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們正在前往埃特勒塔的火車上面。已經是法國行的第三天了,我們昨天晚上基本上是完全叫不醒的。就連一向有活力的小優,也是呼呼大睡。早上,甚至就連平常最準時起床的南夏都沒有醒過來,是我叫大家起床的。原本覺得那間小公寓的床太硬了,睡不習慣。沒想到躺個幾次我們就完全離不開了,真是神奇。根據老大爺所言,似乎是什麼獨立筒之類的東西,我完全聽不懂。至於南夏,只是點點頭附和,但也是完全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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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在火車上,法國的火車跟台灣的比起來,比較乾淨一些,但其實乘坐的感官差不多。可能是我們坐到了比較老舊的車型,沒有看到和網路上秀出來的充滿科技感的圖片一樣的列車。原本小優還在問,我們能不能看到蒸汽火車之類的話。但到了車站,只看到了很普通的火車,沒有未來感,也沒有復古感。總之,我們幾人進入到火車之中,一邊聽著幾個中國大媽抱怨沒有睡好,腰酸背痛,一邊滑手機聽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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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南夏坐在一起,南夏告訴我,她想要補眠,但不放心隔壁坐李恆或小優,所以跟我坐在一起。她告訴我,李恆和小優絕對會睡著,所以需要一個不會睡回籠覺的人。總之,我拿出小頸枕給南夏,她就這樣回到了夢鄉。至於我,打開了小紅書,刷著不知道名字的主播的頁面,一邊看大家推薦的廚具,一邊在心中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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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書是最近特別流行的APP,不知道為何大家都在用。我對這個APP一點想法也沒有,頂多把它當成打發時間的道具。是小優推薦我用的,她對於流行或者潮流相當熱衷。除了小紅書外,她也常用中國的網購平台。偶爾,她會買一堆辣條、魔芋當作零食吃。即便我告訴她,那含很多味精跟添加劑,她也不在乎。不過,這次旅遊中,她似乎理解了吃新鮮食物的重要性,沒再喊要吃加工食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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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滑手機的時候,兩個中國大媽看了我一眼,問我從哪邊來的。我告訴她們台灣,原本以為她們會變臉或者生氣跟我爭執。沒想到,她們只是有點腦袋當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笑了一聲,附和一聲台灣很美,她們也去過。隨後,表明自己來自湖南,就是曾國藩那個湖南。我告訴對方,我知道,因為我們才剛考完大學入學測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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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之後就是大學生囉。」我告訴對方,我還沒想好是否要上大學。至於其他三人,都會成為大學生。我可能會先行一步去找工作。當我說到工作的時候,大媽想知道台灣找工作困難與否,若是我需要的話,可以去大陸打工。她們特別強調是大陸,不是中國。這樣子讓我有點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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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一家人啊!」幸好,這時候我的身分就能避免吵架了。我告訴對方,我不是台灣人,要她們睜大眼睛看看,我是吉普賽人。隨後,她們誇獎我中文說得很流利。我則也露出微笑謝謝她們的誇獎,表示自己有認真學過。總之,我不會跟中國人吵架,寧願避開敏感問題,這樣做比起吵架好上許多。至少,不用白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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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學中文幾年啦?」我不好意思告訴對方,我出生就在說中文。我改了個說法,表示自己練習了N年,自己都不記得是何時開始說中文的。隨後,講到自己喜歡中國的電影與喜劇。每年我都會看金雞獎的直播,喜歡姜文、周星馳等導演。總之,這些話都是我預先備藏好的,遇到中國人或者對中國有嚮往的人都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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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看,我還有周星馳的電影公仔。」我秀出在李恆家拍下來的周星馳電影公仔,還有海報、光碟等等紀念品。我甚至告訴對方,有間周星馳咖啡廳,我是常客。除此之外,姜文的讓子彈飛,我可以背誦好幾段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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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錢嘛,不寒磣!」我模仿師爺的口氣,對面則開始說起了張麻子的各種經典台詞。此刻,我才知道大媽其實才四十出頭,也是個喜歡電影的人。我則謙虛地表示,自己只是業餘愛好者,稱不上是電影專業人士。當我們聊到電影時,南夏似乎醒了。南夏表示,在夢中聽到黃四郎在講話,就把他打了。讓子彈飛的部分就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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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比我們先行一步下車,她們原本想加我微信的,但我告訴對方,我沒有在用通訊軟體,不喜歡被這些營銷號束縛。最後,大媽給了我們一人各一包辣條,然後就下車了。聞到辣條的味道,小優就醒了過來。她緩緩吃著辣條,表示味道不錯。不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她告訴我們,她好像不再那樣喜歡辣條了。果然是愛得快,去得也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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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向外頭,沒想到大型的建築物逐漸消失,剩下來的則是看起來頗貴的各種獨棟小屋。我們的睏意,在看到遠方大海的時候,就消失了。根據南夏所言,這裡是諾曼第區域,就是諾曼第登陸的那個地方。