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已經一日過去,小七說他到村長家外看只剩下一輛黑車,爬樹偷看屋內情況,只見到村長跟夫人還有她跟兩名隨從,主要的談話都是由隨從與村長進行,她只有偶爾說上幾句,由於氣場太尖銳所以小七什麼都沒聽到就滑下來,跑去玩了一會才過來這裡。
「好無聊呀,這場雨會下多久先生知道嗎?」
我想一下,說著:「兩、三小時。」
「看來要太陽下山後才能回家了。」小七百般無聊說著,剛剛外頭又下起雨來,王媽媽知道我想借用小七幾天就豪邁地答應了,所以他小子現在無法回家只能在這發呆,雖然他家在隔壁而已。
門沒有關,小七喜歡坐在門邊看外頭下雨的畫面,聽著雨聲我昏昏欲睡,小七忽然啊了一聲,雨中我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
「村長。」
「孫爺爺!」小七開心地揮手打招呼,他們那群孩子都稱呼村長孫爺爺。
村長的拖鞋踩在泥水發出啪搭啪搭聲響,將濕淋淋的雨傘放在門口、順手帶上門,呵呵笑著摸他的頭:「小七在幫忙先生呀?」
「是呀!先生無聊,我陪她囉!」
村長點頭投來一眼,我拿起中午林婆婆送來的雞腿給小七:「你去小房間裡吃,我跟村長談事情。」
「我不能在旁邊聽嗎?」小七吞吞口水,眼睛瞪得老大。
「不可以。」
「喔,好吧!」小七沒有生氣,乖乖領過雞腿去小房間吃。
小房間裡面我放了很多之前用竹子做的東西,裡面也有些竹製玩具,小七很喜歡我編織的一隻竹鳥,只要像玩竹蜻蜓那樣把它射上天空去,竹鳥就會轉開自己的翅膀,那些孩子自己發明在下面搧風的遊戲,比賽誰可以讓鳥兒維持在空中最久就贏了。
我拿一個乾淨的杯子給村長。
「一時間無法解決。」村長接過替自己倒茶,表情非常平靜,眼神卻猶如一灘死水:「那座山……這片土地……村子放眼望去的所有東西,都是祖宗傳下來的禮物。咱們村子從來不跟人起爭議,都是和和平平生活在這片土地,大家和樂融融、做事向來腳踏實地,然而——那些人說什麼,我們這塊土地是有爭議的,要是不答應簽約,那座山跟附近的水源就會被劃分到隔壁村子去,哪怕咱萬分確定根本沒有啥爭議,那塊地、那座山長久以來就是咱們的,結果現在用那張破紙,哼!說什麼拿去給隔壁簽,因為走政府合法程序,那座山跟河就會自動規劃到隔壁村子的範圍,簡直豈有此理!」
我內心一沉,官商勾結。
如果只有山,村長搞不好就答應了,但是關係到河水……大家的命脈,一切會變得複雜。河水會從以我們為主變成以他們為主,更不用說開挖礦坑非常容易污染環境,河水短期內會黑掉,如果想用更乾淨的水得上山,主權轉移很麻煩,即使跟隔壁村沒吵過架,那也是因為平衡維持的剛好,這樣一歪不曉得會怎辦。
「都讓他們說、都讓他們規定,好像咱們是晚來的一樣。」村長越說越氣了,咬緊牙關。
我也難受,如果這裡距離城市近,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是這裡位置太偏僻了,官員只信身邊事物或是文件記載,在有最大的利益之下,犧牲小小的鄉野農村不算什麼。
這時忽然有人按了門鈴,但是這裡的村民習慣敲門。
我轉動扶手輪讓自己的身影不會露出來,村長用力吐氣將內心的不快呼出來,然後揮舞雙臂快步走過去開門,用一口驚訝的語氣說著:「王媽?喔不是,原來是您們啊!怎麼不好好在屋內歇息?您看看呀,咱們這村子到處都是泥巴,雨還沒停,這點小路就把您的西裝褲角用髒了,真不值得——」
隨著村長關門,我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了。
我的心跳很快,手指也在顫抖。
他們是離開了還是在原地?門關上後將外頭的聲音遮蔽了。不過幸好這時候還有小七,小孩果然是很敏銳的生物,村長才剛走沒多久,他就開門探出頭看我,眨眨無辜的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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