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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莉.懷比恩,路易.皮埃爾老師的妻子及結心者,協助海龍的陸地上人類。現為葉迦娣女生宿舍的舍監。
雀兒喜說:「她現在不在,我們可以用談的。」雀兒喜的說法,肯定了我的猜測,那晚瑪莉人就在寢室門外偷聽,雀兒喜不願打草驚蛇,才用打啞謎的方式要我去查。
雀兒喜肯定更早前就懷疑她了,但她的舍監位置很重要,又是心腹皮埃爾的結心者,她沒有辦法輕易動她,她需要有嚴重的事件發生才能對她出手。
這麼說來,瑪莉知道雀兒喜在懷疑她?她暗中關注雀兒喜的一舉一動,想掌握雀兒喜的了解程度?還是另有所圖?
我下意識往窗外和門邊看去。雀兒喜擺擺手,示意我現在安全,可以放心講話。但我還是不安心,無法保證隔牆無耳。
她的單人床不大,床尾擺著二疊從圖書館借來的精裝書籍,我起身走到床尾,將那些書籍暫時挪到地板,空出位置後,我坐到她的床沿與她並肩而坐。
我們倆手臂自然而然貼在一塊兒,她溫熱的體溫順著手臂傳遞過來,從她的髮間飄出淡淡古龍水香味,雪松與香柏木的香氛調,神秘、沉穩、黑暗、高不可攀,很襯她的氣質,宛如為她量身打造,她如同深夜晚燈,在幽暗中散發微光,而我就如同徬徨於深宵的迷途人,追尋溫暖,逐光前行。
得知雀兒喜上台表演時選擇噴這支香水,令我喜不自勝。若非時機不對,我極渴望撩開她垂在細頸上的柔順長髮,仔仔細細、循序漸進地嗅聞她的香水。氣味很玄妙,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在一呼一吸間與身體感官緊密聯繫,草本柏木的前調牽繫她的甜語,杜松的中調誘出她的體溫,雪松的後調喚醒她的高雅,我對這支香水的身體記憶,已全被雀兒喜佔滿。
妳的身體不再只有消毒水的單調味道了,從今往後,我親自選擇的香水成為妳的氣味,我由衷希望,當妳將香水瓶從珍藏的盒中取出,對準頸項、貼身衣物、髮絲噴出芬芳時,能夠聯想到我。彷彿我化身為香味的一部分,擁抱妳,標記妳,讓所有聞到香水味的人都知道,這是我選擇的味道。
她注意到我在聞她的香水味,輕輕勾動唇角,由著我從髮梢聞到耳側。
「喜歡?」她刻意壓沉聲音,帶點磁性的低嗓,有著說不出來的性感。
「嗯,很喜歡。」
我很想繼續聊香水,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
雀兒喜說:「告訴我蘋柔,是什麼讓妳想通內應的身份?」
「愛麗絲。」我在她耳邊細語,「吳深穆今天看到愛麗絲,雖然他之後極力否認,認為一定是看錯,但我當時就在旁邊,他的震驚不是裝出來的。」
雀兒喜蹙眉,不等我詳述,她已喃喃自語:「是嗎,原來是這麼回事......」
雀兒喜被賽蓮氏族的陳姊困於地下密道那時,我冥冥中受到愛麗絲的幫助,自行脫困帶雀兒喜逃出來,當時在密道口接應我們的人,是皮埃爾老師、和幾名不認識的學生,當然瑪莉也在其中。雖說也有可能是皮埃爾老師或其他人負責處理屍體,但仔細想便能明白,處理學生屍體這麼重大的事情,應當會交給能信任的人,若交給生手或在校內綁手綁腳的人,處理時留下痕跡的機率很高。結合瑪莉想殺我滅口時說的話,她說總是會有像我這樣的孩子,她也提及逃走的米蘭達——曾收賄毒害雀兒喜的第一位室友——從她說過的話,可以推測瑪莉對滅口一事駕輕就熟。
我問:「當時地下室裡愛麗絲的屍體,是交由誰處置的?是不是瑪莉?」
雀兒喜陷入思考,「她曾告訴我,她有一套辦法乾淨處理掉屍體。或許一直以來都是彼霧,她將被處理掉的人供給彼霧,彼霧的能力能替她完美又迅速處理掉屍體,達成雙贏。」
不知道皮埃爾老師知不知道這件事。我心想。
雀兒喜整理思緒,「看這樣子,她應當從很久前就跟彼霧搭上了,我被賽蓮盯上時,謝午嵐說過她見到披著結心者樣貌的彼霧,如果這件事屬實,那彼霧的出現不是突發,而是始終在我們周圍。不過為什麼?瑪莉背叛我們有何好處?」
真的是背叛嗎?瑪莉加入海龍氏族是因為皮埃爾老師,她真的會冒著危害丈夫的風險,與外族勾結?
