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發生在某個晚上,一通電話打到了偵探事務所內。當時,寧四先生正在處理其它案件,似乎是有關廢棄小學的躲貓貓事件。我則接起了電話並移動到了陽台邊去,深怕自己吵到寧四先生思考。每當我看到他認真的神情,總會想到這座鬼都的各種人。那些上班族、廚師、工人、藝術家還有垃圾車人員,此刻都在努力工作,想要給鬼都一個更加光明的未來。對此,我總會感動,像個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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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對面並沒有說話,只是有女人沉重的呼吸聲。我問了對方想幹嘛,但對面還是只有呼吸聲。此刻,外頭的警車笛聲作響,似乎發生了些甚麼事情,但網路上跟電視都沒有報導出這座鬼都的刑事案件。通常,這時候的媒體消息最靈驗了,應該會出現許多相關報導啊!然而,電視就像是這通電話一樣,沒有任何奇怪的消息。我又再次過問對方的來歷,沒有任何回應。隨後,便向正在事務所裏的寧四先生比了個手勢。那是有關無聲呼救的手勢,我們已經做好了追蹤對方信號源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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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追蹤器,是一隻鴨子造型的電話殼,只要套在電話上就能追蹤其信號源。當然,這也是偵探協會送我們的禮物。至於鴨子造型則是我親自挑選的。當我裝上追蹤器時,電話就掛斷了。雖然還是能追蹤,但速度遠不及正在通話中的器材。我坐了下來,問寧四先生是否有找到關於躲貓貓的任何線索。寧四先生講了一個名字,讓我感到毛骨悚然,阿比比德。他告訴我,阿比比德再次捲土重來,不只要拿回他的左手,還要將這座鬼都陷入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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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這就是它的目的。」它不惜重來一切,讓這座城市回到二十年前清鄉的年代。當說到這裏時,寧四先生激動地握緊了拳頭。他的牙根咬緊了,並且微微滲出鮮血。我看見他的神情很是憤怒,但那種憤怒不外顯於臉上,而是藏在內心的。最後的資料顯示,阿比比德已經入侵了地下政府,認為它隨時都有可能靠躲貓貓遊戲,找具新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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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們說到這裏時,電話又響了起來,又是方才的女人。女人只說了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她希望請我們幫幫她尋找她丟失的遺體。此刻,我們才了解到這女人是一種怪談。翻開了許多本關於女人怪談的書籍,確認了對方應該是要求幫忙的死靈。通常,這種死靈會接近那些能夠接觸大量活人的職業,像是計程車司機、保安、清潔工以及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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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掛掉電話,又來了一通電話。對面是南區的垃圾掩埋場負責人,在他周遭能聽出來許多警笛、人員走動,還有照相採檢的聲音。對面突然就換人聽了,要寧四先生立刻接電話。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平常合作的刑警,他很匆忙地解釋了那邊的情形。據說,在垃圾掩埋場找到了人的斷肢,但似乎事情沒這麼簡單。在那些斷肢上頭,畫了奇怪的圖騰。他將圖騰的照片寄了過來,是阿比比德!我們驚嚇之餘,寧四先生則表示已經追蹤到了剛剛女人的信號源,就在南區的垃圾掩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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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轉身看向屋內時,瞬間離開了這間房間。我的身體還在事務所內,但靈魂卻顯現在一間老舊的台式風格建築物中。我立刻就意識到了這是怪談造成的現象,感覺到了一股屍臭味出現在房屋內。我緩步前進,碰了碰周遭的牆面、桌子、花瓶等等物體,都觸摸不到,只是單純地穿透了過去。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需要呼吸,但潛意識還是保持呼吸運動。走進了第一間房間,看到了一個女人坐倒在地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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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模樣很是狼狽,身邊則躺了她的女兒。女兒似乎已經死亡了,連一點呼吸都沒有。我看向窗外,窗外是晴天的早晨,時鐘停在八點五十分,外頭有垃圾車鳴笛經過。除此之外,還有顯眼的麥當勞招牌。這些都能讓我鎖定現在的地點,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鬼都而已。