。因為無論他選擇哪一方,勢必將犧牲另一方。
這時,屋頂的天窗發出唏窣聲響, 一尾沙色的大蜥蜴,鑽過天窗,像壁虎般沿著梁柱下來。牠甩動粗壯的尾巴,竄到木桌上頭。
狄肯滿臉愁容地望向大蜥蜴半閉的雙眼與看似高驕的神情,他認出是先前與德恩一同派出去的奔信龍。
居然在這時候回來!狄肯想取下奔信龍紅色馬甲上的信筒,手才伸過去,卻瞧牠俐落地閃避,趴在桌角,兩眼一下盯著午餐托盤中的水果,一下與自己對視。
狄肯見此深吸口氣,調整心情,他拿起水果盤放到奔信龍面前無奈道:「這盤給你,現在能讓我拿信了吧。」
奔信龍伸長脖子一口咬去盤中切片的蘋果,細細咀嚼。牠彷彿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品嘗到果實的鮮甜,並將身子轉向狄肯,給他取下信筒。
這回狄肯沒有馬上取信,他反而先將燭燈點著,為的是能消滅他與外界聯絡的證據。
可信筒裡頭卻是空無一物,收信人沒有給他回覆。這令他無比納悶,只能猜測對方是擔憂信件遭劫,於是對著奔信龍輕聲說:「等等吃完走原路回去,別被衛兵發現囉。」
奔信龍聽懂狄肯的話,大口吃完水果後,用著比來時更輕巧的聲音,爬上樑柱。
「等等!」狄肯盯著牠倏然靈光一閃,壓低音量喊道。
奔信龍正要從天窗出去,牠聽見狄肯的呼喚,又從天花板爬下來,並用半閉的雙眼盯著他,看他還有什麼委託。
狄肯將附餐裡裝滿果醬的小碗拿到奔信龍面前說:「果醬都是你的,再幫我寄封信。」
奔信龍嗅兩下甜膩濃郁的柳橙果醬,接著伸出舌頭不停地舔舐。狄肯拿出紙筆趕緊寫好字條,趁奔信龍吃完前,將之塞入信筒中。
「請務必將信給交給上次的收信人,西戛爾.凡諾。回來時,我再請你吃好料。」按往常,狄肯會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徒勞無功。但信筒裡沒有信條反而讓他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當祈禱小屋再度剩下狄肯一人,他想著若是這幾天給守備軍帶往首都的話,恐怕這輩子沒機會再見到那群昔日好友。
他有些遺憾,但冒險生活就是如此。彼此有緣得以共患難,留下永生難忘的回憶,待冒險結束後,還是會各奔東西期盼還能再聚。
這趟被押往希爾飛城,他認為有機會能再見艾妮,另外他也希望向王子述說實情後,能證明她無罪。
他也思量著,去找艾妮的奔信龍,究竟找到她沒?還是蜥蜴的速度依舊趕不上馬車與帆船?
狄肯切了一小片煎肉與麵包供奉給牆上的神像,他見小女士雕得容貌慈祥,雙手不禁闔起,閉上眼睛,開始衷心地向祂祈禱,期盼祂能保佑艾妮、幫助德恩,以及辛苦奔波的奔信龍。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eRkjROpjL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27rKfGKi7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q1BExnun9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AiXlqYg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