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女巫的打算 · 下》

《女巫的打算 · 下》

Oct 1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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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呢，明明記得昨天早上從他家離開的時候、外面還出著大太陽，也幾乎看不見雲層，怎麼會突然就變天了呢？

　　最後一堂課才剛結束，我快速地整理起桌面的書本，看著窗外逐漸變大的雨勢、我的心情則愈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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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劇場打工是男孩子限定喔。」

　　他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而我只能低著頭、小小聲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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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我今天沒有辦法陪你。」

　　「這樣啊，沒關係啦、我會加油的。」

　　他帶著微笑、背對著我揮了揮手，就算是在這樣糟糕的天氣打工、他也同樣毫無怨言，我卻只能一如往常地說出毫無價值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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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

　　「別在意、別在意，我們約好了吧？」

　　他輕輕推開了我抓住衣角的右手並轉身離去，最終離開了我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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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二十萬對吧？

　　──距離聖誕節還有六個多月，一起來修好妳的小提琴吧！

　　腦中又回想起他在月初和我立下的約定，面對如此為我付出的他、到底該如何回報呢？

　　就在前天，我總算找到了一位最適合商量的對象──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相處時間也最長的女孩，也就是他的妹妹。

　　「哼、哼、哼，沒想到學姊真的願意留下來呢，我太感動了。」

　　她身穿連身的藍色棉質睡衣、整個人笑嘻嘻地趴在床鋪上，雙腳也啪搭啪搭地上下揮動著；明明是第一天見面，為什麼她可以這麼熱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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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直和她哥哥一模一樣；看著她單純的笑容、我也跟著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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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我也有事情想問問看妳的意見。」

　　我身上穿著和她同款式的粉色睡衣，尺寸意外地剛好、據說是因為她喜歡穿寬鬆的衣服睡覺，所以買睡衣的時候總是會選擇大一號的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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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喔，是哥哥的事吧？」

　　她豪不在意地切入了重點，看見我滿臉通紅地左右搖頭、她只是嘆了口氣：

　　「太明顯了啦、學姊很單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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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我也、沒有辦法啊。」

　　我抱膝坐到床的深處，滿腦子都是此時在隔壁房間的男孩子，看見我害羞的模樣，她馬上湊到身旁、一臉興奮地詢問我和他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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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得到她的幫助，我將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雖然我刻意隱瞞了音樂家的身分、和他的約定也變成「要幫我修好某個昂貴的東西」。

　　包括聖誕活動的投票、從保健室開始的相遇、以及每天放學後的練習、灑滿夕陽的街道──還有那天，不知道算不算數的、我隱晦的告白。

　　在那之後的一起去街上找人修東西、劇場的初次打工、替他做便當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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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及對我來說，比「修好小提琴」還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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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呢，我應該不是會管別人閒事的類型才對，

　　──但我就是想幫妳……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讓我保留到聖誕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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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我第二次相同的告白，他這次所選擇的、保留到聖誕節才回答的約定。

　　聽完我說完一大串故事之後，她時而臉紅心跳、時而露出無奈的表情，最後更是搖了搖頭、直截了當地詢問：

　　「妳們怎麼還沒有交往啊？哥哥那個大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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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他根本沒有那個想法、也說不定。」

　　我繼續蜷縮在床角、腦中不禁往最糟糕的方向思考，畢竟我總是給他添麻煩、就連劇場的工作都是他替我爭取的……現在想想、我還真的是除了小提琴之外一無是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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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最後，就連音樂的世界都沒有我的棲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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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悲傷與憤怒所驅使的樂器、要如何帶給人幸福呢？

　　幼時那場奪走了父母性命的音樂會，是我這輩子最不能原諒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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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受到眾人審判的目光、並徹底毀了自己的才能，唯有這樣我才能真正放下樂器、並獲得原諒──或許這才是我如今想要拾回樂器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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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吧，沒有這回事，」

　　她突然緊緊握住我的雙手、充滿精神的聲音將我拉回了現實，明明知道她的否定並非對著我的內心，但我卻依然自私地得到了一絲慰藉：

　　「哥哥最怕麻煩了，他就連對妹妹都沒有這麼體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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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想要、好好回報他。」

　　我強壓內心的衝動、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珠，明明他為了修好我的小提琴費盡心力，而我心裡湧出的想法卻完全背叛了他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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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也代表著，我和他一起奮鬥的日子、全都成了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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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誕節是妳們約好的時限對吧？」

　　她偏著頭詢問，我只是靜靜地點了點頭，明明大她一歲，此時我卻更像個孩子。

　　看見我迷惘的模樣、她又一次確認：

　　「妳想要把自己的心意跟想法，全都傳達給哥哥，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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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發出細微地聲音，我想向他傳達自己的感情。

　　無論是感謝也好、道歉也好、友情也好、愛情也好，我想要全部、全部都傳達給他，唯有這樣，我才有資格繼續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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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哼～那妳真是找對人了！」

　　她快速地翻找著衣櫃、從裡面翻出了各式各樣的雜物，簡直就像是動畫裡來自未來的機器貓一樣，過了一陣子、她總算拿出兩根讓人不明所以的鉤針：

　　「我來教妳織圍巾吧、現在開始的話，聖誕節前一定能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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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甚麼東西比親手做的東西更能傳達自己的心意了。她驕傲地挺起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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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的打算 ·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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