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結束,杜弗和江謀仁幫忙收拾後離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od6h1c0z6
江謀仁側頭看他一眼,卻發現他的情緒不太對。路燈並不亮,昏黃的馬路並不大條,他的眼睛在步行過程直直望向前方,卻不曉得到底看沒看清楚眼前的路。他想,也許只有光在前,杜弗才會往前走,要是沒了光,這人也許根本走不動路。
很快便到岔路口,杜弗停下腳步,而後深深看了江謀仁一眼,隨即撇過頭說:「快回去吧。」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gNMMoDCJp
江謀仁剛才顧著分神,這才發現他似乎是故意送自己回家,然後順路想去某個地方。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F5FCPp4pR
醫院是反方向。他想去哪?小公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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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謀仁看著他,卻發現他怎麼樣也看不出他的情緒如何,便只是問:「你呢?」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Ha1fF6zVG
杜弗看著路燈片刻,「等等就回去了。你回去吧。」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1QEIAcVpm
江謀仁看著他轉身離開,背影慢慢消失在視野裡,卻讓他有些心慌地跟上前,像是怕會在他身上看見魏寧的影子一樣。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G2tHMSicz
孤獨到讓人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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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果不其然到了公園,江謀仁藉著他夜間視力不好,綴在不遠的陰暗處看著他。
杜弗又一次坐到鞦韆上,像那日一樣向後仰,在來回晃蕩的過程裡面無表情。那雙眼睛沒甚麼精神,也沒有活力,直直看著天空,但其實他除了月亮,甚麼也看不清楚。
興許他也看不清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沒一會,他就從鞦韆上下來,而後走到那天江謀仁帶他玩的跳房子邊上,靜靜看著地面有些斑駁的數字。那些數字愈發模糊,他分不清是為什麼,只是顫抖著從口袋拿出一枚硬幣,丟到一號的格子裡,像把包袱都給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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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的格子有些大,數字不見了,他彎下腰去撿,低聲說了句培根,然後往前走一格。
硬幣在手上有些燙,二號的數字看不見圓弧,餘下兩橫像某種食物,平淡無波地說了句奶油酥條。
路燈打下讓眼眶有些熱,三也看不清了,留下一堆噴點像是天空在落淚,顫抖著說了句炸地瓜球。
晚風吹得有些心酸,四和五很清晰,在雙腳落地時才像有了實感,勾著難看的笑意說了句霜降牛肉。
月亮被雲遮著似有些羞怯,地上的六看起來像抹圓,彌補天空不得圓滿的缺憾,咬著牙說了句松阪豬。
心頭讓酸澀脹到有些生疼,八不見了,唯有與之並排的七清清楚楚,像是自己被挫折折歪了腰,忍著模糊的視線說了句牛舌。
思緒叫一抹身影佔據,九不知道在不在,他跪伏在地上泣不成聲,像是在向誰虔誠地祈禱,讓額頭與地面親密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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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不知道為什麼在看見魏寧有人心疼他的時候,就覺得滿腔苦楚。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Fh6FqriaG
嫉妒得很。
各懷心事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想,為什麼這一句句全部一字不漏,和江謀仁那天所說的順序令人心驚得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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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喜歡上他,可他忍受不了,他無法自控。但不能的,他喜歡的是女生,他只把自己當朋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eZKaSzjRR
只是一個能夠傾吐心事的朋友,自己在他心裡,也許和曹宇直沒有分別。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1qJJopMng
可為什麼滿腦子全是他,可為什麼悲至深處想到的也是他,可為什麼看見魏寧看著曹宇直的眼神,想的也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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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祈。」
跪在地上把腦袋埋進膝間的杜弗顫抖得愈發厲害,他聽見那抹聲音,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不要自己瀕臨崩潰的模樣靠近他,更不要他的關心讓自己覺得沉重到喘不過氣。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rxPa0EpAB
可他卻還是不依不撓:「祈祈,別怕。」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IBd9JrWv4
那隻手輕輕碰在杜弗的肩上,卻被用力地拍開,把手臂都給拍紅了,把顫抖的心都給拍疼了,聽見他啞著嗓頭也不抬地大吼:「滾開!!!」
他不要他靠近,因為那只會讓自己愈陷愈深,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脆弱的時候容易淪陷,他不想讓自己到無法自拔的地步。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TYaD0aKy6
會死掉的。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ACX2v3WoD
被落井下石的話,心會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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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祈,沒事了,別怕。」
他不想他被無理取鬧的自己波及,於是又一次拍掉他的手,抬起淚流滿面的臉,朝著他大聲哭喊:「滾回去!!!」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EjoKQWMK8
