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一.奇蹟的開端》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vqxqSOWQ8
寒風颯颯,然而她的耳邊有一道溫暖的高牆,為她擋住寒風。這道牆是肉牆,柔軟的,微微晃動的,讓她感到安心,安心得如搖籃,又如慈父的手中。
半夢半醒間,進入了石牆裡頭,換了乾淨的衣服,躺了在床上,蓋上了棉被。她軟弱得腳都提不起,不是她自己動的,卻「自動」地鑽到最舒服的地方。她努力地撐開垂釣著的眼皮,美麗細緻的臉龐、藍寶石般的雙眼、黑暗中發出淡金光茫的頭髮,就在她眼前,就坐在她旁邊。
「春香,辛苦你了。還痛嗎?」
她抬起顫動的手,她馬上就雙手握緊,失去血色的手指與她的溫暖互相交換了溫度。發現她的手冷得不可思議,大手便疼惜地摩擦,為她取溫。
「我沒事,只是有一點痛。澪凜……」
吃過飯,嘴唇還是有點蒼白,她的話令人難以相信。血流太多,元氣大傷,是她始料未及的。但是身體很快就會恢復的,她治療過的人每一個人都能撐過來,所以她不太擔心,反而是眼前的人一面憂心忡忡。
「這是我選擇的,我也想彩攸回來,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謝謝你的犧牲。但是……我無法克制我的心不因你而痛。」
春香不再安慰她,這是無法勉強的。她想起,小時候爸爸也會握著她的手哄她入睡,這樣她便感到最有安全感。
「澪凜,我躺在地上血一直流,讓治療魔法工作的時候,我好害怕。」
澪凜說不出話,靜靜地讓她說下去,以雙手支持著她。
「我好怕以後都見不到你們,好怕聽不見你們的聲音,好怕遺留了我……死亡,原來會如此近,我從前都沒害怕過呢。」她的聲音輕而細。
「我是不會死的」,春香曾經堅信她有著特殊的體質,潘妮西琳也證實了她的治療魔法是精靈等級的,異於常人。但這次比賽讓她與死神擦身而過,她的治療魔法並非萬能藥。
「但是我好高興,這樣就能更接近你們了。」她淺淺地笑了,「原來我那麼喜歡你們。」
對於死亡的恐懼,人皆有之。害怕死亡,就是她距離常人近了一大步。這樣,她才能把好友們說的「珍惜自己」聽進腦裡。
「明天,我們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
柔和的綠眸半瞇地望向她,看著看著,那半片眼簾也垂下了,彷彿生命在剎那間消逝。大手一直包裹著她的手,直至它漸變暖和,她進入熟睡,才悄悄地把手放入被窩,替她蓋好被子。
她天使般的睡顏,看得她依依不捨,不禁輕撫她的臉頰。摸了臉,又忍不住往上移動,撩起瀏海,在額頭留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另一隻手則握成拳頭,放於心頭前。
寧靜中的拍翼聲,瞬間落在她的肩頭上,翅膀的外羽毛擦擦她的臉。
「我會看顧她的,放心。」小鳥開喙說道。
「有勞了。」澪凜的指頭點點肩上的小鳥的小頭腦。
米白色的小鳥跳下來,滑翔到「睡美人」的枕邊,抬起頭直視這位騎士。
「為什麼你要親她?」祂歪著頭問。
眼前的騎士沒有任何治療的能力,她做什麼春香都不會加速復原。分離的悲痛、比賽時的拼命、勝利後的喜悅,這些祂也無法理解。只是「分離」又「重組」,跟過往有何分別,為何看來比先前更高興呢。
人類總是做著無意義的事,重重覆覆,卻樂此不疲。
「我不會讓她一個人痛苦,這是我的誓言。」即便春香聽不見,她的手還是放於心頭,認真地回答。
不管祂懂不懂,語畢,她放著神鳥於房內,獨自回到那燈火通明的屋裡。
「春香如何?」彩攸咬著叉問。她當然也擔心春香,不過有澪凜在她放心。
「睡了,明天應該就沒事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進食。她一坐下,就發現對面的可露可臉頰泛紅,眼神迷迷糊糊的,傻笑不停。「這麼快就醉了啊。」
「沒有,我沒有醉!沒醉!呼呼呼,凜凜你都飲!」可露可頂著熱熱紅紅的臉,抖著手替她斟滿一杯。
「沒有醉到倒而已……」彩攸啜一小口酒水,「阿克西斯小姐,『四季之風』的隊長,我決定交給可露可。」
「沒錯,就是我!嘻嘻嘻……」她興奮地跳起舉手。
澪凜挑著眉頭,盯著這位半醉半醒的「隊長」,吞下口中的肉塊,飲一口酒漱口,大大嘆氣,「好吧,既然你信得過她。」
「唔!凜凜好像好不滿意!」可露可的臉漲得像紅蘋果,不甘心地撲向她,摟住她的脖子,把身上的酒氣昔蹭到她的鼻頭,「我明明就做得好好!」
「是沒有搞出大頭佛……」她扯開這位醉貓。
「可露可可以的。」彩攸擱下叉,「這次比賽,你們允許了春香用『自殘式』的戰術。那之後呢?你們還想繼續看到她受重傷嗎?講明先,我反對。我不想她以為自己受傷就能解決問題,胡亂的逞強。」
如何運用治療魔法,是嚴謹的決定。正因為珍惜她,才想有正確的引導,讓大家一起保護她。
「我……」本來最在乎春香的澪凜,卻無法站穩一邊。
剛才春香的心底話,她無法聽而不見。這是她們能決定的事,該決定的事嗎?
