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完結文 - 火影鹿寧他在那裡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叫不醒一個努力裝睡的男人。

若是有人故作柔情問他：「你還好嗎？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好，一切都好。」

他沒有撒謊，畢竟那個重要得讓他寧願與自己的原則背道而馳也不願妥協的人不在了。他沒有必要撒謊。

他過得好，即使有時會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和以前一樣，朝九晚五的工作，他總是找不到加班的藉口，別人遇到的難題對他來說只是一樁小事，眨個眼睛就能完成。

站在辦公室中央，低頭望進同事手機裡的畫面—可能映著貓咪滑稽的睡相，或是柯基犬渾圓的屁股—鮮豔色調刺痛他黑綢般幽暗雙眼，但面頰仍掛著一彎輕淡笑意。他一直如此，對每個人都一樣，隨口附和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置身事外，卻贏得所有人的認同，說他善解人意。

當他終於撐過漫長無聊的一天，將自己隱身在喧嘩人群的黑色浪潮中，遙望著夜空，試圖從中尋找最閃耀的那顆蒼白的星。

「都過去了，你會振作起來的。」

曾有人這麼勸他，自以為是的親切與豁達，只因為事情不是發生在他們身上，再矯情的話，都可以高高興興地說。—他們說喜歡他，卻沒有人真正在乎他心口那道刻意隱藏卻仍作痛的瘡疤。

他覺得自己過得很好，每個月入帳的薪水都足夠負擔房租與生活，偶爾他還會投些零錢到便利商店的捐款箱。他沒有週遭那些已經成家或依然獨身的同事的煩惱，假日不用帶孩子出門，也不用煩惱自己一輩子都找不到伴侶。他很知足，每一天都過得踏實，他的人生沒有缺少什麼，只是找不到快樂的理由罷了。

失去的再也無法擁有，他早已看開，也放下心，他不似那些癡心的人固執地守留在原地等待自己放棄，他依然住在那間兩人同居過的套房，只是出於他懶散的天性，而且空蕩蕩的房間讓他感到自在。小小的鎖堵絕外界一切擾嚷，他坐在一室黑暗中，獨自品嘗苦澀醉人的回憶，沒有人能干擾他的幸福，鉗閉著的嘴角泛起一抹滿足的笑。

他把房子整理得很乾淨，因為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保持清爽＂是他曾經做過的承諾。除了生活所需最基本的家具，他的房間沒什麼有趣的東西。他的書桌—就連筆電也是安安靜靜地闔上，彷彿安然沉睡的寵物—總是擺著一本薄薄的筆記本，書店就能輕易買到的那種，上面有一兩隻漂亮的貓，沒什麼特別的，翻開某一頁，黑色簽字筆的潦草字跡刻著，

但願離去是幸...*1

享用過加了些蔬菜的簡單麵食、洗好澡，他赤裸著上身靠坐床沿，亂翹濕漉的髮絲垂散在肩上，他仰頭望著牆上的鐘，猶記得，為了這只鐘，和那個聰明卻固執的人吵了一架。那不是他們同居之後唯一一次的糾紛，但來不及說出的那句退讓，卻成了他一輩子的悔恨。

那只裝框的銀色托盤高高掛著，在他噤聲寂靜的剩餘人生中，滴—答、滴—答、為他忠實地數去那些無法填滿的寂寞。

夜色隨著寒氣降落在他的肩上，他把自己拋上床，包進那條暗淡褪色的雙人被裡。窗外射進一道光線，映照他空茫的瞳眸。

那是一輪紙月亮，白慘慘地，掛在他空蕩蕩的心上。

「我睡了。」

別叫醒我—他發出夢囈似的柔聲呢喃。寧次已經不在了的這個房間，他沉沉睡去，再也不願醒來。

"I hope the exit is joyful, and I hope never to return."—FridaKah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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