我說:「不對。」
「不對?」雀兒喜複述一遍,眼裡帶著笑意,等待我說下去。
「順序不對......雀兒喜,我記得妳們曾說,彼霧和海龍是盟族。」我提出另一種可能性,「或許她不覺得與彼霧合作是背叛,至多是和盟族私下有聯繫。彼霧氏族動靜怪異是近期的局勢,若從這點來看,瑪莉不是叛徒,而是長期私下合作後,兩族關係有了變化,原本她的舉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直到彼霧突然對海龍伸出獠牙,這件事對她不利,她沒辦法這時候說出她與彼霧往來密切。」
地下聚會時包含謝午蘭在內的其他海龍族人,都已經把擅自闖入的彼霧視為敵族了,若這時瑪莉被發現與他們裡應外合,即便她無意背叛,也很難洗清懷疑。她和我一樣是人類之身,一個弄不好,排外的海龍族人可能再也不會信任她。
雀兒喜嘆氣,「彼霧雖然貿然闖入,但兩族間的和平盟約並未撕毀,在圖書館抓到的彼霧,我只能給下馬威罷了,並不能真的對她怎樣。」
「妳打算如何處置?」我問。
雀兒喜視線游移到書堆,語氣隱隱透漏出無奈,「還能如何,今晚的聚會就是為此開的,我身分特殊,有義務顧及兩族關係……蘋柔。」
她突然喊了我的名字。
「如果......」她迴避我的視線,使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如果說,有一天我必須背叛妳。」
這話使我心跳漏了一拍,惡寒使我指尖發涼。
「屆時,妳會原諒我嗎?」
嗡——
我們的談話終止,雀兒喜翻出手機查看,她說是皮埃爾老師打來的。
簡短通話後,她說有要事需要處理。
雀兒喜匆匆收拾外出包,臨走前對我說:「晚上見,蘋柔。地點還記得吧?來時注意不要被無關人士看到。」
我點點頭,目送她離開。
她最後一句話是在什麼心情下說出的,我不敢去多想,我甩甩腦袋,當作從未聽見。
今晚聚會的地點,是在校內景觀湖泊薰風湖,命名取自蘇軾的初夏詩「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初入弦」,據說湖畔旁種植許多柳樹呼應詩文。薰風湖的所在離校舍群有段距離,不在我平時活動範圍,來到葉迦娣後我一次也沒去過薰風湖。
除了不在上學必經路這個原因之外,其實還有一項原因,讓我對薰風湖敬而遠之。葉迦娣的學生私鬥頻繁,學生間流傳許多在薰風湖發生過的慘案,有被霸凌丟入湖中,有受不了壓力跳湖自盡的,各種流言真假難辨。我曾試著查詢網上消息,想知道薰風湖是否真如傳言所說,曾發生過多起嚴重案件,滑來滑去卻只有找到在湖邊舉行典禮之類無關緊要的新聞。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學生間的口耳相傳必有其根源,我傾向相信確實有過嚴重事情,但都被校方壓下來,關於湖周圍鬧鬼的靈異傳言也不少,若問葉迦娣的學生,多半不稱它薰風湖,而是賦予它另一個名稱——陰風湖。
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晚餐時間了,我拿上外出包,前往學生餐廳吃飯。
晚上時間的學生餐廳比較少人,多數學生會選擇到校外用餐,我很快就尋覓到令人心安的角落位置,一個人坐下來安靜用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有很多視線在看我,抬起頭張望,卻又沒和任何人對上視線。我以為是想太多,頭才剛低下,令人坐立不安的注視感再次襲來。這注視感不陌生,彷彿我人不是在學生餐廳,而是在舞台上被幾十幾百位聽眾盯著看。
可能是雀兒喜的眼線吧。我心想。
我裝作不在意,繼續悶頭吃飯。但是視線感直到我離開學餐都沒有消失。
不太對勁......
我最好快回宿舍......
出學餐時天色已經暗了,校內街燈亮起,路上的學生明顯變少。我盡量挑明亮的走廊,加快腳步回宿舍。
「妳好!」
突然有位女同學朝我走來,大聲對我打招呼,熱情的像是多年好友。
我渾身警戒起來,這女生我從未見過。
「嗨,晚上好,一個人嗎?」
又一個招呼從我旁邊傳來。
「真是巧遇耶!妳都吃學餐嗎?」
我轉身想跑,背後又一個陌生同學靠上來。
這群不認識的同學一邊熱情的和我攀談,一邊不由分說把我團團圍住。我想逃跑卻被他們壓住肩膀制止,他們有男有女前後有五人,全都是沒見過的面孔。
「你們是誰?是不是找錯......」我正想辯解,一支手機舉到眼前,手機螢幕上撥放著一位戴面具的禮服女生,在舞台上飛快彈奏鋼琴的影片。
舉手機的女生聲音陰冷,「找錯?呵,多虧妳的『幫忙』,我們成了偉大的雀兒喜.布朗的陪襯者。妳知道台下有多少贊助商嗎?我們苦練整年,每天只睡四小時,就是為了這一刻,妳知道我們為了遊說廠商來現場看表演花了多少錢嗎!現在全被妳毀了,礙事!」
我大喊:「放開我!」
「討厭啦,妳不要喊成這樣,會被別人誤會我們欺負妳的,只是開玩笑而已。」他們像是早有計畫,我一喊叫,他們立刻用戲謔似的話語掩蓋過去。
遠方有其他同學朝我們看來,卻在聽到那些人說是開玩笑,便以為真是朋友打鬧,沒有人想過來關心。
不妙,這樣下去我會被帶走。我冷汗直冒。
我掙扎著想逃跑,他們卻先一步制住我的雙手,他們從我的包包裡搜出手機按下關機,前後左右把我包夾,為掩人耳目故意一邊聊天,一邊強硬推我往前走。他們將我帶離明亮的走廊,往街燈少的路段走去。
他們打算對我怎麼樣?
我回想起轉學來第一天被同學誣陷的記憶,恐懼與不安同時湧上。那時有雀兒喜救我,現在她不在身邊......
作者的話:值得紀念的第五十章!沒想到《雀兒喜》會寫這麼多,最初想寫雀兒喜只是因為我想試試歐美學院風的第一人稱,我現在爆料雀兒喜的故事原是「從海裡上岸為了宣傳文化而夢想成為歌手明星」的故事有人會信嗎XD有些讀者反應前期看不出感情戲,那不是錯覺,是根本沒想要寫感情,這故事的設定是設計成娛樂圈藝人培養!也不知道中途哪裡歪了,有人說這兩位女主貼貼很香,我就......鬼迷心竅......跟著......吸了一口......阿嘶......百合真香!貼!都給我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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