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抱著她的話本
披上噓言的故事
即使
話中話
為人不知
也要遊唱
但那是謊言
如你仔細聽4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WcfNpkEF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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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下來,左慈仍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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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難受的風吹來,把人吹醒,燭光還照著寢內。儘管古色古香的梁棟上,雕畫著傳統的中華紋飾,卻也放置著許多不應在古代出現的物品,例如落地的水銀白鏡、十二小時制的時鐘,以及床頭櫃上那無須以火點燃,便散發出白色亮光的燭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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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物品前端詳了一會,一陣暈眩感突然竄上全身,大概是這番折騰之下,身體已經累壞了,自己便先到床上躺一陣,由於胸口發悶,身體也虛得難以動彈,只能轉頭盯著床頭櫃上,那使用神秘力量點燃的燭臺發呆,與其它的生活用品不同,這燭檯點燃的是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畏懼,那燭火明明不是真的火焰,卻模仿著焰光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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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引路的仙人左慈所說,他將六神術帶到了這個世界,然而這個世界的人卻利用神術,建構出不該屬於這個時空的科技,造成歷史的悖論,於是左慈後悔了,想要收回六神術,扼殺這段不該存在的歷史。這個世界是由神術搭建而起,回收神術即是毀滅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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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傅升,正是替左慈執行任務的那個人。幫助左慈原因有兩個:其一,若不幫忙左慈完成任務,就不能回去原本的時空,其二,按照左慈所說,放任這個時空不管,將會使自己原本所處的時空,因為歷史相悖,進而遭受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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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代擁有它的科技,但若是放任不管,真的會動搖自己原本的時空嗎?仍然保持疑問的自己開始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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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郭示之言,他們從「遙世」的紀錄之中學習而來的知識,究竟到了甚麼地步,尚不得而知,但如果連未來的軍事武器都能使用的話……或許真的足以把世界毀滅一遍。那到了甚麼地步,才會毀滅世界呢?航海革命、軍艦,嗯,或許,如果擁有造艦技術,這個國家就將會顛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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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感覺是自己想太多了,眼前主要的目標,終究是盡快回到原本的世界而已。唉,原本以為是幫左慈打工,來換取回去的門票,但現在倒好,沒了老人嘮叨,也沒了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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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自己又躺在床上休息了一陣子,不適感仍未消除,頭昏腦脹之間,只得勉強下床到外面散步,試圖緩解一身體的不適,殊不知夜已深晚,推門而出,一腳踢上門檻,整個人撲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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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門檻?」無奈的自己便如此與地板相吻;此處果然還是古代,看了那麼多「現代」物品,竟忘了「古代」還有門檻這種東西,由於著實是太狼狽了,自己便這樣趴平在地上,暫時不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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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蟲息,隻客異鄉,竟還要落魄地倒在地上,試想,現在的自己是如此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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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時刻,漆黑夜幕之中,緋光星火,伊人提燈,緩緩而來,燈火逐漸放大,直射入眼,眼前被照得一陣白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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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傅升升先生嗎……生生先生先生生生……?」燭火熱度之下,進入耳裡的,是女孩的聲音,她繞著口問道。大概就是白天時,郭示說要介紹的那人吧……?自己隨意猜臆了一番,但女孩模樣雖看不清楚,倒是頭頂上熱感倒是越來越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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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咕!燒起來了……!」女孩驚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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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就是一陣慌亂,未待人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被女孩拉起,奔入夜深之處,再次回神之時,已然站在她的房外,一身濕濡,而一直帶在頭上的黑色方帽,也已經被燒得剩下殘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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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次0.1.2:說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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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開的房門內,女孩取起了花瓶的水,注入劍鞘之中,才再將劍收回鞘裡。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切太突然了,讓人完全無法理解,不,是不可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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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多麼天才,才會讓提燈把客人的帽子點燃?帽子燒起來後,女孩先是拉著人跑到房外,隨後從房內拿出佩劍,將劍拔出後,噗地一聲從劍鞘反了過來,從劍鞘之中倒出大量的水,把火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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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用的是真的火,不然就滅不掉了的呢……」「但是燒到頭髮好像還是會捲起來的呢……。」女孩在房內翻找著某樣東西,並同時「……的呢,的呢」地自言自語著,完全不顧有人正一身溼地被晾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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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她終於在櫥櫃中找出了一張長條狀的白紙,咚咚咚地跑出了門,逕直往人的身上一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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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白紙濡衣,成了半透明色,並泛起微弱紫光,女孩腳下,紫光漪然而綻,綴亮廊上楹柱,而頃煋點,而頃旋滅,數顆紫色的光球浮繞,猶如身處繁星之中,要人看得忘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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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果然乾掉了的呢。」女孩好像完成了什麼大事般,自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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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的話的自己,才低頭看了看身上原本已經濕透的衣服,竟已燥乾如初。這便是自己在此世界看到的第一個神術,讓這個世界運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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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叫作郭甫,字嘉予,也可以叫我家蘿甫的呢!」見到事情解決,女孩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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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這個從她口中說出的奇怪詞彙,難道是她的自稱詞嗎?又名又字的,實在令人難以記住,不過她說可以叫她蘿甫,那就叫她蘿甫吧。眼前這位語尾說著「的呢」,自稱為「我家」的人,似乎是一位活潑可愛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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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就這樣任由自己被蘿甫的笑容迷住,澄澈如水晶石般的瞳孔深藏人間的純淨,看不透,卻如一面明鑑,正映著自身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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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進來坐坐呢。」蘿甫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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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吧。」或許自己並不擅長拒絕可愛的女孩子,便答應了下來。隨後,便受著蘿甫的邀請,進入房內,她引人與她就著一張圓形的小木桌隔桌對坐,但坐下之後,木訥的自己與眼前的女孩卻只是互相微笑凝視著,誰也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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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甫與穿著與郭示相似的服裝,同款式的帽子與上衣,只是穿著百褶裙,領口綁著一個蝴蝶結,兩腿上是自膝下覆蓋整個小腿,直至兩腳的寬鬆服裝,看上去是布質,卻能不靠帶子挺挺地繫著。