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事完結之後 - 序-28

我總算能光明正大把這個燙手山芋推給別人，滿意地雙手抱胸，靠在牆上看戲，順便朝陸默勾了勾手指：「那我們去看熱鬧吧？」

他彎了彎眼睛，輕聲笑：「你還真是樂觀。」

「不然呢？總不會之後是我去藏吧？」

空氣忽然安靜了一瞬。

「⋯⋯喂，你們現在都不說話是怎樣啊！？」

靈域上空忽然響起了低沉的廣播聲：

「第三小組，已成功取得權能之核。」

我整個人一震，差點把手裡剛撿來的石頭丟出去。

「什麼鬼！？這麼快就被發現了？」我轉頭看向其他人，「好了，現在誰來藏？我先說我不要。」

眾人紛紛用一種「可惜了」的眼神看著我。

劉辰先發難：「不讓你藏也好，你剛剛還說什麼『哈哈哈沒人是我對手了』結果下一秒被吊起來轉圈，我是絕對不給你藏的。」

陸柒搖搖頭：「而且上次你藏東西的記憶力堪比金魚，上次你把鑰匙藏在『最安全的地方』，結果自己三天都找不到。」

我不甘心地回嘴：「我那是戰術性遺忘好嗎——」

「閉嘴吧你。」陳言逸推了推眼鏡，「這種東西交給頭腦冷靜、不容易衝動，而且有能力保護它的人來藏才是最保險的。」

大家的目光慢慢轉向陸默。

他慢條斯理地抬眼看了大家一圈，最後視線落在我身上，露出一貫無害又微妙腹黑的笑容。

「怎麼？你們都決定好了要我來藏？」

我第一個舉手：「我選他，超可靠，身上還附贈精神控制功能，誰靠近誰完蛋。」

陸默：「……我有種被物化的感覺。」

「不是感覺，是事實。」

他輕輕歎了口氣：「行吧，這次我藏。但你們要是再讓我一個人處理後續，我可不保證不順手讓幾個人睡個十天半個月。」

葉俊明：「那我們……就都活得久一點吧。」

「拜託，至少等我們先贏這場比賽再說。」

我說完拍了拍陸默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補一句：「東西就交給你了，隊伍的存亡靠你了——不過要是藏太好自己找不到我不負責喔。」

他嘴角微翹，低聲笑了一下：「那就希望你別惹我不開心。」

「⋯好啦好啦！」我投降似地舉起雙手，「那就這麼決定，權能交給陸默，我就當個快樂的小透明——」

我一轉頭，指向角落默默站著的葉俊明：「然後——葉俊明。」

被點名的葉俊明頓時一愣，像隻被燈光照到的貓一樣僵在原地。他遲疑地指了指自己，聲音小到像風一樣輕：「……我？」

我點頭，非常認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你找，你最適合。不會太顯眼、行動又小心，又不會像我一樣見東西就砍。」

陸柒在旁邊憋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不會邊走邊碎念還不小心把東西掉進坑裡。」

「……欸妳是不是有點記仇？」

葉俊明耳根子紅了一圈，視線飄來飄去，最後點了點頭：「……我、我可以去……但你們要幫我看路……」

「當然當然。」我立刻保證，語氣跟在哄動物一樣，「我們會全程遠距離精神支持你，出了事也會遠距離替你默哀。」

葉俊明：「……」

陸默在旁邊看著，低笑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別逗他了，準備出發吧，我會幫他遮掩氣息，你們就清清怪就行了。」