「喂喂喂,stop stop stop!悠悠你又來了,又把人當小孩了!」可露可睜開眼睛,搖頭抗拒醉意,「凜凜你也是,你們過度保護春香了!春香要怎樣用治療魔法是她的自由,她才不會隨便讓自己受傷!她是有判斷力的,比你們想像中堅強多了!」
「我……想春香會珍惜自己的。禁止這招不是好做法,在千鈞一髮的戰鬥中有避忌的話就會陷入危險,這樣反而會綁手綁腳,讓春香無法有最好的發揮。」意外地,澪凜選擇了可露可這邊,跟過往不分青紅皂白就反對的她截然不同。
春香亦不能像莉惠隱藏實力還能揮灑自如,還不如全力以赴。見識到春香這次的膽識和力量,相信大家都認同她蘊藏著強大的潛力,是「四季之風」的要員。考慮到戰力,澪凜就要加上春香這份力量。
「沒錯,我們要相信她,這是隊長的命令!」可露可神氣地指著彩攸。
謝謝你,願意責備朋友。
「好,我聽隊長的話。那就由你告訴春香了。」她選擇服從。
由她把持住,就失去更換隊長的意義。她選對了,果然可露可比她正面,這是優秀的領導人重要的特質。
「沒問題!嘻嘻,凜凜我們再飲!」她豪氣地一飲而盡。
飲啊飲,不久可露可就全身赤紅的倒下,躺在地上呼呼入睡。
哎,還是有點令人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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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精神,彩攸。」
「為什麼我要集中精神對著你?」
「以為有貴族撐腰就能口不擇言?」
「無法集中精神才是理所當然的吧,別難為我了,費列多少爺。」
現在的彩攸的身上掛著一個人,一個活生生會發熱的人,摟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戰場上裝可憐的人死最快。」
「我以為我們不是敵人了。」
「這個世界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進一步說,她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不論身體受壓還是心靈受迫害,都令她苦不堪言。如坐針氈,這場無聊的桌上戰鬥,什麼時候才能迎來終局?或者什麼時候才會有「神之手」干擾這場小小的戰爭?