我看向時鐘,確認了日期是三個月前,看來應該跟現在的實際景色不會相距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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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靠近女人的時候,她突然瞪了我一眼,並且警告我別動她女兒。隨後,我便回到了事務所內。才剛想告訴寧四先生有關方才的經歷,他便直接告訴我那就是少數機緣巧合下的靈視。或許,我跟那個死去的女人很有緣份吧!我立刻告訴寧四先生方才向屋外看到的景色。他一聽便鎖定了南區T街到R街的社區,打了通電話給刑警,要對方派人去找出那個位置。而我們則去垃圾掩埋場,要做除靈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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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才剛回來工作的緣故,寧四先生打電話給了自己信得過的廟公,希望對方來處理這起事件。對方要我們先去垃圾掩埋場淨身,換上乾淨的白色道服、準備能夠將靈魂牽引至另一個世界的樂器,還有就是一盆聖水將遺體殘肢洗乾淨。我們在車上,看向外頭的世界,能清楚看到黑夜中有深紅色的細末在飄盪,那是邪氣與靈子混合的東西。對人體會造成傷害,也對生死兩個世界有所影響。最糟糕的是,那瀰漫臭味的垃圾掩埋場,似乎不只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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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垃圾掩埋場整理好衣服、洗漱完畢後,才看到廟公皺緊了眉頭,表示自己根本不該接這活。當對方聽聞這次的對象是阿比比德時,廟公就這樣軟腿跪了下去。他一直在唸誦經文,並且開始歇斯底里了起來。他罵寧四先生是畜生,不願意自己來,要拖無辜的他下水。一時間,廟公氣個滿臉通紅,還頓時差點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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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公嘆了口氣,表示這座垃圾掩埋場上有很多死靈。這些死靈被阿比比德的圖騰混合在一起,就好像煉蠱一樣。最終,變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遺體。廟公點燃驅邪香並做了一個可怕的動作,他將整炷香的煙霧吸入肺中並將所有細胞、原子都壟罩在驅邪香之內。他要我們做同樣的動作並且警告我們,這樣做會損耗陽壽與健康,但總比被阿比比德殺死要好。我照做後,腦袋很是暈眩、頭疼想吐。除此之外,還有想要水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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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將嘔吐物嚥回去!你可不想死,對吧?」廟公告訴我們,當我們吸入過多的驅邪香後,身體就會開始吸收附近所有的信息,包括那些遺體的。也就是說,遺體那股想要水的強烈情感馬上就注入到我們的腦袋之中。不管是害怕、難過、惋惜或者開心,我們現在於生物學上的定義,都不再只是人類,而是接近怪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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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熱,明明是冬天,但身體卻很熱。寧四先生表示,那是遺體中不斷被掩埋而產生的燥熱。我現在正在體驗遺體被人遺忘在這裏的痛苦。我快要昏倒在地上了,此刻時辰才對了。晚上十一點整,開始祓除阿比比德留下來的圖騰。我們與廟公拿出了大量的驅邪香、聖水、動物混合的血液還有符咒。開始念誦經文,那是由各種語言混合在一起的經文,不屬於任何宗教,也不屬於任何國家,只屬於這座怪談之都,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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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演奏樂器,試圖轉移身上的不適感。眼壓很是強大,讓我想要將眼珠整個摳出來。我告訴兩人,我很不舒服,但他們也沒有辦法。只是想辦法將神明降下,來解決阿比比德的詛咒。我們不斷念誦有關降神的經文,想請求天上任何一尊神明的幫忙。然而,卻沒有任何效果,沒有神明想接受阿比比德這個爛攤子。更何況,下來了很有可能被對方打個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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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們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壓迫感。阿比比德的邪氣從遺體內部竄了出來,煙霧壟罩在整座垃圾掩埋場。大量其他人的屍體從垃圾掩埋場露出了一部份,濃厚的邪氣與深紅色的靈子將我們團團包圍。熱感、口渴感完後是痛覺,那些遺體被分解的痛苦傳達到我們身體上。我們的手、腳、腹背以及臟器兜售到了無形的傷害。