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想想,時間大概在我冒險總年數的後半吧,我的年齡已經來到了四十多歲吧,又或者更老呢?我不記得了。我身上的肌肉缺一塊又少一些的樣子,實在不像是一名勇者。身上的裝備是一大把破爛的鋼劍,雖然威力強大,但笨重且沒有任何魔法附著在上面。簡單來說,這就是一把誰也不會推薦的武器。除了鋼劍以外,我最常用的就是弓箭了。我射箭的技術不好,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用最便宜的木製弓。根據班.肯恩的說法,曾有巨魔使用過鋼製成的弓箭,一發的威力可以貫穿整座國家。不知道是否為真。
當時的我,基本上都在野外住宿。我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屍臭味,那是斬殺太多魔物造成的詛咒。當然,詛咒一詞是我自己隨便說說的,那就只是單純的屍體腐敗跟血腥味而已。也因為這股臭味,我實在沒臉去旅館住上一宿。在野營的時候,我回顧了自己的人生,那時的我幾乎已經平定了大陸大部分諸國的戰亂。除了特西里亞王國貴族之間的糾紛,西境寒冬王國的暗殺事件,南盡頭之樹的騷亂等等。照理來說,平定這些事件的我起碼會被封為一個國家的國王,但礙於我的身分,他們只給了我微薄的資金贊助。這筆錢,就連在旅館連續待上一個月都成問題,更別說一輩子享受了。
野營的時候,我有注意周遭的局勢變化。首先,我在這座森林的西南角,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這附近有座高塔,據說是魔女的據點,沒有任何魔物或者生物想要靠近那邊。往東走是哥布林巢穴,似乎是一隻非常龐大的派系。偶爾,我會聽見哥布林同類相食的聲音。說到底,那只是一種智慧低下的魔物而已,怎麼可能會知道家庭與族群的美好呢。往北則是石頭樹的據點,那些是一群偽裝成樹木的石巨人。別說跟哥布林比了,牠們只會吃跟睡,基本上不會危害人類。而東北角就不一樣了,是巨魔的領地。巨魔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魔物,每一隻巨魔都具有人類頂點的力量。所以,雖然我說的是東北角,但其實包含幾乎整座森林。
那天夜裡,當我觀察東北角的狀況時,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毒?魔法?藥?不知道什麼成分的氣體瀰漫在東北角的巨魔所在地。瞬間,巨魔就好像失去理智一樣,開始大舉向森林其它地方擴張領土。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通知周邊的諸國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在這裡擋下巨魔。當我整理好裝備,往最先遭殃的哥布林巢穴進發時,巨魔就已經半毀哥布林巢穴了。此刻,我想起納茲的話語,他問我是不是真幸福。若死在戰場上也是如此嗎?此刻,我回答不出來。
我開始面對今夜第一隻巨魔,體型巨大,個性暴躁且無法溝通。雖說戰力十足,但因為失去理智的關係,攻擊套路簡單,容易防禦。對我來說,這就只是個大一點的靶子。我靠著自己多年廝殺戰場的經驗,很快便打倒了十隻以上的巨魔。這成績放眼整座大陸,可能沒有人能跟我比。
然而,我的理智也在逐漸下降。那種奇怪的氣體蔓延到了哥布林巢穴之中,雖說吸入的量很少,但我的情緒卻一直攀升,憤怒與興奮的感覺油然而出。我正在享受殺戮!殺死一隻又一隻的巨魔,讓我感覺非常開心。但是同時,我的體力也消耗過快。不知道殺死幾隻了,大概五六十隻吧,那個東西才出現在我面前,巨魔之王。
巨大無比的身形是其它巨魔無法比擬的。牠的意識並沒有因為奇怪的氣體而喪失,反倒讓牠變得更加冷靜沉著、強大瘋狂。當我衝向前想要以死拖住牠時,感受到了惡寒。那是我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死亡為何物,讓我立刻用鋼劍做出防禦的姿勢。突然間,一支鋼鐵製成的長箭從後方貫穿了巨魔之王的身體,緊接著直接打在我的鋼劍的劍身上面。碰!一聲,鋼劍碎了。而後出場的便是射出這發箭矢的男人,無頭騎士杜拉罕。
「真是一把不錯的劍!」杜拉罕對我如此說道。他的語氣中沒有高低貴賤,是稀鬆平常的說法。
當我看向那毛骨悚然的男人時,我就已經知道,我氣數已絕了。我做好戰死的準備,拿出了弓箭想要應戰。當對方舉起那鋼鐵製成的長弓時,一個聲音響徹了整片森林。那是女人的聲音,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魔女。沒錯!那女人便是流浪術士菲爾。
菲爾從天而降,就好像神仙一樣。當她出場時,杜拉罕便離開了,似乎是不願對上她。至於其它魔物的下場,我保證沒有添油加醋。菲爾小手一揮,天空的星辰就這樣落了下來,將所有魔物都燒死了,也順便燒光了那奇怪的氣體。菲爾來到了我的面前,沒有說話。
「好美。妳的身法、姿勢、魔力的控制都好美!」這不是奉承話,是真心話。菲爾並沒有五官,應該說她的五官被嚴重毀容,看不出任何眼睛、嘴巴、鼻子之類的部分。除此之外,她的後背還長出了三隻細瘦的手,加上雙手總共五隻。然而,我仍就覺得她是一個大美女。抱歉!我很粗俗,不知道其它形容詞。
菲爾知道我是誰,因為我已經住在她領地一段時間了。她不嫌棄我骯髒,只是把我領進門,要我好好刷洗掉身上的髒污與血漬。除外,在洗澡的時候,她幫我把裝備保養了一下。很多能夠修理的部件都被她修好了,我甚是感激。
在洗澡的時候,她表明了自己的身分,是四天王之一,而那個杜拉罕也是。原來,他們跟克拉克一樣啊!我想多問問對方,關於四天王的事情,但一用完浴室就感覺很是想睡。我倒頭就在床上睡著了。隔天醒來,菲爾就不見了,只剩下一封信表示,她希望我把我的經歷寫下來,告訴眾人真正的歷史。這也是我開始寫這故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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