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目前唯一的局外人,笑吟吟地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們撕殺,半點拯救她的意思都沒有。完了完了,無法求救,要鬱死在這裡了。
她的心思已經飛到外太空去。說真的,她對他半點興趣都沒有,桌上的虛擬戰是勝是敗都無所謂。她只是被他強迫地關在這座石房子中,被他強迫地與他一決高下,被他強迫……不說還以為她還是他的僕人,都脫離他的「魔爪」了,怎麼還是被抓住。
而壓在彩攸身上的那棵「草」,因為許久不見了,也不好意思推開她,亦沒有這個力量掙脫她。本來面前的獨裁者冷著臉,呼喝「髒狗滾」,但現在的她聽不進任何的話,默默地執意緊貼彩攸,拉都拉不走。既然她不喊不動,彷彿是沒有呼吸的死人,不打擾這場戰爭,他們就把她當空氣,有點重的空氣就算了。
彩攸連說話都覺得累,一顆棋子都如千斤巨石般重。棋局就是酷刑,每一步棋子發出的「噠、噠」聲就是一鞭一鞭的擊打。
「費列多少爺才是口沒遮攔吧?這句話,不怕被絲蘭……」
「「基爾!」」
話未說完,門就被撞開。夾在他的指縫中的棋子,就被懸在半空中。
伴隨著微暖春風而來的,是兩位強大的女子,都有足以壓倒獨裁帝王的力量。她們來勢洶洶地衝過來,一位衝到王的面前,一位護在彩攸身旁,同樣帶著些微兇惡地瞪著他。
些微,些微,只是些微,嘴角仍是上揚的大小姐可是非常克制的。
「我不是說過下棋找我就夠了嗎?」
「你又想打彩攸主意?她已經不是你的僕人了,我可不會讓你得逞!」
一講曹操,曹操就到。彩攸立馬拖著東安薔站起來,恭敬地開口:「絲蘭大小姐,費列多少爺剛剛……」
「莉惠,生氣可配不上你秀麗的臉容。」厚重的男聲蓋過她的聲音。他隻手遮天,眨眼間翻轉了戰局,把白色的王踢倒,「彩攸,是你輸了。」
「喂喂,剛剛明明就不是這個局面的!費列多大少你輸不起啊?」彩攸回首一看,便見棋盤已亂七八糟。
雖然對勝負無執念,但是被這種孩子氣的搗毀而輸還是會不爽,不爽到她都想向莉惠打小報告了。要選當然是投靠女皇大人。
「哼,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最後你還是會輸給我的。」他絕不承認她的說法。
「基、爾?你想要什麼風格的棋手,我都能模仿給你。」帶有巨大壓力的微笑湊近他,「我們還有事商量,你沒有忘記吧?」
「阿克西斯小姐,有絲蘭大小姐在,我想我應該是安全的,不用擔心。」彩攸戲謔地笑了笑,扶著她的肩頭,安撫這頭豎起毛的老虎。
剛剛一下課,基爾轉眼間就不見了人影。莉惠和澪凜各自尋找心中的那個人,碰巧走在一起,經過圖書館便見二人在下棋,接著就衝進來了。
「你的話我怎會忘記呢,已經刻在我的心板上了。」他誠懇地看著她,淡金色的短髮被風揚起,飄逸著,維持他風度翩翩的形象,「只是,這件事也不是那麼急趕,稍候一下……」
「主人,我認為你聽從莉惠大人的話較好。」影子幽幽地道。
突如其來的一聲,從她們中間冒出。不知何時藏在她們的影子當中的查洛,難得地開口了。不熟悉他的聲音,意外的內容,她們便不自覺地轉過頭來。
僕人背叛,夥伴壓迫,帝王仍然老神在在,不慌不忙。有時候,彩攸真的蠻佩服他的。
「悠悠、凜凜!」恰好又有人跑過來了,「我已經跟委託人談好,後天就可以出發!」
「嗯!我們明天要採購食糧了。」同行人高興地道。
久違的委託,「四季之風」的大家都很期待,她們又可以一起出遊了。
「做得好。對了,阿克西斯小姐你來找我,是有事嗎?」彩攸慣性地撫摸小狗的頭。
「我家寄來財務報表,這是我第一次收到!快來幫我看看。」澪凜興奮地掏出信紙,小心地遮掩,只讓她最信任的僕人看見。
這是父親信任我,肯定我的證明,澪凜不亦樂乎。但是臉頰抵在她臂上的彩攸,心感不妙──從小到大,現在才第一次看財務報表,也太遲了。不過,無論如何她也會幫助她,她是她正式的近身僕人。
圖書館的窗外,有三人偷偷摸摸地窺視著。隔住窗戶和石牆,他們還是感受到當中的熱鬧和歡樂。這份奇異的氣氛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他們的腳步……機會來了!
