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物語． - 《教職員們》

《教職員們》

Nov 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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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壓制在地的少年，雙眼中滿是驚恐、雖然還不至於泛淚，但從他不停顫抖的四肢看來，被恐懼徹底支配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看見他如此拙劣的戰鬥技術，以及剛才聊天時流露出的真誠，再加上毫無戒心地將印有黑狼圖樣的卡片拿在手中，不管從哪個角度思考、實在不像專業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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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他為什麼要尋找那位自願消失的少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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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她是誰嗎？」

　　我稍微調整了姿勢，讓我得以用全身的力道壓制住他、並將寫有少女名字的卡片放到了他眼前，這是他不久前親自寫下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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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剛剛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我透過一旁的鏡子看見他的雙眼，不知何時、他眼中的恐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無奈與悲傷，這種眼神我見識過無數次──簡直就像是十年前，在那個倉庫裡、失去希望的孩子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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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他緩緩開口，原本試著抵抗的雙手也徹底放棄了掙扎、整個人無力地任我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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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一股巨大的風壓伴隨著劃破空間的音效自側邊襲來，如此直擊要害的攻擊讓我被迫採取迴避；我用力將身下的少年向前滾出、自己則靠著反作用力險險朝另一側跳開，好不容易才躲開這突如其來的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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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啊，這傢伙是我的學生、叫他來找理事長的也是我、給他邀請卡的也是我。」

　　當我勉強調整好姿勢，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根完全伸展開的甩棍、以及一位身穿無袖背心的女人，她臉上帶著尷尬的微笑、還順便用甩棍輕輕敲了敲男學生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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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昨天晚上應該先通知我一聲吧，害我差點又犯罪了喔。」

　　我流暢地從地面起身，不久前還拿在手上的蝴蝶刀也被我收入了口袋，而她的甩棍也在不知不覺間恢復到直尺般的長度，整間會客室再度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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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知道你今天也會來學校，」

　　她滿臉不在乎地揮了揮右手，並從口袋裡取出一包尚未開封的香菸、正當她打算拆封的時候，她先是瞥了眼身後的男學生，接著刻意嘆了口氣、又默默將菸收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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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個忙，讓他跟大小姐見面吧。」

　　如果是你的要求，理事長是不會拒絕的。她拿起一旁的紙巾，仔細擦拭著桌面上被弄翻的水杯、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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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真的好嗎？」

　　我背對著兩人走向門口，在臨別之際、我回過頭注視著這位與我年紀相當的女人，她無時無刻充滿自信的臉上、此時竟帶著無比猶豫的神情，為了確認她的決心、我再次向她確認：

　　「妳應該很清楚才對，她不希望任何人去見她、就連親生姊姊也不例外，更何況是這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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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這麼做究竟是否正確，」

　　她停下動作、慢慢吐了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向我投以堅毅的笑容：31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MvHwcOGX

　　「但與其事後再來後悔、還不如先做了再來煩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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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熱血教師的發言呢。」

　　我無奈地笑了幾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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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比起曾經奪去百條人命的殺手、她還是更適合教育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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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我順利來到了頂樓的理事長辦公室，沒有任何遲疑、我用力敲了敲緊閉的大門，果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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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特地敲門吧，昨天不是給你鑰匙了嗎──？」

　　當我靠著鑰匙打開大門，理事長正懶散地躺在一旁會客專用的沙發上，她手上拿著一本流行時尚雜誌、桌面上還放著兩包洋芋片跟一個裝滿可樂的紅酒杯，完全就是在偷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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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因為不想看到這個畫面，我才特地敲門的啊，妳這傢伙。」

　　我隨手將門再次鎖上，然後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看見我沒有坐到她的身旁、她馬上坐起身子，並露出不符合年紀的任性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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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麼關係嘛，對外我也是很嚴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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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朋友好不容易出獄、結果昨天一見面就要我找別的女人，我好可憐唷──她一邊抱怨、一邊從抽屜裡取出一小疊紙張，上面記載著一位十八歲少女的詳細資料及住址，還有我入獄這十年來、那名少女的成長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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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暗中保護好她，領養她的夫妻我也仔細調查過了，」

　　她起身移動到我身旁、隨後整個人緩緩靠了上來，許久不見的檀香香氣一如十年前、將我緊緊包圍。

　　面對這睽違十年的溫暖，我盡力維持著理性、仔細查看桌面上一張張從八歲、九歲、十歲……十八歲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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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許久的沉默，她終於再次開口：

　　「你的妹妹在那之後，失去了八歲前的所有記憶、以及說話的能力──或許這是她最後保護自己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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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現在……過得如何？」

　　我握緊了雙拳，指甲深深崁入皮膚、滲出一絲血痕，而她只是溫柔地包覆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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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諷刺的是，忘記一切以後、她過的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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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也是時候、該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了。她從正面將我擁入懷裡，在我耳邊細細呢喃。

　　她的擁抱持續了數分鐘，我靜靜地依偎在她懷中、體會著十年來不曾接觸的愛，隨後我想起了那名男學生的事情，於是我輕輕地將她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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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不談我的事了，有人想見妳妹妹、叫我來幫忙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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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不准囉。」

　　她坐在我雙腿上，毫不留情地拒絕──完全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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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還是該讓那名男學生親自來一趟，才是最好的方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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