葉俊明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點點頭：「……好，我會找到它的。」

我豎起大拇指：「走吧俊明，出發吧！」

我們很快擬定了計畫，兵分兩路行動。

我一邊思考，一邊看了眼周圍的隊員們。

「……這樣吧，乾脆把人數平分。」我說。

大家安靜了下來，等我繼續。

「葉俊明那邊有找權能的風險，會有怪擋路，我們要保護他。而陸默那邊呢……」

「要防他藏太好，連我們自己都找不到。」陸柒沒好氣地補了一句。

我點點頭：「所以一半去葉俊明那邊支援，確保他平安拿到權能，另一半跟著陸默，確保他藏的時候別太有創意。」

「那我跟葉俊明。」陳言逸舉手，聲音一如既往地淡定，「萬一到時候他受傷了我可以等他回血。」

「我跟陸默。」劉辰舉手，「至少他藏東西時，我還能記得他藏哪裡。」

我看了看剩下的人，指了幾位：「你們也跟著葉俊明走。其他人，跟我走，我不信陸默不會耍花樣。」

分隊完畢後，我拍拍手：「好了，兵分兩路。找到東西的人記得立刻通訊聯絡，別自作主張單獨行動。」

大家點頭，一陣短促的整裝聲後，我們分成兩個小隊，各自踏上截然不同的方向。

靈域的迷霧依舊濃厚，但我們已經決定好：無論是藏起來的，還是找出來的，那兩顆該死的權能之核——我們今天都要拿到手。

我們才剛踏出幾步，我就開始默默盯著陸默的一舉一動。雖然他表情如常，嘴角還帶著他那副看了就想打的微笑，但我知道，這傢伙腦子絕對已經轉了八百圈，想著該怎麼把權能藏得天衣無縫、連自己都找不到。

「你一直看我做什麼？」他忽然轉頭看我，語氣還帶點笑意。

「防你亂來啊。」我理直氣壯，「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會把那玩意藏哪。」

陸默邊走邊哼了聲：「我有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我挑眉：「你有。」

他笑了，絲線在他手指間若有若無地浮動起來，像是在編織什麼。那畫面看得我背脊一涼。

「別擔心。」他語氣輕鬆地說，「我會藏在一個誰都不會想找的地方。」

「……你不會塞進你衣服裡吧？」我狐疑地盯著他胸前。

「你以為我有多無聊？」他頓了一下，「……雖然那也是個選項。」

「⋯⋯別鬧。」

「好啦好啦，別緊張。」他像在安撫小動物一樣衝我笑，「我會藏在一個你連想都不會想到的地方，而且，還會保證它安全到比你還安全。」

我白了他一眼，嘴上說著「神經病」，但腳步卻沒停。

他是那種會在你以為自己看透他的時候，轉頭來給你一記驚喜（雖然大部分都不太好笑）的傢伙，所以我不敢鬆懈。

我只是……真的很好奇，他這次，又會把這權能藏去哪裡。

我們一行人穿過靈域蜿蜒的山壁與幻象般的霧林，直到來到一處被荊棘與黑岩包圍的深谷。這裡四處瀰漫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空氣甚至有點凝滯，彷彿一呼一吸都會卡在喉頭。

我看著陸默停下腳步，眉頭微挑：「你該不會……是打算藏在這種地方吧？」

他沒有回答，只是慢條斯理地走到一面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石壁前。那面石壁上佈滿奇怪的裂痕，像是某種符文，又像是被撕裂的爪痕。他伸手在上頭輕輕一按，整面石壁居然「咔噠」一聲往內凹陷，露出一道僅能容納一人通過的窄縫。

「你、你連這種機關都知道？」我驚了。

「猜猜看而已。」他語氣懶懶地說，然後側身走了進去。

我趕緊跟上，結果發現那裡頭竟然是一個像洞窟又像密室的空間，牆上貼滿了某種魔紋封印，中央浮著一顆詭異的水晶球，看起來像是原本就用來封印什麼東西的。

陸默站到水晶球前，伸手把權能之核放了進去。權能之核發出微弱的光芒，接著整個水晶球迅速變得透明又無形，彷彿什麼都沒存在過。

他轉頭看我，嘴角微揚：「放心，連我自己現在都不知道它在哪顆球裡了。這地方有自動變位結界，三分鐘後會換一個方位藏起來。」

「你到底是來比賽還是來玩抽盲盒的？」

他笑得很開心：「我只是謹慎。」

我冷冷回他：「你是有病。」

他聳聳肩，絲線輕輕一扯，入口的機關又恢復原狀，彷彿我們從未來過這裡。

我站在原地，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好吧，至少這下應該真的沒人找得到這玩意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不對吧？你剛剛不是說你自己都不知道哪一顆球裡有權能之核？那我問你，我要是之後需要用那顆權能……我要去哪裡找？一顆顆猜嗎？我直接在場上拆盲盒？」

