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邪之物 - 　46、進入道中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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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46、進入道中

tHe狗

Oct 18, 2023

74

9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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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察覺到某些異動，周登張開眼睛。那不是響亮的動靜，而是比如說：外邊的馬車遠遠經過時聽到的響動，他感受到的就是類似這樣的動靜所以才醒來。

　　那種無法說清的意味，周登並不能完全釐清，唯有境界更高才能看得更明白。

　　曉世也爬起來，警覺而靈敏的看向外邊，這代表周登的感覺並沒有錯。他按著刀伺機而動。

　　到目前為止，外面光用耳朵聽，沒有半點聲音，但這沒有半點聲音正是詭異所在。

　　「妳感覺到了？」

　　「感覺到了。」

　　「那是怎麼回事？」

　　「道中開始擴散了。」

　　曉世起身下床，走到門邊看了幾息後慢慢後退，周登想要開窗確認外面狀況，曉世立刻阻止，「別開！」，周登的手停在半空，回望曉世，她解釋道：「現實封閉的場所也能阻止道中的滲透，現在外面恐怕已經變成道中了，我們的房間則是現世的。」

　　「那會怎樣？」

　　「還記得店小二說客棧有人失蹤嗎？那就是他闖入了道中短暫跟現世重疊的空間，你看到的是現世的世界，遵循的卻是道中的法則。」

　　外面客棧底下有人大聲嚷嚷，督督督的腳步聲以後衝上樓梯開始敲門，沿路每個房間每個房間的敲，一邊大喊著，「快開門！有人嗎？」

　　周登認出了對方的聲音，分明是白天給他們帶路的店小二，他看向曉世，沒她下令周登也不敢輕舉妄動，曉世以炁點燭，啪地油燭冒出了一點火花，幽暗的房間稍微明亮了一點，光芒穿過白白的油紙照向外面，照到了那個不斷敲門的人。

　　一個明確的人影印在紙隔上，猶在不斷拍打著門。看到裡頭亮起了燈更是急切地喊道：「老天保佑！你們還在！」

　　「這是人嗎？」

　　曉世點頭，「是人。」

　　「要開門嗎？」周登問道。

　　這句話在他想來是廢話，然而，正是因為開口詢問，曉世才會明白到周登的想法。

　　「你想開門？」曉世立刻讀通，面無表情地問：「要承擔的後果是什麼你可知道？」

　　「要怎樣⋯⋯才能脫離這裡？」

　　「只要找到破綻即可。」曉世說道：「道中短暫滲透造成的空間不是穩固的，只要有人穿過那道破綻，這附近的道中自然會褪去。」

　　「店小二說的那個人就是那樣回來的？」

　　「對，但我只能說，那非常幸運，你確定你能承擔那種後果？」

　　雖然略有緊張，周登還是點頭道：「可以。」

　　曉世面上毫無波瀾，但沒有表情亦是一種表情，這便是她生氣的訊號，可對周登而言，他所做的同樣也是正確的事情。

　　「他進來你就得出去，我會用術法加固這裡，你必須找到隙縫。」

　　「他過來了！他過來了！」外面的聲音忽然驚恐變形，不管店小二碰到什麼，那想必都跟障惚有關。

　　曉世越說越快，「外邊的障惚不要理它，不要妄動炁息，你們仍處在不同世界，它們變化萬千，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

　　「隙縫會是什麼樣子？要怎麼找？」周登問到他一直想問的。

　　「觀察炁息的走向。」

　　曉世猛然推掌，沛然力量震開房門將周登推出去，瞬間他也與門外之人打了照面，那是滿臉冷汗、面色蒼白的店小二。

　　店小二被無形力量拉進去，紅絲的炁息猛然拉上房門，剛剛被房間燈火照亮的外廊登時因為門關上而變成一片幽暗。

　　房間驟然暗下，看不見人影，心下怵然的周登向門紙靠去，心裡聲音響起，「你已經進入道中了，你那個相好把房間跟道中隔開，從你這邊已經過不去也感應不到，除非找到出口。」

　　周登左右看看走廊，未發現到方才讓店小二萬分驚恐的東西，一片空曠、一片幽暗、一片死寂，彷彿無人在此也未曾有人在此，緊接著他從外廊往下一看，客棧樓下桌椅整齊乾淨，清冷的月光從外照進。