杜弗迅速起身想跑,但些微營養不良讓他眼前發黑,他晃了一下沒跑成功,便被江謀仁一把攬住腰,後背猝不及防緊緊貼上他的胸膛,很燙、很不知所措。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2VNTb99PK
親暱得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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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又一次跪坐在地,江謀仁也並沒有放開。杜弗試圖掰開圈在他腰間的手,卻怎麼也辦不到,太溼了,全是淚水濕得撥不動。他懊惱地用手去捶,卻像捶在江謀仁的心上,聽見他顫抖著說:「你來幹什麼......你為什麼要來......你滾回去......」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1XA7XqvBld
江謀仁太笨,笨到翻來覆去都是同一句,「祈祈,你別怕,沒事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0o15QVCzKS
「你為什麼要來......你滾回去......」笨到像是能傳染,防不勝防,來來回回只會一句。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kkAvGbotM
江謀仁沒說話,他把下巴抵在他顫抖的肩上,惹來懷裡人又瑟縮了一些,說:「你滾回去行嗎......你滾啊......你為什麼不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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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的跳動大到能傳到彼此身上,餘波蔓延到了心底,他在嗚咽裡找不回讓自己鎮定的路,卻聽見江謀仁在自己耳邊低聲說:「我滾了,誰來心疼你?」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ZRRQewrPp
江謀仁似乎覺得說得有些歧異,但他顧不上,只是又一次開口說:「別怕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o8MjHLu9e
「別怕了啊,痛痛就能飛走了,嗯?」
笨到安慰的語氣溫柔到讓人心慌。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1Mkn5JPoe
笨到神沉的嗓音能輕易讓人淪陷。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geSfWupXR
笨到翻來覆去,只能從幼時哄孩子的話裡找到新詞。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qcyy1G5lF
笨到只能像安慰幼童一樣輕輕地攬著他左右搖晃,好讓他能冷靜、放鬆下來。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jCe9VQcq
笨到在寂靜的夜裡只能聽著他哭,直到杜弗冷靜下來,也只能聽著他的呼吸聲,像毒藥一樣纏到了心頭上還不自知。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cBDxFb54T
笨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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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弗冰冷的手腳徹底被捂熱了,江謀仁的手沒有鬆開的意思,他也只是有些自私地任他抱著,就像他們有可能一樣。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nvERHHId4
他斂下的眉眼還綴著淚水,在上頭要落不落。方才的失控讓他很難熬,積累多年的悲傷無處宣洩,那一點點的釋放於事無補,像在泥沼裡愈掙扎就陷得愈深,而後萬劫不復。
但江謀仁卻是泥沼中突然出現的浮島,也許能救自己一命,但它其實不能載重的。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YZHDRDyUq
它無法載重的,會沉。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xA69vJ8y
杜弗不要它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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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所有想透漏的過往,又被一字不漏嚥回肚子裡,餘下的只有冰冰冷冷的短短兩個字:「放開。」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J79uVcwyp
江謀仁鬆開手,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他不明白原因,只覺得像面前這站起來的人一樣,遠得讓人碰不到,難理解得讓人覺得糟心。
杜弗背對著他,像隔了好幾道天塹,說:「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lzS94L2pJ
目光鎖在杜弗握緊的拳上,江謀仁靜靜地朝他說:「你回去。」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eJxYYsvEf
杜弗安靜了一會,語調依舊生硬,內心裡的枷鎖卻有鬆動的趨勢,「......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走。」
目光移到他顫抖的肩上,江謀仁難得語氣有些差,不容拒絕地說:「要麼我看著你回家或者去醫院,不然你就回我那。」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jHfSfc2g8
杜弗握緊的拳鬆了片刻。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nqxhrNx2F
「你自己選。」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yrRa6nvLb
杜弗還沒開口,就聽見他又說:「你不回,我就當你選後者了。」
§落花的碎嘴時間§
某人難得的霸道。
落花個人很喜歡中間那段跳房子的敘述 ((自以為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GjoCFPRpw
那些全是江謀仁曾經說過的,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agSzNkq8A
也在這裡呼應當時杜弗的「小心思」,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mYIeB1izt
不知道各位覺得怎麼樣,10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R2oHkE5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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