陸默依然一副悠哉模樣，嘴角一挑，語氣平靜得欠揍：「你不是說不想藏嗎？」

「我——」我差點沒被氣到當場暴斃，「我是不想藏，不代表我不想知道在哪裡啊！！要是真遇到麻煩，結果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我該哭還是感動？」

陸默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慢條斯理地道：「沒事，到時候你可以現場祈禱，看哪一顆回你訊息。」

我深呼吸、再深呼吸，咬牙切齒道：「……我真不該讓你藏。」

「太遲了。」他淡淡一笑，轉身就走，還邊走邊補一句：「你不覺得這樣比較刺激嗎？」

我看著他那悠哉的背影，只覺得腦袋痛得不像樣——

還有誰比我更倒楣？

……不過嘛，

要是我真活著拿到冠軍，

我一定第一件事就是逼他把那破球全挖出來重數一遍。

我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看著陸默的背影。那傢伙還在不緊不慢地走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偏偏我知道，他剛才那句話根本是故意的，惹我惱火讓他開心，簡直是他的日常娛樂。

我邁開步伐，三兩步就追了上去，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逼他轉過身來。陸默挑眉看我，臉上仍掛著那副欠揍的笑容。

「你最好到時候給我從那些球裡，把那顆權能之核完整、無損、毫不猶豫地拿出來，不然，我就真的在現場給你直播怎麼一刀斬成兩半。」我冷聲說道，語氣裡幾乎要結成冰霜。

「哦？」他歪頭，一臉無辜的樣子，「你不是說你不想藏嗎？我這是在幫你減輕壓力耶。」

我瞪著他，咬牙切齒：「減輕壓力是這樣減的？你知道我現在腦子裡有多混亂嗎？那我一開始拿那顆權能之核幹嘛！我拿它幹嘛？當幸運符嗎？還是等比賽結束之後拿去祭天？！」

陸默聳了聳肩，絲毫不為所動：「你不覺得，未知才有趣嗎？」

「有趣你個頭啊！」我伸手比劃了個「殺」的手勢，「再給我講這種話試試看，到時候我就讓你親身體會什麼叫‘靈魂出竅’。」

他依舊笑著，嘴角一挑，忽然湊近了些，聲音壓低了一點，帶著說不清的輕挑與狡詐：「那你到時候來找我吧。我說不定——會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喔。」

我瞇起眼，盯著他那張看起來人模人樣、其實腹黑到不行的臉，一字一頓地說：「陸、默，我發誓，要是我們因為你藏得太深導致比賽輸了，我真的、絕對、會在所有人面前砍了你。」