　　「這就是你最希望的地方不是？」周登隨口答道。

　　「非也，我等障惚最渴望的是離開道中，獲得能在現世自由來去的完整，這是烙印在身體，不管有無靈智都會汲汲營營的本能。」

　　周登大致上能聽懂，說道：「那你的機會來了。」

　　「現在把你的身體搶去，把自己關在道中圖什麼？別傻了，我們快點找到出口，我感覺出口在外面。」

　　「你能感覺到出口？」

　　「你多用心你也能感應到，快出去。」

　　想及曉世交代，周登閉眼全心感受著炁息，這才發現原應飄蕩的天地炁息竟有流向，如同河水向著客棧外流去，也和心鬼所說一致。

　　城鎮外，街道沈寂，家家門窗緊閉，燈火闌靜唯有明月照亮。這本是尋常景象，但一想到此時處地，而整個城鎮實際上空無一人，便會覺得毛骨悚然。

　　「炁息流往哪裡？」心鬼問道。

　　「通往⋯⋯」周登順著流動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遠處宏偉的建築，聲音隨即一頓。

　　炁息正往道觀方向移動，雖然未到盡頭，他的直覺確信炁息最終的匯聚之處便是道觀。

　　「應該是那裡。」

　　「你說那個道觀？確實，那個地方很可疑。」

　　「你也發現到了？」

　　「障惚跟障惚之間的感應本來就強烈很多。」

　　周登看了一眼客棧，尤其是看著曉世所在房間，木窗深鎖，透不出任何光火，隨即邁開腳步向著道觀前進。

　　叩叩叩⋯⋯唯獨他自己的腳步聲在寬闊的石板街頭上迴盪，周登聽到心臟怦怦跳著，左右來回觀察，貌似無人的住房彷彿都是邪怪潛伏的魔窟。周登摁著刀柄的手都滲出了汗水。

　　「轉角有東西。」

　　周登停下腳步。

　　眼前是交叉道，直直往下走去的路他沒看到任何可疑的事物，代表著問題是被房屋遮住視線橫向道路。

　　「有什麼？」

　　「障惚。」

　　「要怎麼做？」

　　「別理、別看，假裝你很尋常的生活在這裡。」

　　在森林當中，對付某些野獸最好的方法的確也是不理他們——概義上如此。但周登不曉得對付障惚這種詭異的型態是否同理。

　　「信不信由你。」

　　這樣說完以後心鬼不再講話，周登深呼吸，踏步前進，走到了交叉路口上，聽見旁邊傳來咕、咕的某種怪異呼吸或是吞嚥聲，幾度就要拔刀劈去，但那聲音始終不遠不近，未曾因為他而有不同變化，是以他也目不斜視，筆直前進。

　　直到穿越街道，兩側又都是房屋，沒聽到咕噥的聲音以後周登才冷靜下來。

　　「我沒騙你吧。」心鬼說道。

　　方才因為太過緊張，一些事情忘記了，其實曉世也講過和心鬼同樣的話，這樣想來，心鬼確實沒欺騙他。

　　「確實，你沒騙我。」

　　「讓其他障惚攻擊你或者害你困在這裡，對我可沒任何好處，講白點，想一下我寄身於你的原因就是脫離這個地方，怎麼還要把你困在這裡？」

　　心鬼的說法確實說得通，但周登心內有疙瘩，不可能完全信任。

　　「趁著這個時間我再多講一些，你出去以後自己想。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情？」心鬼問。

　　「什麼？」

　　「我先說好，我沒有在挑撥離間，背後的真相也不會影響到這人的本質，但是……」心鬼道：「曉世對道中的熟悉非常異常。」

　　「什麼意思？」

　　周登停下來腳步，心鬼的暗示在周登看來明明像是挑撥離間，周登卻忍不住停下來注意。

　　「道中的應對方式只有時常接觸道中的人才能知道，可是修士擅自探索道中是大忌，因為道中危險與變化太多，難以人心揣度，所以乾脆隔絕。」

　　「所以？」

　　「我不是跟你說過她的眼睛是紅色的？」心鬼道：「那是入魔的徵兆。」

　　所謂入魔，心中已被魔魅障惚佔據，控制而無可控制，一旦完全入魔救無可救，成為大開殺戒的惡鬼。

　　「所以呢？」

　　「你要知道你跟她以後生死與共，若是連這點問題都不能放下警戒，那麼日後要談什麼合作？」心鬼道：「她在欺騙你。」

　　周登不予回應，但恐怕這種沈默也是一種默認吧，其實，周登也在動搖。

　　「那我再講一個，說完這個我就不再說其他的：你沒察覺到她一直想把你跟她綁在一起，逼你對她坦露跟信任的同時卻又不告訴你關於她的事情？」心鬼頓了頓，說：「這是彼此互相依賴的信任還是主僕關係？如果有天你的想法跟她的衝突你聽誰的？你不用回答我，你已經做過選擇了，在安里鎮。」

　　「那你呢？你怎麼樣？我們都想除掉你。」

　　「我無關緊要。」心鬼立刻說：「確實，我就是你得依靠她的原因，但你仔細想想，她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你還是她自己？」

　　「但我修為低微，無從選擇。」

　　「修為低微不代表你不能有所想法。」

　　心鬼也真如自己所說，接下來就沒再講話，他繼續前進。

　　然而在前方，尋常的風景出現非常的變化：道路延伸的盡頭不是道路，而是一片光怪陸離的牆壁，那就好像是厚重的水幕擋在前面，後方是模糊的街景。

　　周登稍微後退，前方的道路又變成路徑，站在遠處的時候還是正常的景象，唯有靠近才會顯現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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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更新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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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2 ｜卷一、雲龍亂｜

#3 第一期預告

#4 　01、血濺沙

#5 　02、深林密法

#6 　03、十里霧林

#7 　04、竹林之外

#8 　05、葦草之間

#9 　06、村莊之內

#10 　07、石盆之前

#11 　08、斗室之外

#12 　09、殿會

#13 　10、不能說

#14 　11、開門

#15 　12、爭鬥

#16 　13、走道

#17 　14、黑暗的影子

#18 　15、安春心得

#19 　16、先達者貴

#20 　17、竹林中

#21 　18、鬥獸

#22 　19、心鬼

#23 　20、突變

#24 第二期預告

#25 　21、怨否？

#26 　22、當年事情

#27 　23、入城

#28 　24、救援

#29 　25、風雨將來

#30 　26、今世之道

#31 　27、截殺

#32 　28、絕殺

#33 　29、殺人亦是自救

#34 　30、雨夜

#35 第三期預告

#36 　31、雙修

#37 　32、旅途

#38 　33、安里

#39 　34、詭異

#40 　35、監視

#41 　36、驚變

#42 　37、救援

#43 　38、凡人

#44 【公告】近期更新

#45 【公告】提前回來

#46 第四期預告

#47 　39、五道人來

#48 　40、刺客

#49 　41、在遠方

#50 　42、楊邸

#51 　43、流亡

#52 　44、城中詭異

#53 　45、道中滲透

#54 　46、進入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