頭髮是柔順的黑,髮稍與反光之處螢著微微的紫,一叢似尾之髮自帽沿預留的洞裡搖出,就像小狗的尾巴一樣,非常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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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沒有說話,但蘿甫卻開始咕咕地小聲說起話來:「想像一下,我家是一個遙世的派對咖……。騎上噴著火焰機車,在無限宇宙的星軌上飆行,突然就被卡車撞飛,來到了異世界,現在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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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小聲,但自己方才似是聽到了蘿甫說了「派對咖」這不應在古代聽到的詞彙?話說回來,身為未來人的自己,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好像一直是以白話文對話的,古代人怎麼不用文言文說話?異世界的語言問題總令人好奇,雖然這裡不是異世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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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姑娘?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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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而蘿甫竟如被嚇到的倉鼠般抖了下,才繼續說道。 「可以的唷,叫我家蘿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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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不是用文言文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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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誒?用文言文說話的人很奇怪的呢,白話文、遙世標準語、文言文……。」蘿甫試圖解釋著,並壓低聲音,同時思考著甚麼。「平常講話,用的是標準語的白話文,如果正式場合或是書寫的話,就必須使用文言的呢:遙世狂徒,火輪飆飆,天河之上,鐵車軋軋,左交右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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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蘿甫站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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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嘎!」她大聲地發出聲音,並旋轉了半圈,模仿煙火爆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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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什麼嘛……!」見到蘿甫誇張舉動的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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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看起來輕鬆多了的呢!」蘿甫也側過身,燦爛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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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笑語鬆下心房的自己,才發現身體一直處於緊張的狀態,說的也是,一個人來到這陌生的世界,任何人都會緊張不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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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還有什麼想要問我家的嗎?」蘿甫見人心情緩和下來後,再度坐了下來,笑瞇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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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放下心,聽到蘿甫這樣問的自己,想到當務之急,便是必須先打聽神術書能力的情報,也就是神術才行,眼前熱心的女孩,正是打聽情報的好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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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剛剛那張像是符咒的東西是什麼,那就是神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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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那就得先從一個故事開始的呢!」沒想到蘿甫聽到這個問題,語氣突然變得自信起來,但她卻不直接回答問題,而是開始說起了故事,這家人賣關子的個性,似乎一脈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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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案上的燭台推到了前面,那與其說是燭台,不如說是一根蠟燭立在水碟之上。隨後,她將水倒入碟中,蠟燭發出了與剛才把弄乾衣服的術式一般,藍紫相間的紋光,隨後,蠟燭的蕊芯便點亮了,眼前之物,並未用上火源,卻搖曳著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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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稱作為符燭,便是神術之一,神符術。」她解釋道:「神符術真的很奇妙的呢,只要有願望,甚麼都能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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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又「咚」地一聲,從不知何處翻出一本厚重的大書,攤在木桌之上,並朗誦起來:「……漢末道人左慈,字元放,嘗習得蓋世神術,欲傳之,以為天下唯武帝可爾,遂覲。武帝以爭天下卻,慈大悲,憑術之遙世,及其帰,立六神書……」蘿甫不自覺說起的文言文,著實令人只得一聽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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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書本的內容是什麼,自己盡忘卻了,只是不自覺地注視著她的眼眸。如銀鑑映月,唯有一種無法言語的感覺。就像整個人被淨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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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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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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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示大哥說要讓郭紙介紹的人就是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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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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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於那眼瞳中的自己無視了蘿甫正在說著神書的故事,問起了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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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碰」地一陣沉響,蘿甫把書合了起來,就在書頁合上的間隙之間,她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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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難道是因為分心,惹她生氣了?!自己內心急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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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以冷如冰覆的語氣說道:「他是我家的叔叔,但是我家和他就像是親兄妹一樣……。」「我家的存在因為某些緣故,不是什麼能張揚的事情,父親大人既然把升升的事情告訴我家,代表你很重要吧。」此時燭光一陣晃爍,照過她澄澈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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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言而又止,起身並將書推來面前,說道:「上面有這個世界的基本常識,先借予你參考;對不起,我家今天睏了,先行告辭,祈君夜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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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自己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起身告辭蘿甫,離開房間。正當房門關上的一剎那,門縫裡少女的眼瞳將一縷月光反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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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月光照入了自己眼簾之際,幻覺乍現,望月盈空,半空中的少女長髮如映星河,卻不見容顏,只有血紅的眼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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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資格……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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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地一聲,一把長劍飛來,但正要刺入胸懷之時,自己即從驚恐之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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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離開房間的自己,正呆呆站在蘿甫房門之前。 「幻覺……?」此刻的自己只能這樣推測,但隨著一股敵意的視線從身上移開後,那股釋然,令人意識到,事情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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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界拾紀:
郭甫,字嘉予,別稱蘿甫,紫漪符術士,樂軍本隊軍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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