「費列多大少,發生什麼好事了啊?」開朗的打招呼朝著帝王而來。與這片地土的人民的輪廓不相乎的黑皮膚同學,自然地踏進全新的領域。
「費列多大人、絲蘭大人、查洛,午、午安……」肌肉男駝著背,縮起肩膀,戰戰兢兢地跟著走,他好想縮小自己好讓自己不顯眼。他的兩眼忍不住察看圖書館內部。每個書架都放滿了書,都是他看不懂學不透的上等知識,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景象,光是這點就令他屏住氣息,肅然起敬。
「東和杏也在啊。」最後踏入的男子,深海般的眼珠如鷹鎖定在隊友身上,心感意外。但當他發現東安薔不是正常狀態,便一目了然。
躲在兩排書架中靠窗位置的北杏,從書海中抬起頭,停止了閱讀,小聲地抱怨:「這麼吵怎看書。」
就在她身旁,挨著牆壁的老人聽了,笑呵呵地撫順自己的長白鬍鬚,「是啊,真的太吵了,太吵了。」
寧靜的圖書館成了交誼廳,他不但沒生氣,還笑不合攏。
成為老師,出於私心建立了圖書館,這麼多年來圖書館都是鴉雀無聲、死氣沉沉之地。或許是書本帶來的壓力過於沉重,同學們總是會止步。他一直在這裡靜靜地、靜靜地變得滿頭白髮。
眼前這股生氣,也活化了他的內心,彷彿年輕了幾十歲。不論地位、性別、出身的平和交流,只會在校園出現,回想年輕時的光景便覺甘甜。他要守護這片花園,屬於大家的淨土。他還要親眼目睹他們改變這個混亂的世界。
他們誕生於奇蹟的世代,擁有奇蹟之光,是奇蹟的一部份。未來是屬於他們的。
就如從地土鑽出的嫩芽,春風一吹,眨間眼成為頂天立地的大樹,抬頭不見頂,並且還要成長,無人能預計能長到多高。
春風啊……外頭樹上的嫩葉,悄悄地告訴大家,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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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是奧德斯大賽的日子。四所戰鬥學院最重視這個比賽,因為這是展示實力和成果的一刻。故此,他們會派出學校中最優秀的同學與眾人較量。
而雷格爾學院最優秀的同學,自然就是去年在個人賽、雙人賽和四人賽都奪得前三名的「五傑」,他們由一年生升上二年生,累積了一年經驗的他們比過往更為成熟與穩重,充滿信心地接受挑戰。他們是這次奧德斯大賽的人氣奪冠選手,是雷格爾學院之光,一眾無緣參賽的同學都為他們吶喊助威,似乎已經看到他們得獎的模樣。獎是他們爭,榮耀就大家分,因為「五傑」去年大放異彩,沾上他們的光的同學覺得自己也有份,反倒令同學們在此時團結一致,氣氛與上年截然不同。
二年生聲勢浩大,相較之下一年生就氣勢淡泊,大家好像只關注二年生。他們終歸是二年生,無法插手一年生的比賽──一年生能出現「五傑」般優秀的人才嗎?一年生的代表頂著這些壓力,不敢作聲。
這時,赫茲引著軍師系的學生來到一年生代表的跟前,為他們注入一根強心針。
「你們知道去年奧德斯大賽,為何我們能橫掃一年生的獎狀嗎?」赫茲中氣十足的說話,聲量不大,卻傳達到每一位同學的耳中。
一年生的同學偷瞄二年生當中的「五傑」。
「除了『五傑』的實力出眾,還有一個重要因素──軍師!雷格爾學院的第一位軍師就是從奧德斯大賽誕生的,她的計謀使隊伍乘風破浪,一舉奪冠!」他揚起激動的手,「所以,不要膽怯,這不是你們一人,一隊的比賽,你們還有軍師助陣!」
有點不對,「五傑」聽在心裡,不禁回憶去年的比賽。但現在不是反駁激動人心的演說的時候。
「他們會帶領你們走上高峰!」他的手臂擺向獨立排列出來的三位軍師系學生。
這番話點燃了一年生的目光,他們都抬頭挺胸,炯炯有神地一同吶喊。
「「「喔喔喔!」」」
話畢,赫茲將場面交回戰士系的老師。他例行地宣讀帶領雷格爾學院的是赫茲和艾尼迪老師,留下的隊員則可以組成臨時隊伍進行委託等等的安排。
接著,大家目送代表、老師和校長出發前往王城,有如百姓目送為他們爭戰的士兵出城。
站在最後面的彩攸是其中一個目送他們的人。她和大家一樣發現,二年生代表之中,「五傑」之一,平民的希望東安薔不在隊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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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次奧德斯大賽要開始了!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xPN7yuVGp
今年的大賽形勢跟往年完全不同呢!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7b4ZlRG1T
而且大家的關係也有所改變了~~ 不再執著於對方的澪凜和基爾併出的火花就會不同~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S2b0FQ4La
彩攸和東東也沒跟去~很快就會揭曉這次派出賽的人有誰了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oiUzq4R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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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進入圖書館的人, 從一開始只有彩攸和北杏, 到後來的可露可、春香、澪凜.....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zYwIc7g68
到現在「帝王」和「指南針」和「四季之風」全都聚集一堂, 赫茲老師真的很感動呢 ((還強調過莉惠不會進圖書館XD))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dwfWJ46E3
雖然是願意聚在一起, 但基爾還是以貴族的地位為優先的, 不太會跟平民交流 (除了彩攸6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3v29GXZvZ
莉惠則是跟可露可和春香有比較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