即便吸入了大量的驅邪香,我們還是難以抵抗這股邪門的痛苦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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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體在說話。」廟公警告我們,千萬別聽屍體的穢語。若是被帶動的話,人的靈魂可能會崩潰。我將自己的心專注在驅除阿比比德身上,但意識漸漸模糊,總覺得輕飄飄的。除此之外,就是無法形容的苦痛,那是身體、靈魂、精神都被剝奪的苦痛。我快要撐不下去了!最終,我還是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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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絕對不會相信我看到的事物,就連寧四先生跟廟公也不會相信的。我的嘔吐物是黑色的血液,裏頭混雜黑色的蠕蟲。那些蠕蟲開始聚集,在轉眼間變成一顆黑色的珠子。珠子反射出光亮,裏面是一顆眼球。珠子往天空的方向飛去,最後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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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敗了,我們失敗了。」我們坐倒在地上,想著下一步棋該如何是好。此刻,不約而同地都吐出了一大口血。我的牙齒掉了好幾顆、眼睛發黑、頭髮也落下了好幾欉。寧四先生的狀況比較好,只是大量的噁心、頭暈目眩、渾身酸痛以及失去了部分的語言能力。至於廟公,他告訴我們他犧牲了大部分的陽壽、臟器健康,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出任務了。說罷,刑警那邊就把殺害女子的人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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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盡顯狼狽,坐回到辦公室內開始審訊女人。女人名叫顏香,大概五十多歲、長髮及肩、說一口南部口音、身穿牛仔外套與T恤,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一樣。然而,顏香卻嚷嚷自己不知道女子的去向,但表明自己的確是女子的母親。死去的女子叫做陳欣,二十五歲,死了大概三個多月。至今,顏香都知道自己女兒不知去向,卻沒有報警。從這點切入,對方很快就承認了自己殺死了陳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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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我只是照那個人說的,把藥物用在那孩子身上。她說會給很多錢,並且對那孩子沒有影響。」寧四先生單刀直入問了,那個唆使她的人是誰。我們得到了一個答案: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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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理清了時間線,鄭可在今年年初來到了顏香家,並且看上了她們單親又低收入戶的生活。幾個月後,鄭可認為可以利用她們的貧窮,蠱惑兩人並將某種藥物注射進陳欣體內,想看看結果如何。然而,實驗失敗了並且鄭可也消失了。害怕的顏香將陳欣分屍後丟棄。但沒有人知道的是,實驗其實算是成功,成功讓阿比比德的圖騰顯現在屍體上頭。最終,我們還是有些不清楚的問題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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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帶上任何有關那個藥物的資訊?」顏香從錢包中拿出一個老舊的藥袋,表示上頭沒有寫下任何藥品名稱,但她偷偷在藥袋中畫上了鄭可機關的符號,正是阿比比德的圖騰。除此之外,她也表示自己還記得那個藥物的名稱:陰核。這讓我們更加確信了,阿比比德與地下政府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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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拖著疲憊的身子準備回去,並將顏香交給了刑警。此刻,顏香的手機響了起來。那個號碼正是已經停用的陳欣的號碼,顏香半信半疑地接了起來。對面並沒有說甚麼感傷的話,只說了一句對不起還有謝謝後就掛斷了。顏香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進入了法院中等待判決下來。我相信,這一次她不會再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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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怪談的緣故,之後幾個月,我們都能時不時聽到有關死去的人打電話給生者的怪談事件。這點讓我很是好奇,或許有一天某個已離我們遠去的人會打電話過來,關心我們身體健康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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