「好啊。」他反而笑了，語氣淡得不帶一絲擔憂，「但前提是你——抓得到我。」

我氣到說不出話。這傢伙從頭到尾都沒把事情當回事！在這種全靠運氣與情報生存的比賽裡，他居然還有心情玩這種把戲。

「……你到底藏哪了？」我懶得再兜圈子，乾脆直接問。

「我也不知道。」他笑得更開心了，「知道就好玩了。」

我翻了個超大的白眼：「你是覺得我不會真的砍你是不是？」

「不會啊。」他還真的一臉認真地點點頭，「你刀舉得起來，但你下不了手。」

「你確定？」

「很確定。」

「……」

偏偏我還真下不了手。

我氣得轉頭走人，邊走邊踹了一腳旁邊的石頭，結果那石頭居然還卡住我腳踝。我差點一個狗吃屎，最後只得坐在地上自我反省。

——我到底為什麼要相信陸默那張臉說出來的話？

正當我想破口大罵時，他的聲音又從後面傳來：「不過啊，我可以給你一個提示。」

我猛地轉頭：「你終於良心發現了？」

「沒有，只是覺得你真的快被氣瘋了，不想你太早死在靈域裡。」他懶洋洋地笑了笑，走到我身邊，蹲下來湊近說：「球裡有一顆比較特殊。」

「然後？」

「權能之核就在那顆裡。」

我整個人陷入沉默。

他說得沒錯，那是個提示，問題是——這提示根本沒用啊！

「你知道這裡一共有幾顆球嗎？」我冷冷開口。

「六顆。」

「那你知道每顆看起來都不一樣嗎？」

他笑著搖頭：「知道啊，所以靠運氣囉。」

我盯著他足足五秒，然後緩緩開口：「我再重申一次——如果我們比賽真的因為這樣輸了，而且你還找不出來那顆核⋯我就真的把你綁起來，拿它砸你腦袋，砸到它自己從你臉上彈出來為止。」

「哈哈哈，好啊。」他居然還笑了，一臉愉悅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會期待的。」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撿起那顆被我踹飛的石頭。

「你做什麼？」他眨眼。

「練手感。」我冷笑，「到時候才比較準。」

———比賽輸了我第一個處理的不是其他問題，而是你。

當我正想叫陸默回來時卻發現他還待在那裡，神情看起來有些緊張。

「陸默？你在搞什麼？該走了。」我疑惑的轉過頭問道。

「啊⋯好，我們走。」

雖然他說沒事，不過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一定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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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換視角：吳冥雅】

我踩過滿地的苔蘚，跟在俊明後頭，這裡比我們想像得還要深。靈域的氣氛本就壓抑，現在這區域特別安靜得過頭，只剩我們幾人的腳步聲偶爾踩斷乾枝時發出的「喀啦」聲。

葉俊明走在最前面，動作小心翼翼，不過從他微微顫動的手指能看出他緊張得不輕。我忍不住開口安慰：「別太緊張，反正有我們在，怎麼樣也能擋住一兩招。」

他小幅度地點點頭，沒回話，倒是加快了腳步。我看著他小小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孩子真的像只小兔子——膽子小、動作快，一緊張就耳朵都要立起來

我們小隊在靈域裡穿行，腳下的地面彷彿吞噬聲音的泥沼，靜得可怕。整個空間灰濛濛的，天空沒有雲，卻也沒有光源，只是永遠的昏暗，像是誰在我們眼前拉上了一層濾鏡。

我走在他身後，手中杖影時現時滅，法陣的脈絡在掌心閃爍著暗藍色的光。雖然還沒遇到敵人，但靈域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安靜太久。

陸柒走在最後，她沒有多說話，只是左右掃視，看起來比我們誰都還淡定。只有陳言逸吊兒郎當地跟在中間，一臉「反正要打架叫我」的懶散樣。

「到了，」葉俊明忽然小聲說，聲音細得像怕驚動什麼東西似的，「就在前面，應該在那座石碑下方……」

我們停下腳步。

眼前是一座孤立的石碑，碑身滿佈裂痕，像是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洗禮。它的底部半埋在濕冷的地面裡，但那微弱的藍光從縫隙中滲出，像是某種心跳的脈動——那是權能之核的氣息。

「冥雅，能開個結界嗎？」陸柒問。

我點點頭，立刻舉杖，低聲咒語在口中呢喃，數個淡藍色的符文從地面升起，瞬間構成了一個臨時的防禦陣。我正準備配合葉俊明一同打開那座石碑——

——然後我們的好運，就像被誰扯斷的繩子，嘎然止住了。

「哎呀呀，還真的讓你們先找到了呢。」

「轟——！」

地面劇烈震動。

法陣瞬間破碎，灰塵四起的同時，一道爆裂的能量從我們左側襲來，吼聲、嘶鳴與某種熟悉的法術餘波瞬間撲面而來。

「有人！」陳言逸大喊，立刻撐起一道恢復屏障，「葉俊明退後！」

三名陌生的選手從煙塵中走出，他們的徽章與我們不同，是另一個隊伍的人。其中一人手中纏著黑色的鎖鏈，笑得像狼，「沒想到你們動作還挺快的呢。可惜，這個核——我們要了。」

「做夢！」我怒吼一聲，法杖猛地一敲地面，水晶爆出強烈的光芒，一道法術屏障擋住了對方突如其來的衝擊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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