此刻,李恆就不無聊了,把各種戰爭片都推薦了一遍,二戰的一戰的,或者英法戰爭等等。總之,有戰爭跟政治的片,都被他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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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在埃特勒塔有座象鼻岩,就連莫內也讚賞不已。」莫內,好像是昨天有在羅浮宮看到的畫家名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是印象派的創始人,印象日出這幅畫特別有名。到了晚年,則住在皇宮中畫日式庭院與荷花。當我提到荷花的時候,大家才叫我不要提這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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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荷花是高中國文課必備的單字,各種不同詩、詞、賦都會提到荷花。南夏吐槽我,出來就要把學校的事情忘記,千萬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就連法國的氣候、地形都給我忘得一乾二淨啊!我們趕緊轉換話題,講到象鼻岩。台灣也有一座象鼻岩,不過不久前斷掉了,變成了水豚岩。南夏表示,自己以前有去過台灣的象鼻岩,看起來就是一般的岩石,沒有想像那樣震撼。若要說震撼,果然是澎湖的玄武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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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抵達埃特勒塔,下了車後就感覺到一陣清涼的空氣進入肺中。這裡的空氣超級乾淨,天空也呈蔚藍色。除此之外,到處都有樹木,而樹木又跟這裡的房屋看起來很搭。無論是哪個角度,都好像電影場景一樣。不只是小優與南夏,就連我跟李恆都忍不住拍了好幾張照片。我們貼到幾人的LINE群組,還特意發給了其他同學。大家看到藍色的天空與大海,忍不住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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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走了一段路,雖然有太陽但一點也不熱。空氣中都是花香,甜膩的感覺讓人著迷。漫步在人行道上,我們幾人都能安全通過各個路口,跟台灣太不相同了。我們很快就到達了象鼻岩,或許是因為位在郊區吧,這裡的人不是很多。旁邊有間小店,專門賣觀光客明信片的。我們一起買了幾張昂貴的明信片,打算寄給幾個比較好的朋友、老師。當然,還有拳骨拉麵店的老闆跟素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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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的樣式是莫內的象鼻岩畫作,要十法郎才能獲得。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莫內相關的藝術作品,儼然成為推銷莫內的店家。我拿起幾張看起來不像是莫內這種畫家會畫的作品。店員才告訴我,在莫內出名前,是一名諷刺漫畫家。所以,莫內不只有藝術油畫等作品,還會畫漫畫來調侃當局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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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來他這麼厲害。」店員告訴我,那些印象派畫家的成功,都是用一生出路的命賭來的。若沒有一點運氣成分,搞不好就會餓死街頭。雖然講了很多,但我大多都有聽沒有懂,只記下了印象派畫家不會用黑色顏料。但網路上那些印刷出來的作品,不也有黑色嗎?真是奇怪。或許,那些深色的背景,在當時看來並無法稱為黑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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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海邊漫步,並沒有靠近那座象鼻岩,只是在跟莫內同樣的位置、角度,將其美好烙印在眼中。雖然一點也不覺得它很特別,但有了歷史與人文的加持,似乎也不是那麼糟糕。我們走回了大街上,此刻這座小鎮才開始熱鬧起來。有許多人身穿漂亮的西裝、100年前的服飾,還有各種裝飾品,進入到一棟建築物中。看來,那就是所謂的亞森.羅蘋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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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多人啊!跟象鼻岩那不同,大家好像都很喜歡亞森.羅蘋。」除了傳統小說中的亞森.羅蘋外,還有影集版本、電影版本、同人誌版本、自己創作的版本,以及漫畫版本跟近未來版本等等。我們是跟著一個近未來版本的羅蘋進來的,那個人身上都是武器,就好像蝙蝠俠一樣。我們走向前,問他可不可以拍照。此刻,我們才知道這不是個男人,而是帶有漂亮肌肉線條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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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地好帥!就好像漫畫出來的一樣。」我不斷誇獎女孩子的肌肉線條很完美,還有各種道具看起來很專業。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她的五官很漂亮。立體加上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十分健康。若羅蘋真地存在,應該就是這樣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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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入到會場之中,看起來像蝙蝠俠的女孩子自稱為卡特蓮娜。不知道跟英雄聯盟的角色有何關係。我們聊到了亞洲文化,她如實告訴我們,她算是個戀亞癖。她喜歡亞洲的男生,還有亞洲的各種食物、建築。我告訴對方,但台灣很多建築跟街道都很醜,很不推薦。天空灰濛濛的,還會下酸雨。不過,還是有好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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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吃拉麵,這就亞洲好的地方吧!」我點點頭,但卻又搖搖頭。搖頭的原因是,她會在拉麵中加酪梨、芹菜之類的鬼東西。除此之外,她喜歡吃的壽司,也是加州壽司捲。我可以百分之百保證,她沒有吃過正統的亞洲食物。我要她下次,去亞洲超市買食材。順道跟那些中國大媽請教如何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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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亞森.羅蘋的裝扮者外,還有許多人裝扮成福爾摩斯。我看到好幾個與小勞勃.唐尼長相相似的人,看起來就好像明星的派對一樣。幾個樣貌帥氣的男生,加上氣質出眾的女生,看到我們正在幫路人拍照,也湊了一腳熱鬧。我們與各種膚色的人,比出各式各樣的姿勢拍照。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在唱歌、跳舞,儼然是嘉年華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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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黑色皮衣的大叔,正在管理入場秩序。而紅色衣服的女人,則像是工作人員一樣到處幫忙。我們各買了一枚印有亞森.羅蘋畫像的硬幣,賣的人告訴我們,持有這枚硬幣的人會得到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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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個人來到了一間像是道具屋的展覽區,這裡重現羅蘋使用過的道具,像是小刀、面具、服裝等等。我們看著各種像是金銀珠寶的塑膠珠子,不禁心想,羅蘋感覺真有錢啊!這時候,卡特蓮娜才問我們來到法國的原因,感覺我們不像是單純旅遊的人,因為單純旅遊的人通常會選擇巴黎當作據點,而不是往北走到諾曼第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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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來找我外婆的,據說她是個名人,叫做艾琳。別人好像都稱呼她為魔女。」當聽到這裡時,卡特蓮娜坐不住了。她表示自己知道這號人物,而且她相當有名。不,應該說居住在法國的人都知道她是誰。我提及那些大叔、老大爺等人講到的傳言,而卡特蓮娜也說出她知道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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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福爾摩斯吧,就是那個大偵探。」我點點頭表示知道,確實看過柯南.道爾的作品。南夏表示,自己是福爾摩斯派的,其實不太喜歡莫里斯.盧布朗把福爾摩斯寫成白癡。隨後,卡特蓮娜表示,有一個篇章叫做波西米亞醜聞。裡頭有個曾經打敗過福爾摩斯的女人,就叫做艾琳.艾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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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也對得上,很多證據表明,魔女艾琳就是艾琳.艾德勒的原型。」波西米亞,也就是吉普賽。艾琳在1888年時仍舊活著,跟波西米亞醜聞一案的1891年差不多。除此之外,艾琳.艾德勒聰明且高貴優雅。種種跡象都表明了,柯南.道爾認識這號人物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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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蓮娜拿出一張照片,就是魔女艾琳的側臉照。照片上,一個大約四十歲出頭的女人,穿著修女服飾,靠在教堂的窗邊抽菸。卡特蓮娜告訴我們,這張照片是她的護身符。有傳言說,只要見到魔女一面,就可以保有七年的健康。我笑了出來,這該不會是什麼宗教詐騙吧!卡特蓮娜表示,那是真的!只有很少數人才知道這件事。或許是心理作用,每當看到這張照片時,她內心就會感到無比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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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她還秀出了一則對話,不知道是真是假。是一個叫做PizzaCat的人,似乎是個相當有名的電影分析主播。他在跟福爾摩斯的導演蓋.瑞奇傳訊息,想知道瑞秋.麥當亞斯在飾演艾琳.艾德勒的時候,是否有參考魔女艾琳。瑞奇表示,確實有參考過某人,但這某人不限定於一個對象。參考的人數多到像是一個團體,無論是說話方式,或者走路姿勢,都有其參考依據。若說沒有參考的話,太過魯莽。若說有參考的話,又太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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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震撼了。妳看!」一張在法國拍攝的照片,似乎是南部的濱海聖瑪莉。蓋.瑞奇正在跟一個年約四時的女人吃飯。當提到這些電影秘辛時,南夏則表示,不能確定的事物就是不能確定,不用特意傳播出來讓大家知道。只不過,這些話可說服不了卡特蓮娜。她告訴我們幾人,她相信魔女艾琳絕對是某種特殊身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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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蓮娜講了很多關於魔女艾琳的陰謀論,我沒有聽進去。很明顯的,她將魔女艾琳跟龍婆巴巴萬加混在一起了。歐巴馬當選、印尼海嘯、311地震還有烏俄戰爭等等。天話亂墜的專有名詞不斷出現,最終,南夏打住了對方,希望我們雙方就此別過。卡特蓮娜說了聲抱歉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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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問起南夏生氣的理由時,她才告訴我,不希望我的親人被當成怪物般對待。她知道我在學校、社會、街坊鄰居眼中受到很多不平等的待遇。歧視、過度保護、距離感等等,這些東西讓我不得不戴上面具度日。她不希望我少數僅有的親人,也被當成珍奇異獸。總之,她是為了我發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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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抱了抱南夏,謝謝她這麼在乎我。我同時也感謝,有這些好朋友,讓我度過了一個美好的高中時光!所謂的愛,一直都在,無論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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